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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发表时间: 2024-02-15

晚上闻怀予接了秦初,带她去秦家时,小姑娘怎么都想不到,全海城有法国糕点师的五星酒店都在通宵加班。

星璀酒店也不例外。

“别担心,一切有我。”许是收到了森江的恭喜,闻怀予有些飘飘然,手撑着下巴,明目张胆的看着小姑娘。

「我怎么样都没关系,就是怕他们说话不好听,冒犯了您。」她对秦德山、对这个家,早已经没了什么期待。

“今天例外,”他又忍不住抬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随即放下,“明天是我们结婚的好日子,我不会和他们生气的。”

清冽的香气随着他的动作氤氲在秦初周围,她不自觉深深吸了一口。

要怎么形容这个味道呢?

似是雨中被润泽过的青草,蕴着植物本有的一点点清苦,让人不自觉深嗅,一呼一吸间从身到心,都能平稳安定下来。

秦初抬眸看去,男人同样也在看着她,目光相接时,女孩眼底的笑意逐渐蔓延开。

嗯,度过这个黑夜,前方也许会有一个更好的开始。

——

“咣”的一声,严光耀把茶杯重重放在桌上,邋遢地用手背擦了擦嘴问:“还没找到?”

“没人接,可能是没听见。”秦德山讪讪收回手机,把不知天高地厚的秦初又在心里骂了一遍。

小兔崽子长本事了,昨晚说了她几句就离家出走,一整天都联系不上。

严家这时也找上门来,逼着秦德山给个决断,下周的订婚仪式还要不要如期举行。

“不是我说啊老秦,你家秦初也太不懂事了,”严光耀四下打量着秦家客厅的陈设,语气都带上了轻蔑,“干大事的男人谁没有几个红颜知己,这都能闹?”

严光耀早些年不过是菜市场的小贩,后来不知做了什么买卖,突然暴富发了财,摇身一变成了严总。

身上却还是洗不净市井小民气。

“是是是,我昨晚也已经教训过她了,小孩子不懂事。”秦德山憋屈的不行,要不是公司确实等着资金周转,他也不想跟严家结亲。

上不了台面的暴发户,呸!

“既然秦初联系不上,你是她爹你给个准话吧,还订不订婚?”严光耀肥胖的身躯塞在不合身的西装里,处处都透着滑稽,“哑巴还要挑三拣四,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玄关处的内线电话适时响起,秦德山抢林霜一步起身,借口逃离。

再和严光耀多待一分钟,他都怕自己忍不住破口大骂。

“喂,对,我是。”秦德山右手叉腰,语气里隐隐还有未散去的怒火。

电话里不知道说了什么,他忽地倒抽一口冷气,语调拔高了几倍:“你、你说谁来了?”

“……闻、闻先生?”客厅里的视线全集中在他身上,空气霎时凝结,气氛说不出的诡异。

只有原本靠坐着的严立倏地坐直了身子,浑身发凉。

靠,闻先生来真的?

加长迈巴赫缓缓停在秦家大门前时,秦德山才确信自己耳朵确实没出问题,黄牌连号车牌,不是闻先生还能有谁?

院子里的灯全数亮起,林霜正在手忙脚乱拆着贵价收藏茶具清洗,眼睛时不时朝门口瞥去。

车门缓缓打开,黑色的皮鞋落地,男人侧颜英气冷清,骨节分明的手不疾不徐地整理着西装纽扣,腕间的碧玉表盘随着他的动作微动,折射出温润的光芒。

他只是淡淡抬眸扫了眼站在门外的秦德山,然后从绕到车的另一侧,打开了门。

手臂微弯,等少女细白的手柔柔挽上后,才往秦家大门走去。

“闻先生光临寒舍,蓬荜生辉。”秦德山显然也看见了这一幕,他在心里告诫着自己要冷静,同时恭敬地同闻怀予打招呼。

男人只是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客厅里的人也都局促地站起身来打招呼,闻怀予视而不见,带着秦初在沙发落座。

“都坐吧。”男人轻描淡写吩咐,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才重新坐下。

客厅里一时安静的不可思议。

在这样身份的男人面前,逢迎拍马实在显得低级廉价,秦德山也懂,他敛着神色,问道:“不知闻先生今天来,是有什么事?”

“初初昨天答应了我的求婚,于情于理,我都该上门来拜访。”男人神色始终清高冷淡,不像在和未婚妻的长辈说话。

更像来讨债。

什么?正在给闻怀予上茶的林霜身形一怔,茶杯在桌上摩擦出突兀的噪音,让闻怀予不悦地皱了皱眉。

“求、求婚?”秦德山惊恐地睁大了眼睛,“您和我家秦初?”

“据我所知,您和我家初初应该不认识吧?”秦初这些年一直都生活在美国,在海城有几个朋友秦德山能不知道?

更不要说是闻怀予这样的大人物了。

闻怀予勾了勾唇,撇过头看了眼秦初,“认识……而且认识很多年了。”

“怎么可能?”秦德山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闻怀予看,想从他脸上看出些端倪。

“七年前,我就已经认识她了。”秦初一直安静乖巧地坐在他身边,听到这句话,才偏头看向闻怀予。

男人深邃的眸子里有星星点点的亮光,接收到她的眼神时,俊眉微微挑了挑,接着说:“我已经找了她……许多年。”

秦初咬着下唇,手指因为用力在沙发上抠出一个个小小的月牙,哪怕知道这些话是闻先生用来说服秦德山的,她的心脏还是忍不住猛地跳动。

闻先生如果去演艺圈,应该也能混的很好,她想。

“七年前我家秦初才十五岁,那时候她——”

“秦先生,”男人出声打断,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敲打在膝盖上,眉间的温柔已经荡然无存,“我不是在获得你的同意,是通知。”

他的声音冷沉,嘴角仍然挂着笑,可笑容却未达眼底。

秦德山倏地一僵,余下的话尽数堵在喉间,是啊,怎么会突然忘了,坐在他面前的人,是闻怀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