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林凤英身子不住的颤抖，“你欠了十五万？！”
“你疯了吗？啊！”
“你说话啊！你之前不是挺能说的吗？”
沈华勇一言未发，只坐在沙发上低着头。
他穿着件黑衣服，意外沾上油漆，破坏了整件衣服的协调性。染黑的头发发亮，依旧傲然立于空。
“你借这些钱干什么去了啊？”林凤英死死盯着他质问。
“没干什么，就玩掉了。”
“你玩什么能玩掉十几万？你是不是去赌了？！”
苏白若背着书包，脚步却停在门口，半天不敢进。
“苏白若，你干嘛停在门口不走啊？”苏白润刚放学和同学打篮球，正准备回家里躺着呢！
苏白若下意识遮掩:“没，没什么。”
他不耐烦道:“那就开门啊！”
苏白若后退半步:“你来开吧。”
大门被粗暴打开，门内的争吵声停顿。
林凤英用围裙擦了擦黏腻的手，快步走向门口。
“润润回来了啊，在学校过得怎么样？饿不饿啊？妈煮了你最爱吃的红烧肉。”
苏华勇趁起机会跑进房间里躲着了。
她接过苏白润的书包，追着关心，全然忽略了跟在身后的苏白若。
苏白若沉默地背着书包进房间，对此情此景早已习以为常。
她正想着刚刚偷听到的对话，就被林凤英喊出来端碗筷。
一时没反应，林凤英喊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她快要发飙，才反应过来，匆匆忙忙跑去厨房。
“你刚刚干什么去了？我喊你多少遍了？”
她也不敢说自己刚刚在干嘛，只沉默地端碗筷。
“你真是，读书读傻了吧？
就你这样以后出社会混都不知道怎么混。”
“妈，饭好了没，我饿了！”苏白润刚洗完澡，一身轻松地躺在沙发上催促着。
“哎，来了来了，马上就好。”
十点，林凤英坐在沙发上，双手抱胸，好整以暇地坐着，对面是苏华勇。
“你今天给我说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能让你欠十五万！”
“也没怎么样，就玩了玩控制不住就这样了。”
“你玩什么了？”
苏华勇含糊不清:“就，老王他们都在玩的。”
林凤英见他这个死样子，一把将他一直握着的手机抢了过来。
“我倒要看看你这手机里藏了什么秘密？让你那欠款消息都发到我这里了，还不肯说。”
“你问就问，能不能不要拿我手机，我需要隐私。”
“呵，还隐私呢，都现在这情况了，我难道没有知情权吗？”
她躲开苏华勇的手，目标精准的翻阅。
“这女的谁啊？”
她指着那被苏华勇置顶了的头像质问。
“说啊！！！”她双眼通红，头发凌乱，情绪有点崩溃。
“你给我说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吞吞吐吐:“就认识了个女的，就和她聊了聊，顺便给她买了点东西。”
见林凤英这样崩溃，他甚至有些自得，“不就是和一个女的玩了玩，你至于这么激动吗？”
“所以为了给她买面子，装大款，你就去借了十五万给她？”林凤英语气冷硬，冷静了许多。
苏华勇被她这么直言，有些抹不开面子:“人家和我这么要好，我送她点东西怎么了？”
“是，你是装过瘾了，咱们家一夜欠款十几万，你有想过我们，想过他们几个小孩子以后要怎么生活吗？”
这事就像个爆发点，林凤英将这些年的所有不快都吐露了出来:“你在别人面前说我就算了，对不认识的人比对自己家的小孩还更好，你能耐了！”
苏华勇:“这些我累死累活的在外面挣钱，外面太阳那么大我都去了，你要我买什么我都给你买了，你要怎样？”
……
他们的争吵声越来越大，苏白若心神不宁的看着试卷，半天没有下笔。
“磅——”
一声清脆的手机破碎声成了这场争吵的尾声。
清脆的声音将睡梦中的苏白润直接吵醒，他小心翼翼打开门。看见眼中含泪的林凤英和头发仍旧黑得发亮的苏华勇，不敢声张。
直到房间再无声音，他才猫着步子跑到苏白若的房间。
“姐。”他努努嘴，指向外面，“他们什么情况啊？”
苏白若头也不抬:“没什么，就是吵架了。”
“哦。”他似懂非懂地跑回房间，继续睡。
但苏白若下降的成绩，和家里逐渐变得冰冷的空气都在说发生了件很大的事。
“啪——”
林凤英将一张成绩单拍在桌子上，看着苏白若。
“你怎么回事？怎么成绩下降了这么多？不想读书可以直接和我说！”
苏白若眼一下就红了。
家里逢巨变，父母之间天天吵架，母亲脾气也见长，之前只是说她几句，现在可以一说说上一整天。
她宁愿林凤英像之前那样对她。
“说话啊！”林凤英怒意蹭蹭上涨，“你跟你爸一个德行，都闷声做大事是吧？啊？
我看你也别读了，去外面打工帮你爸把钱还了算了。”
“我不要！”她下意识开口反对。
她不要不读书，她不想就这样，她不想一打工打一辈子。
“不要？我看你乐意得很，正好义务教育今年也结束了，你就给我滚去打工！”
“妈！”她惶恐不安地抓着林凤英的衣服，跪着哀求:“我会好好读书，从今以后我一定会好好读书。我，我给您挣一个奖学金回来！”
他们中考考得好的人学校，县里，市里，甚至是省里都会发奖学金来鼓励学生。还有些好学校甚至不好学生出一分钱，学校供他们读书。
林凤英想了想这倒霉闺女的成绩，倒还真有可能给她挣个不要学费还能拿奖学金的学校。
她高傲的扬了扬头:“那行吧，要是你做不到的话，就给我滚去打工还家里欠的钱。”
这话犹如特赦。
苏白若发软的脚都仿佛在此刻好了一般。
“苏白若，你干嘛跪在这呢？”唯一一个置身事外的苏白润抱着篮球看着她问。
“没什么。”
他不信:“苏白若，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咱家怎么就一夜之间全变了样？”
“真的没什么。”
“苏白若，不要瞒我，等我自己发现你就完了！”
她还真怕了他的威胁。
“家里欠了钱。”
“多少？”
“十几万，是老爸借的。”
“你骗我！”
男孩把篮球一扔，他不相信那个在他眼中宛如天神的父亲给家里带来了巨大的麻烦。
苏白若也烦透了他:“你爱信不信。”
她拿着成绩单进了房间。
她看着散了一地的书本，叹了口气，将它收拾好。
拿出学校奖励的空白本子，在上面重新做起了笔记。
钱之一字的重要性在她心里扎了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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