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灵均说完，便急急躺回了榻上。
胸中如雷般跳动，在静谧夜中格外清晰。
姜岁宁看着闭了眼的沈灵均，心头一颤。
她在沈府被下人刁难欺辱的时候，竟是这人在背后护着她？
视线自男人凹陷下去的肩膀上略过，姜岁宁心中很是触动。
苏妩自幼父母双亡，她在沈府长大，是沈府正儿八经的主子。她一心爱慕沈渡，自己嫁过去后，苏妩便充满敌意。
开始的时候她并不懂，只以为是小儿顽劣，虽不招人喜欢，但尚算可以忍受。
只是有一年冬天，同她一起长大亲如姐妹的贴身丫鬟碧翠于冬日发热，她去府上要银炭却几经拒绝，如此，她才察觉出几分不对劲。
沈渡那时候并未做到指挥使的位置，他时常外出，许久不在京城，沈府下人又从未把她当做府上主母对待，她同碧翠无论吃食还是衣物，都被克扣得厉害。
直到碧翠重病，府上婆子硬是不给她招大夫，活活拖死了碧翠，她才明白苏妩有多么恶毒。
那时候的苏妩，不过十岁出头。
想起碧翠，姜岁宁眼中发酸。
上辈子的她太过懦弱，不仅是碧翠，后头连淮哥儿同自己也都死在了苏妩手上。如今想想，为了一个沈渡根本就不值得。
沈灵均的呼吸慢慢急促，她抬眸去看，只见男人已经疼痛得昏迷过去，哪怕于梦中也痛苦万分。
在屋中随处找了个角落，姜岁宁合衣睡去，第二日天色还未大亮，她便去了琅鸣山小崖处。
捏着手中染了锈迹的匕首，姜岁宁一点点找寻着续骨草。
如此慢慢采集了三日，沈灵均的高热症状才算消退。
可随之而来的却是愈发频繁的官兵搜索。
想着昨日若非她同沈灵均躲避及时，在官兵入门前一刻藏到了地窖中，怕是今日她二人都没命在了。姜岁宁看着已经被自己采得差不多的续骨草，心下焦急。
小福子那里虽然还有些剩余药物，可新鲜续骨草还需晾晒，这几日存货已经不多，若是她今日不能采集到，沈灵均则危险了。
看着小崖下方一片葱郁草药，姜岁宁咬牙寻了山上藤蔓绑在腰间，自己慢慢爬了下去。
“沈夫人，今日竟是采了这般多的续骨草？”
姜岁宁点头，见小福子高兴的模样，自己也展颜一笑。
她本就是个姿容绝美之人，不然也不会引得沈渡那样冷情的人动心，小福子见状从头到脚红了一片，慌忙低头制药去了。
“夫人，你手上的伤……”
沈灵均满心满眼都在姜岁宁身上，见她方才拿着东西时候紧蹙着的眉心，便知道姜岁宁受了伤。
单手从床边拿过伤药，沈灵均道：“夫人明日莫要再上山了，那些药材够了。”
说完，便把瓷瓶递到姜岁宁面前。
姜岁宁摇头，以手语道：“还需再去两日，这些不够，你……无需担心。”
她很是焦急，想要沈灵均的身子赶紧好起来，她不能再在京城呆下去了。她有预感，无论是苏妩还是沈渡，马上就要找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