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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轻花落早

白冷雁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入夜,月色清冷。白冷雁两眼空洞地看着窗外的圆月,心情五味具杂。沈峰上次来她的梧桐苑,也是这样一个月圆之夜。但那,已经时隔三月有余。“嘎吱~”

主角:白冷雁沈锋   更新:2022-09-11 10:5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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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白冷雁沈锋的其他类型小说《风轻花落早》,由网络作家“白冷雁”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入夜,月色清冷。白冷雁两眼空洞地看着窗外的圆月,心情五味具杂。沈峰上次来她的梧桐苑,也是这样一个月圆之夜。但那,已经时隔三月有余。“嘎吱~”

《风轻花落早》精彩片段

邱国,将军府。

秋风瑟瑟,落叶凄凄。

一袭素袍的白冷雁拨弄着指尖的古筝,孤寂的琴音传遍了整个厢房。

婢女夏荷端着一盅黑漆漆的药汁过来,面色担忧看着她。

“夫人,大夫说了这药只能管一年,您真的不打算告诉将军吗?”

白冷雁顿住琴音,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邱国边境动荡不安,他处理战事要紧。”

若沈峰知道她得了不治之症,下一秒便会大张旗鼓纳妾回府吧?

嘴里的苦涩蔓延至胸腔,让她心口堵得难受。

入夜,月色清冷。

白冷雁两眼空洞地看着窗外的圆月,心情五味具杂。

沈峰上次来她的梧桐苑,也是这样一个月圆之夜。

但那,已经时隔三月有余。

“嘎吱~”

房门被人推开,一阵健硕有力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杂夹着刺骨的夜风。

白冷雁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却在看到那双绣着腾云的黑色靴子时,生生顿住。

“阿峰,你回来了……”白冷雁灰暗的眼眸有了丝亮光,温婉地站了起来。

正要上前迎去,沈峰却径直与她擦肩而过,只留下一阵清冷气息。

“怎么还没睡?”他嗓音淡漠。

白冷雁绞着帕子的手顿了顿,轻声道:“睡不着,赏月忘了时间……”

沈峰自袖中拿出一个用帕子包裹着的雕花玉簪,随手放在了桌上。

“今年的生辰礼物。”他淡声道。

白冷雁眼底的光微微晃动,心底划过一丝欣然,原来他还记得今天是自己的生辰……

只是她正要伸手去拿那玉簪时,余光却看到沈峰那绣着溪水鸳鸯的帕子上,有着一个鲜红的胭脂唇印。

几乎就是在那一瞬间,白冷雁的手立马就颤抖了起来,连带着玉簪掉落到了地板上,清脆碎裂成两截。

几乎就是在那一瞬间,白冷雁的手立马就颤抖了起来,连带着玉簪掉落到了地板上,清脆碎裂成两截。

“你就这么不喜欢我送你的礼物?”沈峰冷眸扫向她,神情中尽是不悦。

白冷雁脸色白了几分,紧攥着衣袖缓缓弯腰捡起断裂的玉簪。

“将军有心了,这礼物……甚好,我很喜欢,刚才只是手滑……”

这到底是他给自己准备的礼物,还是拿情人之物在敷衍自己?

沈峰皱了皱眉,多年的相处,他深知这个女人在口是心非。

因为她只有在生气的时候才会直呼自己为将军。

“明年生辰就不送了,以后想要什么你直接跟管家说,让他去添置。”

沈峰言语中带着一丝不耐烦,褪了身上的袍子便直接进了内室。

白冷雁看着他的背影,心涩无比。

阿耀,你可知道,这可能是我此生最后一个生辰……

她正想着,胸口又隐隐翻腾,连带着气血上涌。

白冷雁连忙拿起手中的帕子紧紧捂住鼻子,然后将头微微仰起。



这样的动作一气呵成,就好像做过无数遍一般。

不一会儿,素白帕子染上了朵朵红梅血印,看上去触目惊心。

大夫说过,血流得更频繁,她的身体便愈发糟糕。

只有北极之境的药王谷,方有一线治愈希望。

白冷雁不想去那寒北之地,她怕徒劳无功,更舍不得离开沈峰。

她怕自己离开了邱国,这府上的将军夫人就易主了。

尽管沈峰的心已经不在自己身上了,可他并没有忘记自己是他生死与共上过战场的结发妻。

活太久,却没了他的陪伴,那有什么意思?

待鼻腔中的血止住,白冷雁将沾血的帕子扔进香炉中烧尽,随后进了内室。

合衣躺在沈峰身侧,她像往常一样,将头埋在他的后颈中,抬手轻揽住他健硕的腰肢。

“阿峰,抱抱我……”白冷雁的嗓音中带着一丝哀求。

“下次吧,今日累了。”沈峰将她的手挪开,然后往床边移了移身子。

凉意顿时蔓延至白冷雁全身,她看着他的后背,眼底渐渐泛起一层水雾。

每次都是这句话,她还能等多少个下一次?

她想要的,只是他最后的温暖而已……   翌日清早,厢房萧瑟。

白冷雁醒来之际,沈峰已经不在梧桐苑。

只有桌上那断裂的玉簪证明那个男人昨夜曾经来过。

她吃了药,在院子里舞剑修心。

纵使身体虚弱,她也没有丢了每日练剑的习惯。

白冷雁曾是武将之女,战乱之时父亲病亡,她替父从军上了战场,浴血奋战中救了沈峰一命。

那一救,让沈峰识出她的女儿身,更是对她一见倾心。

平定动乱,白冷雁卸下武装换回了女子红装,被沈峰八抬大轿风风光光迎进了府。

只是曾经每日都有沈峰陪她舞剑作乐,如今却只有她独自一人了。

“啪嗒”

刚舞剑没多久,一股暖流毫无征兆地从白冷雁鼻腔中滑落,滴在了锋利的剑刃上。

她一阵眩晕,差点摔倒。

婢女夏荷吓坏了,连忙搀扶着白冷雁进屋休息。

眼见鼻血滴落不止,夏荷慌忙找手帕给她止血。

看到那放至着断裂玉簪的鸳鸯帕,夏荷没有多想直接拿起来准备放至白冷雁鼻翼下。

“谁许你拿这帕子的,给我烧了!”白冷雁甩开她的手,眼底的苦涩和愤怒交织。

夏荷从未见她发过如此大的脾气,连忙端来火炉,然后打开盖子。

白冷雁没有任何犹豫地拿起那鸳鸯帕扔了进去,顿时火光四肆虐,一阵黑烟从炉中徐徐升起。

“你烧给谁看?!”沈峰的声音骤然传来,一身戎装的他雷厉风行走了进来。

白冷雁被那火炉中的浓烟呛得连声咳嗽,无根无暇搭理他的质问。

在外顺风顺水受人尊重的沈峰何曾被人这般无视过,他一怒之下直接拽住白冷雁的胳膊,逼迫她直视自己。

直视这一看,却让他当场愣住。

“怎么流鼻血了?”他的语气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没觉察到的担忧和惊慌。

“怎么流鼻血了?”他的语气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没觉察到的担忧和惊慌。

沈峰想要亲自帮白冷雁擦拭鼻血,却被她先一步转身躲开。

一旁的夏荷看不下去,忍不住道:“沈将军,夫人她……”

“夏荷!”白冷雁冷喝一声,警告她少说两句,随即轻描淡写道,“刚才舞剑磕了鼻子而已。”

沈峰看着白冷雁这寡淡的表情,心情不由得变得烦躁。

“轻轻磕一下就流鼻血,好歹上过战场的人,何时变得如此娇弱了?”他的语气带着训斥。

白冷雁替父从军那些年,杀人无数,令敌军闻风丧胆,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大邱国最英勇的女将士。

在沈峰眼中,她亦是朵不折不扣的铿锵玫瑰。

是啊,明明那么强悍的一个女人,怎么就变得这般弱不禁风了呢?

白冷雁强忍着情绪,拿起旁边的特效药膏放至嘴中。

药香缭绕,印衬着她苍白中透着病态的脸庞,让沈峰拧了拧眉。

“有个事跟你说声,前些日子我平定西北动乱,圣上除了珠宝奖赏之外,还许了婚约,让我月底将清雅公主迎进府中。”他的语气斟酌了一番,缓缓开口。

像是一道惊雷劈下,白冷雁怔怔看着他,眼中尽是不可置信。 月底。

整个将军府挂满红绸,枯树上也挂了喜庆灯笼,热闹非凡。

除了白冷雁居住的梧桐苑依旧冷清,与府上格格不入。

白冷雁坐在凉亭中,听着主厅方向传来的喧嚣歌舞声。

婢女夏荷端着药汁走来,看着自家主子这模样格外心疼。

“夫人,该吃药了……”

“扔了吧,以后都不吃了。”白冷雁哑声说着,眸光空洞。

夏荷的的声音带着哭腔:“夫人您得好好吃药才能活着,将军也才能回心转意啊……”

“早回不去了……”她喃喃道,声音飘得很远。



主厅的喧嚣直到半夜才消停。

白冷雁回到房间,蜷缩着躺在冰冷的床上,拿着帕子堵住不断流的鼻血,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

那个信誓旦旦地发誓会对她一人好的沈将军,今晚会明目张胆抱着另一个女子入眠。

她白冷雁,不再是他的唯一了……

翌日清晨。

清雅公主随着管家来了梧桐苑,按着规矩来敬过门茶。

白冷雁坐在床上擦着鼻血,对门外的动静充耳不闻。

“不见。”她态度坚硬。

就算病死在这梧桐苑,也决不见他的枕边新欢。

清雅公主也是个倔强的主,白冷雁不见她,便直接跪在了梧桐苑的门口。

管家两头为难,速速将情况汇报给了沈峰。

很快,沈峰匆匆赶来,直接带人闯进了屋子。

看到白冷雁还气定神闲地坐在床榻上,他怒气肆虐:“白冷雁,身为将军夫人,你就这点气度吗?”

白冷雁没有接话,一旁的清雅已经善解人意地开了口:“夫君,清雅刚进府,想来是自己不懂规矩冲撞了姐姐,你就别生姐姐的气了……”

说着,她还抬起纤细的小手贴心地顺了顺沈峰的胸口,说不尽的温柔贴心。

白冷雁自嘲地笑了笑,眼眸已经灰暗无光。

自己这幅寡淡模样,怎么比得过新人让他赏心悦目呢?

“是她自己跪的,没人逼她。”白冷雁冷声道。

清雅一愣,随即红了眼眶。

“是清雅错了,不该来打扰姐姐……”她说着,嗓音中带着一丝收敛后的委屈,随后离开了梧桐苑。

白冷雁依旧没有正眼看她一下,而是侧仰着头,防止再流鼻血。

可这一幕落在沈峰眼中,却显得孤傲冷漠。

沈峰眼底的情绪起伏不断:“前几日我还在圣上面前夸你识大体懂进退,如今清雅怀着孕,你就不能为我考虑一下吗?”

白冷雁直直看着他:“我也怀过孕,不是吗?”

沈峰的心莫名被刺了一下,瞬间僵了身子。   三年前匈奴入侵边境,作战前心腹突然叛变,挥剑直刺向他。

沈峰躲闪不及,旁边身怀六甲的白冷雁挺着孕肚生生替他挡了那一剑。

孩子没了,白冷雁的身子也受到了重创。

可沈峰却毫发无损,身披铠甲奋勇杀敌直至凯旋而归。

回想起那些过往,沈峰的心狠狠一痛,不由自主地伸手抱住眼前的女人。

“月儿,我知道委屈你了……清雅生的第一个孩子我会直接过继给你,让你做孩子母亲……”

白冷雁避开他的触碰,脸上透着显而易见的心灰意冷。

“你走吧,我累了。”

她不咸不淡的语气让沈峰颇有不悦,自己已经做了让步,她还要无理取闹到什么时候?

“月儿,别闹……”

他像往常一样用亲吻哄着她,可白冷雁却脸色苍白地推搡开他。

“别碰我!”她不要他沾着其他女人的气息来碰自己!

沈峰这些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身边不管是女人还是达官显贵,都对他千依百顺,何时被人这般忤逆过?

白冷雁的抗拒,顿时让他恼羞成怒。

“我养你这么多年把你性子给养刚烈了?不准我碰,想让哪个野男人碰?!”

沈峰欺身而上,动作粗鲁。

白冷雁痛到近乎窒息,根本无力推开身上的男人。

这三年来沈峰碰她的次数越来越少,但这般毫无前戏地贯穿,还是第一次。

她的身子止不住地颤抖,不知道是因为他无情的动作,还是因为他的话而感到悲痛。

“说,你想让谁碰你?”沈峰也不好受,但他必须重整自己对这个女人的绝对主权。

白冷雁死死咬着嘴唇,一声不吭。

沈峰的伸进了她的衣裳中,触到了骨骼的走向。

“怎么瘦了这么多?”他终于发现了异样,温柔地放慢了动作。

“怎么瘦了这么多?”他终于发现了异样,温柔地放慢了动作。

那宽松衣裳内的身躯,瘦弱得好像只要一用力,就会散架一般。

白冷雁眼神黯淡地就像笼了一层雾霾,里面只有空洞的绝望。

沈峰的心突然紧缩成一团,抬起因常年握剑而粗粝的手捧住她的瘦小脸庞。

“乖,不闹了……我以后会多来陪你……”他将吻落下,结束了这场床榻上的战役。

整理完后,沈峰本想再多抱抱白冷雁,门外传来了婢女的叫喊声。

“将军,公主不小心动了胎气,不好了!”

沈峰闻言,几乎立刻从床上跳了下来,连衣裳都来不及穿戴整齐,直接冲了出去。

仿佛只要去晚了,就将失去这世上最宝贵的东西一般……

白冷雁躺在床上没有动弹,眼底的破碎近乎将她冰封住。

足足休整了半月,她身上那些淤痕才渐渐消散。

天气愈冷,满院秋色愈浓。

自那日分开,沈峰又来过几次院子,但白冷雁都避而不见。

她做不到两女侍一夫,也无法直视他身上属于其他女人的气息。

沈峰耐着性子等了两次,最后索性再也没来了。

其他女人甚至是身份尊贵的公主都巴不得讨好他,他自是没必要在她这里受这种不受待见的气。

他再也不来,白冷雁索性落了个清净,但心情依旧郁郁寡欢。



“遥儿,我知道委屈你了……清雅生的第一个孩子我会直接过继给你,让你做孩子母亲……”

白冷雁避开他的触碰,脸上透着显而易见的心灰意冷。

“你走吧,我累了。”

她不咸不淡的语气让沈峰颇有不悦,自己已经做了让步,她还要无理取闹到什么时候?

“遥儿,别闹……”

他像往常一样用亲吻哄着她,可白冷雁却脸色苍白地推搡开他。

“别碰我!”她不要他沾着其他女人的气息来碰自己!

沈峰这些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身边不管是女人还是达官显贵,都对他千依百顺,何时被人这般忤逆过?

白冷雁的抗拒,顿时让他恼羞成怒。

“我养你这么多年把你性子给养刚烈了?不准我碰,想让哪个野男人碰?!”

沈峰欺身而上,动作粗鲁。

白冷雁痛到近乎窒息,根本无力推开身上的男人。

这三年来沈峰碰她的次数越来越少,但这般毫无前戏地贯穿,还是第一次。

她的身子止不住地颤抖,不知道是因为他无情的动作,还是因为他的话而感到悲痛。

“说,你想让谁碰你?”沈峰也不好受,但他必须重整自己对这个女人的绝对主权。

白冷雁死死咬着嘴唇,一声不吭。

沈峰的伸进了她的衣裳中,触到了骨骼的走向。

“怎么瘦了这么多?”他终于发现了异样,温柔地放慢了动作。

那宽松衣裳内的身躯,瘦弱得好像只要一用力,就会散架一般。

白冷雁眼神黯淡地就像笼了一层雾霾,里面只有空洞的绝望。

沈峰的心突然紧缩成一团,抬起因常年握剑而粗粝的手捧住她的瘦小脸庞。

“乖,不闹了……我以后会多来陪你……”他将吻落下,结束了这场床榻上的战役。

整理完后,沈峰本想再多抱抱白冷雁,门外传来了婢女的叫喊声。

“将军,公主不小心动了胎气,不好了!”

沈峰闻言,几乎立刻从床上跳了下来,连衣裳都来不及穿戴整齐,直接冲了出去。

仿佛只要去晚了,就将失去这世上最宝贵的东西一般……

白冷雁躺在床上没有动弹,眼底的破碎近乎将她冰封住。

足足休整了半月,她身上那些淤痕才渐渐消散。

天气愈冷,满院秋色愈浓。

自那日分开,沈峰又来过几次院子,但白冷雁都避而不见。

她做不到两女侍一夫,也无法直视他身上属于其他女人的气息。

沈峰耐着性子等了两次,最后索性再也没来了。

其他女人甚至是身份尊贵的公主都巴不得讨好他,他自是没必要在她这里受这种不受待见的气。

他再也不来,白冷雁索性落了个清净,但心情依旧郁郁寡欢。

寒霜遍布,转眼变到了初雪降临。

难得看到萧条外的雪景,夏荷想让白冷雁舒缓下心情,央求着想让她带自己去赏雪。

白冷雁披上貂皮坎肩,数月来第一次走出梧桐苑。

只是刚往冰湖边走,便听到一阵清脆而又娇媚的女子声音。

“夫君,宫中老人曾说若在初雪日和心爱之人携手赏雪,定能白头到老……”是清雅的声音。

白冷雁绞紧手中的帕子,缓缓转眸望去。

小鸟依人的清雅正依偎在沈峰怀中,开心地拨弄着他肩上掉落的雪花。

两人也看到了站在冰湖畔的白冷雁,双方都明显愣了愣。

“清雅见过姐姐。”清雅将手放在微微隆起的腹部上,不失礼节地屈膝行了个礼。

只是同时,她手中的帕子却似没拿稳般突然滑落,直直顺着风吹到了冰湖面上。

“啊……夫君,这是你送给我的鸳鸯帕……”清雅急忙叫道。

沈峰看着白冷雁那毫不搭理人的冷清样子,心底升起一股无名火。

许久未见,她怎还是那般不可理喻?

“你去捡一下。”沈峰直接对着她吩咐道。

白冷雁一怔,看着不远处那绣着戏水鸳鸯的帕子,早已不知心碎为何物。

她突然就想通了一件事——

绝代有佳人,幽居在空谷,但见新人笑,谁闻旧人哭。

前六年从艰苦到风光,是白冷雁陪着沈峰一步步成为邱国大将军。

后面的六年乃至更长,该轮到别的女人了……

白冷雁深吸一口气,解开肩上的貂皮坎肩,缓缓朝冰湖走去。

捡完这鸳鸯帕,她的心也就彻底死了。

冰面忽地开裂,呲呲的裂缝骤然朝着白冷雁曼延。

“遥儿,别动!”身后传来沈峰那略显慌张的大喊声。

宝就越装作没听到,弯腰拾起那帕子,足下的冰面瞬间开裂!

“噗通”

她整个人失重般跌落冰湖底……



白冷雁的心好似被尖刀狠狠割剜,痛到她近乎窒息。

“你说什么?”她喃喃看着那个哭泣的婢女,四肢百骸都带着痛意。

夏荷死在星月阁,清雅公主的住所。

白冷雁跌跌撞撞跑去,看到躺在地上的夏荷,浑身是血,胸口插着一柄雕着浮云的短剑。

那剑,是白冷雁曾送给沈锋的定情信物,亦是苏家的祖传宝剑。

“夏荷……”白冷雁瘫软倒地,哑声唤着她的名字。

夏荷鼓着眼,眸子透着惶恐和无助,怀中紧紧护着一块枣红色的布料。

她胸口的血已经和那布料颜色融为一体,触目惊心。

“她蓄意杀害清雅公主,还好及时发现才没有酿成大错。”沈锋紧攥着手中的剑梢,眼眸中没有一丝温度。

白冷雁抬眸看着他,才缝补好的一颗真心再次四分五裂。

“夏荷是我们大婚当日举合欢囍烛的婢女,她陪了我整整六年,你怎么可以杀她……”质问的话一出口,便已泪流满面。

眼前这个男人,征战沙场,杀人无数——

但他怎么可以杀了她的夏荷,杀了他们婚姻的见证人?

眼见沈锋神情微微有些动容,一旁的清雅哭啼啼道:“姐姐,难道我和夫君孩子的命,还比不上一个婢女重要吗?”

说着,她挺了挺隆起的肚子,哭得梨花带雨:“若圣上知道我下嫁将军府还要受这种气,一定不会轻饶夫君,可这明明只是梧桐苑的下人犯的错……”

沈锋眼眸闪了闪,将清雅轻轻揽至怀中。

“当心身子,我会处理好的。”他安抚道,随即将视线转向地上那个清瘦的女人。

“下人犯错,主子理应一并受罚,禁足梧桐苑思过!”沈锋下达了命令。

白冷雁直直看着他:“你今日杀了夏荷,索性把我也一并杀了吧。”

她绝不相信性子沉稳的夏荷会去伤害一个身份尊贵的公主,更何况还是孤身进了星月阁。

可她更不敢相信,那个要亲手给自己下面条的男人,转身便一剑杀了她最重要的人。

白冷雁刚被沈锋焐热一个月的心,再次寒凉彻骨。

这个男人就是她骨头里的一根刺,饮她的血,啃她的肉,让她痛不欲生。

胸腔中泛起一阵剧痛,白冷雁痛得浑身痉挛地瑟缩在地上,陷入了混沌之中……

昏昏沉沉。

再次醒来,她已经回了自己房间。

梧桐苑没了夏荷,冷清得像座冷宫。

因着禁足令,苑中的下人全都换了一批,让白冷雁寻不到一丝熟悉的气息。

过了一月,沈锋撤了惩罚,但她依旧未曾踏出院子一步。

转眼到了除夕,白冷雁也没有要与府中众人同乐之意,沈锋便差人送了一堆佳肴前来,可她放到发霉都没有去动它们。

正月一过,星月阁传来喜讯,清雅公主早产生了个大胖小子,母子平安。

沈锋高兴地给整个将军府上下所有人都赏了银子,王宫那边也命人送来了贺礼。

白冷雁听到这一消息,眼底已无情绪起伏。

听着主厅传来的歌舞笙箫,白冷雁突然厌倦了这样毫无意义的等死生活。

曾经她以为自己若离开了沈锋,便会魂飞魄散。

可现在她觉得,留在他身边,才是最大的折磨。

白冷雁抬手放在自己平坦的小腹上,回想起自己那尚未出世便替父而死的小生命,眉眼酸涩。

她简易收拾了自己的行囊,然后将锁在木盒中的长命锁拿出来,朝星月阁走去。

既是沈锋的血脉,便也是自己孩子的弟弟了。

在离开这里之前,她理当去看一眼……

星月阁。

清雅正看着那哭闹的孩子心神不宁。

这孩子足足早产了一月,并且和沈锋长得完全不像。

日后再长大些,面容定型了,她要怎么解释?

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了婢女的禀报,白冷雁前来探望孩子。

清雅挑了挑眉,眼底闪过一丝阴鸷。

“快请进来。”



白冷雁进了房间,看着床上因产后而虚弱的清雅,心底五味具杂。

“姐姐……”清雅费力地想起床给她行礼。

白冷雁摆手拦住:“沈锋不在,你大可不必装模作样……更何况你是公主,我只不过武将之女,担不起你的礼。”

她无意与清雅多费口舌,直接走去婴儿摇床便,然后将袖中的长命锁放至了床尾。

“好好照顾将军嫡长子。”她嗓音中透着压制后的涩意。

这是她第一次来看这个孩子,也是最后一次。

离开星月阁,她回梧yb桐苑拿了行李,最后环顾了一眼自己住了六年的院子。

雪霜融化,院子里的花草却依旧光秃秃,显得萧条枯萎,亦如她的心。

爱一个爱到极致,是可以为他去死,是希望自己生命的最后一刻有他的陪伴。

可白冷雁现在已经不想将余生最后的时光终结在将军府了。

医馆。

“大夫,之前您说我病必须去药王谷静养,您帮我引荐下吧,我想活着。”白冷雁对着柳大夫说道。

柳大夫神色凝重地帮她把了脉,沉声说道:“你现在拖了这么久,又受了极重风寒,就算药王出关也没了办法……”

白冷雁扯了扯嘴角,表情依旧淡然。

“还是去药王谷碰碰运气吧,能活多久活多久。”

她只是想离开这京城之地,彻底忘了自己曾挖心掏肺爱过的男人,再死去。

死前还念着他,他的心却不在自己身上,那样太残忍了。

白冷雁敛去脑中的杂念,对着柳大夫说道:“最近胸闷少了些许,但是鼻血却每日都会流个三四次,怎么都止不住……”

“您仰头,我查看看您鼻子……”

柳大夫面色凝重地起身朝白冷雁靠近了几分,想借着光线看清她鼻腔中的血渍。

正在这时,病房门被人猛地踢开,几个身穿兵服的男人闯了进来,为首的高大身影正是沈锋。

“本将军四处找你,你却在这里私会奸夫!”他的声音冷得渗人。

柳大夫慌忙解释:“将军……我只是在给夫人检查……”

“什么检查需要摸了手又摸脸,你当本将军瞎不成?!”沈锋眼底泛着凶光,直接一脚踢开柳大夫,随后将白冷雁拽起来。

白冷雁脑袋一阵眩晕:“放开我……”

“放开你?让你跟这个奸夫私奔?”沈锋瞟了眼地上的行囊,怒气暴涨,“白冷雁,你真是本事见长!给我滚回去!”

白冷雁是在没力气跟他做无谓的解释,被他连拖带拽到了外面,猝然听得里头传来柳大夫凄惨的哀嚎声,随即沉寂。

白冷雁两腿一软,浑身残余的力气瞬间被抽走。

“沈锋,你是杀人上瘾了吗?”

她从未料想到,曾经那个是非分明的男人会变得如此不分青红皂苏。

“你杀了清雅的孩子,本将军没杀你,就已经够仁慈了!”

沈锋拽着白冷雁上了马车,粗鲁的动作毫无怜惜之意。

“你说什么?”白冷雁打了个寒颤,直接愣住。

沈锋一言未发,直接带着她回了府。

两个时辰前,将军府处处都是喜庆的大红灯笼和绸带,此刻已经换上了沉闷触目的素苏。

星月阁。

白冷雁还未走进去,远远便听到了清雅那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我的儿啊……”

星月阁所有人都跪在地上悲声啜泣,清雅怀抱着已无声息的婴儿,悲痛欲绝。

见到白冷雁,她眼底淬着的恨意近乎要将其碎尸万段。

“白冷雁,你还我孩子!我要杀了你!”

说着,她拿出腰间配着的短剑,直直朝白冷雁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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