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下学期。
我们学校来了个实习老师程时,长得高大,十分阳光。
他是我阴暗生活里的一道光。
我暗恋他,因为他在我最沮丧的时候给了一席话,「人生就是在阴暗的角落启程,向着山高水远的未来前行,任苒,乐观点。」
这话让我重新审视自己,重拾梦想。
我暗恋他这件事,只有闺蜜李云知道。
可后来有一天,学校里忽然传言实习老师程时跟我谈恋爱,很不幸地成为了学校抓的典型,闹得沸沸扬扬。
程时落了一个诱拐未成年少女的名声。
可我只是暗恋他,他何其无辜?
我对他愧疚羞愧,差一点因此抑郁死掉。
即使我们都被冤枉,即使我让他成为众矢之的。
他也安慰我:「没关系,任苒,不要因为别人的唾沫星子泯灭了自己的善良,你可以的!」
程时就是我至暗时刻的明灯。
我去找李云算账,这事一定是她宣扬出去的,我除了告诉她,没跟任何人讲过。
当我找到她家的时候,敲开门看到我爸和她妈,还有她和妹妹一起坐在餐桌前吃饭的时候,我才知道,她是我爸姘头的女儿。
看到我出现,李云先是一愣,接着就开心地拉着我,「苒苒,你来得刚好,我给你介绍下我妈和我继父。」
她这样子,分明是不知道她妈和我爸是姘头啊。
装的吧?
反正我不信她不知道。
「嗯,你给我介绍下吧,我倒是想看看,你继父没离婚怎么跟你妈结婚的,重婚据说也是要坐牢的。」
我话刚说完,我爸就气得绿了脸,走过来就要甩我耳光。
我知道硬来要吃亏,但我无法不冲动。
我不愤愤不平地怒斥道:「又想打我耳光是不是?你给我听清楚,你除非打死我,否则的话,将来有天你落在我手里,我要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为你这一己私欲付出昂贵的代价。」
或许是我这一次眼神太坚定,表情太狰狞,我爸扬起来的手终究没有落下来。
他惊愕地看着我,手是抖的。
我知道,我气势没输,而他终于意识到,我也不是五年前的我了。
李云更是惊悚地看着我:「苒苒,我不知道这是你爸爸。」
「啪!」我抽了她一个耳光。
我爸的耳光也朝着我甩了过来,落在了我的脸上,很疼。
比我打李云的那一个耳光还要疼。
我轻哼一声,看向他。
他被我眼底的恨意吓到了,不自觉地退后了一步。
我冷笑道:「李云,我从进屋到现在,只字未提你继父是我父亲,你刚才说的话,是不是掩耳盗铃了?」
李云一呆,知道我拆穿了她,很是尴尬,但很快就否认了,「我没有,我真不知道。」
她妈跑过来,看着我,装和事佬:「哎呀,你们都是好姐妹,别伤了和气。」
「闭上你的狗嘴。」我实在没办法不骂李云她妈,「李云,你怎么毁了程时的,你怎么给我去澄清,否则的话,你也别想好过。」
丢下这句话,我就走了。
我爸在后面追我,我甩开他,决绝地告诉他:「你不是我爹,你不是人,你不配为人。」
他恼羞成怒,要打我,我却铆足了劲,朝着他横冲直撞而来。
因为突如其来,因为我太气愤,力气很大,又加上我那时候才十七,体重也到了一百二十斤,平时在学校练习跆拳道,我这一冲撞,直接把我爸撞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错愕着。
李云她妈追出来,一看我爸被我撞倒,立刻就嚷嚷:「哎呦,这是什么孩子啊,打爹骂老的,早晚是个祸害。」
「闭上你的狗嘴。」我满腔怒意冲出来,一脚飞起,后脚跟劈在了李云她妈的肩膀上。
老女人被我一下弄得坐在了地上,也是吓到了。
我又顺势踹了她一脚,「不能打任吉士,我还不能打你吗?」
「啊,救命啊,老任。」
我爸还在惊愕中,他看着我,恼怒不已。
我呵斥道:「任吉士,如果李云没有去澄清程老师是被冤枉的,我就实名举报你重婚罪,不管我妈多想委曲求全,我都要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以生命为代价,不信你可以试试。你这姘头,我死的时候,带着她们娘仨一起去见阎王。」
我的威胁管用了。
学校澄清了程老师是被冤枉的,我和他没有任何问题。
我知道,这事不是李云去道歉的,而是我爸。
因为那时候,我爸还是有头有脸的领导。
他一句话,学校领导不会不给面子。
但是,伤痕在的,哪怕澄清了,大家还是用那种眼神看程时。
我的心都要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