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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臣心上

顾娇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本是侯府千金,却因出生时抱错沦为农家女。好不容易长到如花似玉的年纪,却无人上门娶她。说她容颜丑陋,天生痴傻,还是克父克母的小灾星?

主角:顾娇萧六郎   更新:2022-09-10 15:5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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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顾娇萧六郎的其他类型小说《权臣心上》,由网络作家“顾娇”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本是侯府千金,却因出生时抱错沦为农家女。好不容易长到如花似玉的年纪,却无人上门娶她。说她容颜丑陋,天生痴傻,还是克父克母的小灾星?

《权臣心上》精彩片段

雨后的清泉村,透着一丝深秋的凉意。 

村口处,顾娇正满头大汗地追赶着一名男子。 

这男子不是别人,正是镇上最有学问的秀才小秦相公,小秦相公年方十八,生得那叫一个芝兰玉树,顾娇垂涎他许久了,只是一直没逮住机会接近他。 

这次小秦相公到村里来有事,有人告诉了顾娇。 

顾娇连饭都顾不上吃了,撒腿便朝外跑。 

奈何小秦相公见她如见鬼,投胎似的奔上马车,顾娇扑了个空,吧唧一声摔在地上。 

“哈哈哈哈哈!” 

周围传来一阵哄笑。 

要说顾娇犯傻也不是头一回了,每当大家伙儿认为她已经傻得不能再傻时,她都能做出更傻的事。 

小秦相公是什么人?能看得上她?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就是!人家父亲是员外,自己又是秀才!会看上一只破鞋!” 

“丑八怪!” 

“小傻子!” 

有熊孩子抓起地上的泥巴朝顾娇扔了过来。 

顾娇恼羞成怒朝那孩子扑过去,却不料脚底一绊栽进了水里—— 

…… 

冰冷的湖底,失去意识的女子忽然睁开了眼睛。 

什么情况?她不是执行任务时飞机撞上冰山,机毁人亡了吗?怎么会掉进水里? 

顾娇翻了个身,往上游去,然而不知是不是摔惨了的缘故,她竟有些使不上来力,好不容易游上岸时,她感觉自己快要虚脱了。 

她趴在冷冰冰的草地上,抹了把脸上的水珠,随后,她愣住了。 

手感不太对呀…… 

她看了看自己的手,这是一双十四五岁的小手,要知道她已经二十八了,怎么会有如此娇小的手?何况作为特工界的精致女王,她可是很懂保养的好么?这双手长满了冻疮,有的地方还开裂了。 

很快,顾娇发现不仅自己的手变了,就连衣着身材也大不一样了。 

虽不愿意承认,但她似乎真的穿越了。 

顾娇凑到水面上,想看看自己如今的模样,却险些没给栽下去,她脸上花花绿绿的都是些什么东西,太恶心了…… 

顾娇捧了水将脸上的劣质胭脂洗干净,哪知这一洗,更丑了。 

面黄肌瘦不说,左脸上还有一块延伸至眼尾的大红斑,难怪把自己涂得像个鬼,原来是想遮丑……可惜了,这块红斑面积太大,再厚的脂粉也遮不住。 

前世连长一个小粉刺都要炸毛三日的顾娇,忽然摊上这么一副盛世丑颜,恨不得原地再死一次。 

“话说回来,这里哪里?又是什么朝代?” 

话音一落,她脑子里一阵刺痛,一段不属于她的记忆翻江倒海地涌了上来。 

原来,她穿越到了一个历史上并不存在的朝代,这个村子叫清泉村,坐落在清泉山下。 

原主也叫顾娇,是顾家三房的独苗,顾老爷子年轻时是个读书人,曾考上童生,之后做了清泉村的里正,这一做便是好些年,清泉村穷,做里正也没多少油水,不过终归饿不死就是了。 

顾老爷子膝下有三个儿子以及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大儿子顾顺海,与周氏生了一儿一女;二儿子顾大陆,与刘氏生了两个儿子,前面两房都算人丁兴旺,到了三房这里,就像是中了咒似的死活生不出来了,好不容易有了顾娇,却是个女娃,还容颜丑陋、天生痴傻,用村子里的话说——这就是个赔钱货,不对,倒贴都卖不出去的! 

且自打顾娇出生后,三房再无子嗣,村里渐渐传出闲话来,说顾娇不吉利,所以才把三房的儿子运都给克没了。 

起先顾家只是听听没太往心里去,直到顾娇的爹娘先后去世,顾家才彻底觉着这孩子果真是个命里带煞的。 

顾家四处托关系,打算把顾娇给嫁出去,问题是谁敢娶她? 

也是巧,一日顾娇在村口溜达,碰到一个饿晕的男人,不知怎地竟把他给捡回来了。 

这事儿换别人来做,一准让家里人打死了,可一则,顾娇是傻子,傻子就爱干傻事;二则,他们正愁无处安置顾娇,让那男人把她娶了,分出去单过,他们不就能名正言顺地摆脱这个小灾星了? 

顾娇一边消化着脑子里的记忆,一边朝村西的一处破烂小茅屋走过去。 

那是她如今居住的家。 

咝—— 

走到一半,后脑勺传来一阵剧痛,顾娇抬手摸了摸,竟满手是血。 

一定是方才在水下磕到石头,磕破了,这血量还不少,得尽快止血才是。 

顾娇一边想着,一边进了自家院子。 

说是院子,其实也不过是篱笆围起来的一块小空地而已,小茅屋除去堂屋外,一共有两间房,东边的这间稍大一点的房是顾娇的。 

唉,还没前世的衣帽间大呢。 

这惨淡的穿越啊…… 

顾娇一边感慨着,一边抬手推开了房门,然而就在她跨过门槛的一霎,敏锐地察觉到屋里有人,从呼吸上判断,是个男人。 

男人躲在门后,努力地屏住呼吸。 

顾娇的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状若无意地走进屋,嘭的一声合上门,几乎是同一时刻,她素手一抓,将躲在门后的男人狠狠地抻在了地上! 

男人的身材比她想象中的高大,若在前世,再高大顾娇也不怕,奈何眼下这副瘦弱的小身板儿,她用了巧劲,又整个人压上去,才将对方堪堪地锁住了。 

“说!你是什么人?在我屋子里做什么?”顾娇冷声问。 

对方的身子明显有些僵硬。 

“顾娇你疯了!是我!” 

认识? 

熟人作案? 

那就更可恶了。 

顾娇不仅没放开他,反而将他的手也摁在了头顶。 

“你……你给我下来!”男人咬牙,语气冰冷。 

“嗤~”顾娇翻了个白眼,向来只有她使唤别人的份儿,可没别人对她呼来喝去的,在她屋子鬼鬼祟祟,被抓包了还一副比她更嚣张的样子,不给他点儿颜色瞧瞧,她就不是顾娇! 

顾娇抡起了拳头,手肘却不小心撞开身后的窗棂子,明亮的光线照了进来,落在男子清隽俊美的容颜上,顾娇的眸子一下子瞪圆了。 

天啦!这个男人……也太好看了叭!



作为颜控的一员,顾娇前世没少收集帅哥,但从没哪一个……不,确切地说是所有美男加起来都不如眼前这一个。 

这人长了一张十分干净的脸孔,眉眼棱角精致得宛若玉雕,一双眸子很是冷冽,如寒潭般深不见底。 

他面上透着病态的苍白,却因羞恼而浮现起一抹嫣红,反倒显得有那么一丝诱人。 

再有他的年纪,与其说是男人,顾娇倒觉得少年郎更合适。 

“看够了没?”萧六郎咬牙问。 

“没看够,不过……”顾娇扫了他的身板儿一眼,凤眸微微一眯,“怕压坏你。” 

言罢,顾娇装模作样起来了。 

人虽是起来了,眼珠子却粘还在他身上意味深长地打转。 

“顾娇你……”萧六郎被她的目光看得恼羞成怒。 

顾娇笑眯眯地探出手:“要扶你?” 

“不用!”萧六郎神色冰冷地侧过身子,扶着一旁的椅子站了起来,随后他不再搭理顾娇,一瘸一拐地出了屋子。 

顾娇这会儿记起他是谁了,正是原主的相公萧六郎。 

萧六郎是被顾娇捡回来的,他苏醒后顾家人问了他情况,发现他是孤儿,无处可去,当机立断,以男女授受不亲、我们家闺女救了你一命、不如你俩成亲以全了她名节云云,逼迫萧六郎将顾娇给娶了。 

说是娶,却更像是入赘,他们目前居住的破房子是顾家给的、种的地也是顾家分的,这并不是说顾家有多仁慈,一切都只是为了顺利摆脱顾娇这个小灾星,并且不落人口实罢了。 

顾娇成亲时不知萧六郎是瘸子,知道后便开始嫌弃起他来,转头迷上了镇里的小秦相公。 

这件事人尽皆知,萧六郎也听说过,却没见他对原主发脾气,村里人都为萧六郎抱不平,道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萧六郎是那花儿,牛粪是她。 

难怪萧六郎对她这副狼狈的样子视而不见了,这两口子的关系根本是势同水火嘛。 

顾娇拉开柜门,打算把身上的湿衫换了,再扯个布条包扎伤口,却悲催地发现柜子里一件干净的衣裳都没有。 

顾娇正寻思着要不要上隔壁屋找便宜相公借点布,就忽然听见门外传来一道娇滴滴的声音:“萧大哥,你在吗?” 

顾娇走出屋子,看见一个穿着紫色大花袄的小妇人,小妇人梳着油亮的发髻,涂了脂粉,臂弯里挎着一个篮子,篮子上盖了花布,叫人看不清不知里头装的是什么。 

顾娇很快便从原主的记忆里翻出了这号人物——清泉村的小寡妇薛凝香。 

薛凝香是他们的邻居,平日里便爱往他们屋里钻,大多挑原主不在的时候,偶尔也让原主撞见过几次,原主傻乎乎的,在薛凝香手里吃了不少闷亏。 

“哟,这不是凝香嫂子吗?大白天的,来我家做什么呀?”顾娇顶着一身湿漉漉的衣裳以及满头鲜血走了出来。 

薛凝香被吓了一跳,半晌才认出这是顾娇,她失望地说道:“怎么是你?” 

顾娇笑了笑,轻叩门板道:“这是我家,看见我很奇怪吗?你在失望什么?” 

薛凝香噎了一把,她当然是失望没见到萧六郎了。 

薛凝香再一次看向顾娇,人还是那个人,却变得有些陌生,不似从前那般木木的,眼睛里有灵气了,哪怕浑身湿漉漉的,却并不让人感觉她很狼狈,反而无形中自有一股慑人的气场。 

一定是自己眼花了,傻子怎么可能变样呢? 

薛凝香扬起下巴道:“我是来找萧大哥的!” 

顾娇淡淡地笑了笑:“多大年纪了,还叫大哥?我看叫你一声大婶儿还差不多。” 

“你!”薛凝香气急,她年纪当然不大,可比顾娇还是大几岁的。 

“闪开!” 

“不闪开又怎样?”顾娇挡住她道。 

薛凝香丝毫没将顾娇放在眼里,抬手便朝顾娇推了过去。 

顾娇冷冷一笑,扣住薛凝香的手腕,将薛凝香毫不客气地抻到了地上。 

薛凝香连人带篮子摔了个狗吃屎,门牙都瘸了一颗:“哎哟——” 

顾娇摇了摇头,这副小身板儿可真弱呀,若在前世,她这一摔连基地那群特工都会去掉半条命,眼下却只把这泼妇摔瘸了一颗门牙而已,真是一朝回到解放前,战斗力都给初始化了呀。 

顾娇对自己的战斗力毫不满意之际,殊不知薛凝香疼得眼泪都出来了,这个小傻子,什么时候力气变得这么大?瞧把她给摔的,骨头都要散了! 

就在此时,萧六郎神色冰冷地走了出来。 

薛凝香见到他,顿时如同见了救命的稻草,柔弱地哭了起来:“萧大哥,她欺负我!” 

顾娇恣意地说道:“欺负你怎么了?以后再敢上我家来,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薛凝香委屈道:“萧大哥——” 

“凝香嫂上门是有什么事吗?”萧六郎打断她的话。 

薛凝香愣了一下:“啊?我……那个……你上次帮我念了信,一直没好生答谢你,你家里不是没吃的了吗?我挖了几个红薯给你送来。” 

她说着,去找与自己一同摔在地上的篮子。 

萧六郎说道:“不用了,凝香嫂,家里还有玉米面,你拿回去自己吃吧。” 

薛凝香咬了咬唇:“可是……” 

“都说了让你拿回去,没听见吗?”顾娇将篮子拾起来,凶巴巴地塞回了薛凝香怀中。 

薛凝香一怒:“你……” 

“还想再吃我拳头是不是?”顾娇冷笑。 

薛凝香很怕这傻子又发疯,她看向萧六郎,希望萧六郎做点什么,却见萧六郎并没有替自己出头的意思,她愤愤地跺了跺脚,挎着篮子离开了。 

顾娇含笑看向自家便宜相公:“看不出来啊,你一个小瘸子,还挺招女人喜欢。” 

萧六郎淡淡地睨了顾娇一眼,杵着拐杖回屋了。 

“咝——” 

伤口又疼了。 

顾娇扶着脑袋回了自己屋。 

她坐在凳子上,摸了摸伤口,好大一道口子啊,虽不算太深,可若不及时消毒,十有八九会感染,可这是古代,她上哪儿去弄那些消毒的东西? 

“要是我的药箱还在就好了。” 

念头刚一闪过,顾娇便感觉自己的脑子又狠狠地抽痛了一下,这一下太剧烈,直接把她给痛晕了。 

等她醒来时,赫然发现面前的桌上多了一个箱子。 



这箱子不大,看上去十分破旧了,仿佛是在哪里狠狠地磕过摔过,凹凸不平,漆也掉了,不知道的还当是哪个垃圾堆里捡来的。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小破箱子,却让顾娇的心底升腾起了无限的熟悉。 

顾娇愣愣地打开了箱子,结果就看到里头的药品,她的脑子当即一嗡。 

不是吧? 

她的药箱! 

它怎么会在这里? 

“我没做梦吧?” 

顾娇掐了自己一把,真痛!不是做梦! 

箱子也是真的,里头的药材也全都是货真价实的! 

顾娇想起来了,飞机出事时小药箱也在她身旁,难道是这个缘故,所以它也来了这里吗? 

只是……它怎么破烂成了这样?闪瞎人眼的土豪金呢? 

从前小药箱还是金光闪闪时,顾娇便嫌它丑,如今变得破破烂烂的,顾娇就觉得它更丑了。 

然而架不住心底翻涌而起的亲切感,顾娇忍不住将箱子紧紧地搂在怀里:“姐姐再也不嫌你丑了,姐姐以后都对你好好的!” 

顾娇好生将小药箱擦拭了一番,好在它只是外表摔破了,里头的东西一样也没损毁。 

顾娇从小药箱里拿了几块纱布和一瓶生理盐水,给伤口消了毒,又挑了一支抗菌的药膏给自己抹上。随后吃了两粒消炎药,本以为要包扎,后面发现没必要了。 

处理完伤势,顾娇有些饿了,她将药箱放进柜子里,打算去厨房找点儿吃的。不过在那之前,她需要换一身干净干爽的衣裳。 

顾娇犹豫了一下,穿过堂屋,叩响了萧六郎的房门。 

“何事?” 

屋子里传来萧六郎冰冷的声音。 

顾娇道:“我想找你借身衣裳,柜子里的外衫都没洗,我没得换了。” 

萧六郎良久没有回应,就在顾娇以为他不会把衣裳借给她时,房门开了,萧六郎将一套干爽的长衫递到了她手上。 

长衫的料子并不怎么好,颜色也有些旧了,却浆洗得很干净。 

若在前世,顾娇绝不会穿一个男人的衣裳,可谁让形势比人强,不穿这个,难道要穿柜子里那些早已经发了霉的? 

换完衣裳,顾娇顺手把脏衣物洗了,随后去了厨房。 

厨房还挺干净,应当是萧六郎收拾过。 

米缸的米空了,不过诚如萧六郎所言,还有半坛玉米面,不仅如此,顾娇还在碗柜里发现了两个鸡蛋与一把香葱。 

顾娇将鸡蛋拿出来,烙了两张玉米面鸡蛋饼,撒上切好的葱花,还剩下一点面糊糊,让她煮了小半锅玉米面疙瘩汤。 

顾娇将做好的吃食端去堂屋。 

萧六郎的房门虚掩着。 

记忆中,俩人总是各吃各的,萧六郎做了饭,会在锅里给原主留一碗,但原主大多数时候都会上顾家去吃。 

顾娇顿了顿,还是叩响了萧六郎的房门。 

“什么事?” 

萧六郎清冷的声音自屋子里传出。 

顾娇道:“我做了晚饭,要不要一起吃?” 

顾娇极少下厨,即便下了也不会做他那一份,所以,他是打算等顾娇出来再去做自己的。 

萧六郎狐疑地看着紧闭的房门。 

“不吃我先吃了。”顾娇倒是想等他来着,奈何她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只差没晕倒在地上了。 

她必须尽快补充体力。 

顾娇刚坐下,还没拿起筷子,房门嘎吱一声开了。 

萧六郎走了出来。 

萧六郎并不是来吃饭的。 

只不过,当他目光不经意落在顾娇身上时,一下子顿住了。 

他给顾娇长衫时拿的就是一件自己已经穿不了的,可在顾娇身上还是太大了,瘦弱的小身板显得长衫空荡荡的,看上去有些笨拙。 

大抵是为了方便干活,她将头发与袖子都挽了起来,露出一截白皙细长的脖子,手腕很瘦。 

没了往日的跋扈癫狂,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认真吃着碗里的东西。 

都不像是她了。 

萧六郎的眸光微微顿了一下,但最终还是冷漠地移开了。 

这时,顾娇发现了他,对他道:“来了啊,快坐下吃饭吧。” 

顾娇的对面摆着另一副碗筷,看得出她两次都不是随口喊喊,是真给萧六郎做了吃的。 

然而萧六郎没动。 

顾娇明白他在顾虑什么,原主与他关系不好,突然给他做了吃的,是挺让人起疑的,可顾娇没法儿解释自己已经不是从前那个人了。 

想了想,顾娇说道:“家里柴火不多了,现在不吃,一会儿又得浪费柴火热一顿。” 

不知是不是这句话触动了萧六郎,萧六郎最终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原主初遇萧六郎时是有被他的容貌所惊艳的,不然也不会把他捡回来了。原主对萧六郎的嫌弃在外人眼里是出于他的腿疾,在顾娇看来却不是。 

原主傻,顾娇又不傻,有些事原主看不透彻,顾娇翻翻记忆便什么都明白了。 

萧六郎,根本就是故意激怒原主的。 

他不想与原主圆房,不愿原主亲近自己。 

其实正好,她也有此意。 

别看她嘴上调戏他,真让她和他干点什么,她怕是办不到的。 

顾娇很快吃饱了,把自己的碗筷拿去灶屋,背了一个篓子出来。 

萧六郎没问她去做什么,她也没说,他们之间一贯如此。 

哪知顾娇走到门口,突然回头道:“方才没骗你,柴真的快烧完了。趁天没黑,我去后山砍点柴。一会儿可能要下雨,我要是没回来,你记得把衣裳收了。” 

萧六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从前的顾娇既不会看出天色有变,也不会交代自己的去向。 

顾娇出门后,屋子里就只剩萧六郎,以及那一桌也不知能不能下嘴的饭菜。 

家里日子清贫,萧六郎再不待见顾娇,也不会和粮食过不去。 

他蹙了蹙眉,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葱花鸡蛋饼。 


顾娇出去砍柴,一方面是真的缺柴,另一方面,也是想进山找点什么能填饱肚子的东西。 

家里虽说还没穷到揭不开锅的地步,不过也差不离了。萧六郎一个人吃,或许能多支撑几日,算上她就有些捉襟见肘。 

眼下正值深秋,天高气爽,万里无云。 

不止是不是毫无污染的缘故,顾娇感觉头顶的天特别蓝,是她从未见过的蓝。空气也很清新,令人心旷神怡。 

莫名其妙来了这里,也不知研究所的那群疯子会不会想她。多半是咬牙切齿,怪她没把最新的研究成果发给他们就突然玩消失了吧。 

不过,她表面是m大学研究所的医学博士,实际却是一名特工。她八岁就进了组织,那之后所有的经历都只为她的真实身份做掩饰。 

当然了,她没打算刀口舔血一辈子。她与组织约定,这是她最后一单,做完她就离开,不料飞机出了事…… 

现在想来,飞机失事的太巧合了些。 

只是眼下再说这个也没了意义,她死都死了,不可能回去找谁报仇了。 

应该没人会为她的死感到难过。 

她爸妈在她八岁那年便离异了,之后各自组建了家庭,有了新的儿女,她从来都是多余的。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与原主的命运还真有相似之处。原主爹娘去的早,原主在顾家也是多余的。 

原主死了,也没有一个人会真正为她感到难过。 

顾娇自嘲地笑了笑,眉间有些冷。 

因为担心要下雨,顾娇没太往林子深处去。不过饶是如此,也还是叫她发现了不少好东西:有菌子,有蘑菇,还有长在树桩上的野生木耳。 

木耳又肥又厚,几乎布满了大半个树桩子,顾娇捡大的摘了。 

这一片显然被村民伐过,诸如此类的树桩不少,长出来的木耳也多。 

顾娇一片片地摘过去,没一会儿筐子便沉甸甸的了。 

见摘得差不多了,顾娇及时收手,砍了点干柴,用绳子将干柴与篓子绑好,背在背上准备下山。 

然而顾娇刚一转身,突然感觉自己脚底吧唧一声,似是踩到了什么东西。 

紧接着她听到一声闷哼,十分轻微与羸弱。 

她眨巴了一下眼睛,慢吞吞地挪开腿。 

“没这么倒霉吧……” 

她深吸一口气,低头一看,就见一片杂草中,一个白胡子老爷爷被自己踩晕了…… 

顾娇:“……” 

不是,怎么会有人躺在阴沟的? 

还好巧不巧被她给踩了? 

顾娇良心十分过得去的从他身上跨过去了。 

不过没两秒,顾娇又面无表情地回来了。 

“先说好,我可不是出于良心救你的。” 

“咯咯哒——” 

老者身旁的一个扎紧的布袋里,有野鸡扑哧着翅膀叫了一声。 

顾娇挑了挑眉,漫不经心地扫了那布袋一眼,布袋瞬间没动静了。 

随后她看向面前的白胡子老爷爷,对方脸上残留着一个被顾娇踩出来的大脚印,十分惨不忍睹。 

看衣着,像个普通的村民。 

但眉宇间,又有一股说不出的威严之气。 

顾娇把背上的干柴放了下来,开始给对方把脉。 

她上学时学的是西医,不过后面为了执行一次十分特殊的任务,在国医圣手家以拜师学艺为由潜伏了长达五年之久。 

从他的脉象来看,身体本身没有恶疾。顾娇推测,是感染了风寒,突发高热,不小心跌倒在了阴沟里,还把左边的胳膊给摔脱臼了。 

顾娇从背篓里拎出自己的小药箱,拿了个冰袋给他敷在额头上。 

随后,顾娇将他的胳膊接了回去,并砍了一块木柴,撕下他的衣摆,对胳膊进行了制动处理。 

做完这些,顾娇又给他量了一次体温,发现仍居高不下,于是给他肌注了一剂退烧针。 

不远处有个供村民上山歇脚的小草棚子。 

顾娇把人挪到那里。 

烧退了,人也快醒了,顾娇起身下山。临行前,顾娇将自己的雨伞留给了他。 

“我呢,不白给人治病的。” 

话落,将一布袋野鸡顺走了。 

顾娇刚到家,雨水就落了下来,没一会儿便形成滂沱之势。群山远黛,村落草棚,全都笼罩在了一片雨雾之中。 

顾娇直接去了灶屋。 

萧六郎已经碗筷收拾干净了,灶台也擦了,衣裳也收了。 

顾娇将柴火与布袋放下,拉开碗柜瞧了瞧,纳闷道:“都吃完了?” 

她留了挺多的。 

没想到那小子看着清清瘦瘦的,胃口不小。 

果然是长身体的年纪么? 

顾娇挑眉,找了个笼子把野鸡关了进去。 

顾娇把小柴与大柴分开,需要劈的单独捡出来。 

等她把柴火劈完了已是傍晚,雨还没停,屋子里又湿又冷。她找来火盆,打算给自己升点火。突然想到什么,走到萧六郎屋前,轻轻叩了叩他的房门。 

“要不要烤火啊?” 

她轻声问。 

屋子里没有反应。 

她又唤了一声,依旧没反应。 

顾娇见门虚掩着,轻轻推开,探头一瞧,看见昏黄的油灯下,那道单薄清瘦的身影已经伏在破旧的桌子上睡着了。 

手里还拿着一本没看完的书。 

那书明显泛黄了,封皮也破裂了,用油皮纸糊着。 

乡下的读书人是很辛苦的,尤其萧六郎这种,长期被顾家与原主压榨,连个私塾都上不了,学问全靠自己。 

顾娇犹豫了一下,轻手轻脚地走过去,从柜子里拿了一件棉衣披在他身上。 

萧六郎一觉醒来已是半夜。 

他前几日没睡好,也没想过自己会趴在桌上睡着了。他睁眼时发现身上多了一件棉衣,眉心就是一蹙,眼底掠过一丝警惕。 

他蹙眉看向手里的书,忽听得劈啪一声脆响传来,他扭头,就见地上不知何时竟放了一个燃着的火盆。 

冷冰冰的屋子,一下子被火光照暖了。 

萧六郎目光落在火盆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家里只有一个火盆,给萧六郎后,顾娇这边就没有了。 

顾娇藏起小药箱后赶紧钻进了被窝,将自己裹得像个小蚕蛹。 

许是白天折腾几趟,把这副小身板儿累得够呛,因此虽有些冷,她也仍是很快睡着了。 

顾娇许多年不做梦了,然而今晚她做了一个梦。 

她梦见镇上来了一个大夫,萧六郎前去找他治腿,结果大夫所在的那间药铺发生医闹,误伤了不少人。 

萧六郎瘸了一条腿,本就没别人跑得快,一下子被人把原本完好的另一条腿也砍伤了。 

这一次的伤虽未要了萧六郎的命,却令他错过了三日之后的考试。 



前世常听老人说,夜里做了梦,早上翻个身就会全都忘了。 

然而顾娇也不知翻了多少个身,醒来时那个梦连细节都在脑海里清清楚楚的。 

不过到底只是个梦而已,顾娇并未真的放在心上。 

这会儿天蒙蒙亮,天际还有几颗星子,看来今天会是晴天。 

顾娇不记得自己多久没这么早起过了。前世她虽在研究院工作没错,但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是个彻头彻尾的夜猫子,她的研究与手术大多排在午后。至于组织给她的任务,也鲜少会有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 

顾娇今天穿的是自己的衣裳。 

萧六郎恐怕不知道,昨晚顾娇把火盆拿进他屋子后,是围着火盆烤了会儿衣裳的。只是她动作很轻,没把萧六郎吵醒。 

顾娇去后院打水洗漱。 

萧六郎的门开着,人已经不在屋里了。 

以为自己起得算早的,不料有人比她更早。 

顾娇把家里前后走了一遍,不见萧六郎的人影,只发现水缸旁少了一个水桶。 

顾娇看着还有一半的水缸,摸了摸下巴没有说话。 

前门的门栓还插着,萧六郎是打灶屋的后门出去的,出去后从外头上了锁。如此一来,外人便不能随意进来,但如果顾娇想出去,可以打开前门走出去。 

顾娇洗漱完,回屋抹了药膏,吃了消炎药。 

小药箱里装的都是研究所的顶级药品,药效自不必说,昨日还血淋淋的口子今日已几乎没什么感觉了。 

此时萧六郎还没回来,顾娇先把最后那点玉米面发上了。 

这是最后的存粮。 

顾娇得想法子把带回来的野鸡拿到镇上卖了,给家里换点粮食回来。只是原主从没出过村子,所以顾娇也不清楚去镇上的路到底怎么走。 

醒面还要些功夫,顾娇拿了扫帚把后院与堂屋以及自己的屋子扫了,萧六郎人不在,他的屋子她便没有进去。 

昨天的衣裳只洗了一半,还有几件在衣柜里,顾娇把它们全都抱了出来,放进后院的木盆。 

这个朝代是有皂胰子的,原主曾在货郎的担架上见过,不过村里人穷,大多买不起,用的都是树上摘下来的皂荚。 

顾娇将皂荚砸碎,均匀地抹在衣服上,不断地用棒槌敲打,直到打出一股清香的泡沫来,才开始反复搓洗。 

皂荚的去污能力没想象中的那么强,可顾娇把衣裳洗干净的执念很强。 

终于,顾娇将肚兜搓出了一个小洞洞。 

顾娇:“……” 

顾娇洗完衣裳时,半缸水也用得差不多了。 

此时面也醒好了,顾娇做了玉米面馒头放锅里蒸上。 

萧六郎依旧没有回来。 

村子里一共有两口井,旧井在村尾,离他们比较近,但已经快枯竭了,顾娇估摸着萧六郎打水,应该会去村口的新井。 

那儿就比顾娇昨日落水的地方远了数十步而已,正常人不用一刻钟便够一个来回。萧六郎腿脚不便,加上拎了一桶水,顾娇算他两刻钟,那也早该回了。 

顾娇站在灶台前,望了望前门的方向,最终还是拉开门出去了。 

顾娇是在古井附近的一颗大槐树后找到萧六郎的。 

萧六郎正被几个凶巴巴的恶棍围着,水桶倒在地上,井水泼了一地。 

恶棍们每人头上插着两根鸡毛。 

古代版的杀马特? 

顾娇认出那群恶棍不仅有本村的,也有隔壁村的,成天为非作歹,杀人放火不至于,却没少祸祸邻里乡亲。 

萧六郎的拐杖被一个小恶棍夺走了,那恶棍年纪不大,看侧脸不过十三、四岁的样子,却十分嚣张。 

他将萧六郎推到地上,用拐杖指着萧六郎的脸:“老子警告过你多少次了?不许再出现老子面前!你他娘的是聋了是吧?还不赶紧给老子滚出清泉村!” 

小恶棍分明还处在变声期,声音有些熟悉。 

小恶棍的拐杖朝萧六郎招呼下来了,顾娇没顾得上细想,三两步走上去,抬手替萧六郎挡了一下,并一脚踹上那小恶棍的屁股。 

“哎哟!谁他娘的敢踹老子——”小恶棍被踹了个狗吃屎,扭过头来就要骂人,却一下子噎住了。 

顾娇可没管他噎不噎,上前夺了他手中的拐杖,反剪住他的手,将拐杖勒在他脖子上。 

小恶棍被勒得难受极了,瞬间大叫起来:“姐!姐!你干嘛呀!” 

顾娇一愣。 

一旁的恶棍们见老大被人欺负了,一窝蜂地朝顾娇扑来。 

小恶棍怒嚎:“都他娘的给老子住手!这是我姐!” 

恶棍们呆住。 

顾娇……顾娇想起这小恶棍是谁了,顾家二房的小儿子顾小顺。 

顾小顺今年十三,是顾家孙儿辈中最小的,也是唯一一个与真心与原主亲近的。他不嫌原主是个傻子,也不嫌原主丑。 

究其缘故,可能是顾小顺太混了,不肯好好念书,成天鬼混,哥哥姐姐们总骂他,爹娘也总揍他。只有原主会傻兮兮地拉着他的手,用从自己嘴里省下来的糖糖哄他,小顺会打架,小顺真厉害。 

顾小顺知道顾娇这样是因为她傻,可他也不是啥聪明人啊。 

他就觉得谁对他好,他就对谁好。 

“姐!姐!我疼!”顾小顺委屈大叫。 

顾娇放开了他,将右手背在身后,用左手把他拽了起来,淡淡地问道:“为什么欺负你姐夫?” 

“姐夫?”顾小顺怀疑自己听错了,“不是你让我揍他的吗?” 

“我?”顾娇疑惑。 

“是啊!”顾小顺看了眼萧六郎,压低音量道,“你跟我说的,你不想要这个小瘸子了,让我把他赶跑,这样你就能和小秦相公在一起了!” 

他自认为声音不大,可在场人全都听到了。 

萧六郎眉目清冷。 

恶棍们都没眼看了。 

顾小顺道:“姐你不会忘了吧?你亲口和我说的!” 

顾小顺不会骗她,看样子原主的确讲过这样的话,只不过,原主自己都不记得了,她这个弟弟倒是一个字儿也没忘啊! 

“我就……随口一说你还当真了?” 

顾娇牙疼。 

“那现在怎么办?”顾小顺意识到自己似乎做错事了,耷拉着脑袋立在那里,像个小鹌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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