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脂婉陆湛的女频言情小说《禁欲权臣白天冷冰冰,梦里他超爱无删减全文》,由网络作家“楚玥”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脂婉一惊,失声喊了出来,“啊!”天旋地转间,她人已被压在了床榻间。脂婉心神俱颤,刚要挣扎,一股好闻的雪松木的味道,钻入鼻间。熟悉的清冽香味,让她一怔,停止了挣扎。抬头看去,果见是那个男人。“是你!”她松了口气,人也放松了下来。“你还想是谁?”男人口吻漫不经心,修长的手指,摩挲着身下女孩儿细软的腰肢。酥麻的痒意,从腰间蔓延,脂婉心间颤了颤,攥紧他的寝衣,咬着唇,不甘示弱地说:“我还以为是淫贼!”“淫贼?”男人眼眸眯起,嗓音透着危险,“是你闯进我的寝卧的,你这种行为,又称为什么?”“你以为我想来啊,我睡着睡着,就出现在这里了,而且我也没有要上你的床,是你拉我上来的。”脂婉振振有词。“那倒是我的错了。”男人低低说了句,忽然抬手掐住她的下巴...
《禁欲权臣白天冷冰冰,梦里他超爱无删减全文》精彩片段
脂婉一惊,失声喊了出来,“啊!”
天旋地转间,她人已被压在了床榻间。
脂婉心神俱颤,刚要挣扎,一股好闻的雪松木的味道,钻入鼻间。
熟悉的清冽香味,让她一怔,停止了挣扎。
抬头看去,果见是那个男人。
“是你!”她松了口气,人也放松了下来。
“你还想是谁?”男人口吻漫不经心,修长的手指,摩挲着身下女孩儿细软的腰肢。
酥麻的痒意,从腰间蔓延,脂婉心间颤了颤,攥紧他的寝衣,咬着唇,不甘示弱地说:“我还以为是淫贼!”
“淫贼?”男人眼眸眯起,嗓音透着危险,“是你闯进我的寝卧的,你这种行为,又称为什么?”
“你以为我想来啊,我睡着睡着,就出现在这里了,而且我也没有要上你的床,是你拉我上来的。”脂婉振振有词。
“那倒是我的错了。”男人低低说了句,忽然抬手掐住她的下巴,低头吻住了她软嫩的唇瓣。
脂婉嘤咛一声,大胆地将手探进了他的衣襟,趁着男人微微僵住的时候,她突然将他推倒,反压在了他的身上。
看着骑在自己身上的女孩儿,男人眸中出现一抹愕然。
脂婉有些得意,低头在他的薄唇上,如玉的下巴上,各亲了一口,然后眼珠一转,飞快地扯开了他的寝衣。
找到他锁骨处的那颗小痣时,脂婉用指尖碰了碰。
男人眉心一跳,刚想拢回衣襟,却见女孩儿低下头,在他锁骨处吻了吻。
温热潮湿的感觉,让男人一震。
紧接着,有什么柔软濡湿的东西,扫过他的肌肤。
他腹下一紧,搁在床褥上的手指,不自觉蜷紧,“你到底……”声音出口,哑得不成样子。
他自己也惊了下。
他本来想问她,到底知不知道在做什么。
但余下的话,他没再说出口,眸底是令人心惊的暗沉。
脂婉浑然未觉男人此刻的危险,她对这具身体,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见他这次没有阻止自己,便越发无所顾忌。
可惜帐中昏暗,她瞧得不是很清楚,只能靠手去感受。
男人肌理匀称结实,腰腹的线条,完美得无可挑剔,手感更是好得惊人。
而就在她的指尖,要向下探去时,男人的呼吸,突然粗重了几分,并飞快地捉住了她的手。
“别胡来!”男人哑着声音警告。
脂婉一顿,眼睛下意识地朝他下面瞟去。
男人额角青筋一跳,突然箍住她的腰,翻身将她压回了身下。
脂婉眨眸,有些遗憾,只差一点了。
只可惜匆匆一瞥,根本都没看清楚。
她抬起嫩白的手指,划过男人的喉结,“胡来的不是你么?”说着,她指了指自己方才被他亲得红肿的唇。
男人喉结滚动,忽然将她的两只手,高举过头顶,而后单手扯开了她的衣带。
脂婉一僵,而后扭动身子,“你、你要干嘛?”
“礼尚往来!”男人的声音仍旧有些哑。
脂婉:“……”
她卷翘的睫毛颤得厉害。
礼尚往来,不就是说,也要对她的身子,为所欲为?
她“咕咚”咽了下口水,瞪大美眸,看着男人慢条斯理地撩开了她的衣襟。
霎时,她里面的绿色肚兜,便露了出来。
脂婉的脸不禁有些红。
方才探索他的身体时,她没觉得不好意思,但现在轮到自己时,她感到有些难为情。
她努力让自己镇定,但男人还是看出了她的紧张。
他低声笑了下,修长的手指,抚过她肚兜上的图案。
是一朵白色的蔷薇花。
“绣工不错。”男人夸赞了一句。
脂婉有些心虚,她女红一般,她身上的绣制品,都是霜儿绣的。
“是我的丫鬟绣的。”她忍不住解释了一句。
男人瞥了她一眼,“我能看得出来,你并不擅女红。”
脂婉闻言,有些不服气,“你怎么看出来的?”
“你性子娇蛮任性,并不是会静下心来做女红的人。”男人不疾不徐道。
脂婉:“……”
她娇蛮任性吗?
她回想了与这个男人来往的一幕幕,她好像确实是娇蛮任性的时候居多。
“我从未见过你样的闺秀。”男人突然又接着补充了一句。
脂婉一听,便不乐意了,“我这样的闺秀怎么了?”
“胆大妄为,没有一点身为姑娘家的矜持。”男人犀利地点评道。
脂婉冷哼了声,“我若矜持,你就占不着便宜了。”
“你也没少占我的便宜。”男人揶揄。
“嗯,我是不矜持,但你也非君子,大哥何必说二哥?况且,我看你对我的不矜持,明显很受用。”脂婉口齿伶俐地反击。
男人滞了下,捏了捏她的下巴,“牙尖嘴利!”
脂婉翻了个白眼,想挣脱他的束缚,但男人力气太大,她根本挣脱不了。
反而因为挣扎,衣襟滑落肩头,露出她浑圆白皙的香肩。
男人黑眸,暗沉了几分。
他侧身躺在脂婉身侧,目光不客气地浮掠过她动人的曲线。
脂婉脸一烫,色厉内荏地喊道:“你不许乱看!”
男人目光在她心口处顿了顿,突然掀起她肚兜的下摆。
脂婉吓得失声喊道:“别……”
男人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突然手一抬。
“啊——”脂婉惊叫一声,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正好好地躺在自己屋里的床上,身上的寝衣,也还好好地穿在自己身上。
原来她又做梦了。
想到梦里发生的一切,她顿觉得口干舌燥,连忙起身,倒了一杯冷茶灌下。
“小姐,怎么了?”
睡在外间,听到动静的霜儿,披衣走了进来。
“没事。”脂婉摇头,可一开口,却发现自己的嗓音很哑。
“是不是做噩梦了?”霜儿关切问道。
脂婉避开她的目光,心虚地点了点头,“嗯。”
“小姐别怕,梦里发生的事情,都是假的。”霜儿宽慰道。
“是啊,都是假的。”脂婉愣愣地重复了一句。
“天都快要亮了呢,我扶小姐再去歇会儿吧。”霜儿道。
“好。”脂婉点了点头。
扶她躺下后,霜儿给她掖了掖被子。
“你也再去睡会儿。”脂婉道。
“好。”霜儿见她没什么事了,便退回了外间。
脂婉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想到梦里发生的事情,她越发感到困扰了。
她为什么老做这种梦?
听到这里,殴阳磊三人,也不禁对二人的遭遇,产生了同情。
两人本是青梅竹马,若非小翠的势利兄嫂,二人早就成亲,过上了和和美美的日子。
但——
殴阳磊眉头一皱,沉声道:“就因为郭勇那么对你们,让你们心怀恨意,所以那晚,你们便合起伙来,偷走了那位军士的匕首,杀了郭勇,让那位军士背锅。”
钟氏一边哭,一边摇着头辩解道:“那晚之前,我们从没想过要杀死郭勇,是郭勇不是人,军士来投宿的前一天晚上,郭勇疯狂地折磨我,还让我和阿祥,当着他的面……做那个,我们生不如死,可按照郭勇的要求做后,他竟还扬言说,等我们的孩子再大一些,便要折磨我们的孩子,让孩子跟我们一样受罪。
我们怕啊,所以才对郭勇起了杀心……”
殴阳磊三人,听得心惊不已。
那郭勇还真是禽兽不如,折磨二人还不够,还想打孩子的主意。
“那你们就没想过要逃?或是报官?”
“怎么没想过?可我们能逃到哪里去?小翠和郭勇是过了婚书的,在官府有登记,我们根本无处可逃。报官也没用,郭勇跟官府的人有关系。”阿祥沮丧道。
“所以你们二人合计后,打算在第二天杀死郭勇,为了让钟氏有不在场的证据,便让她回了娘家,而你则躲在客栈中,伺机行动,正好那晚军士来投宿,钟氏不在,郭勇少了消遣的乐子,便与军士喝起了酒。
等到郭勇喝醉回屋,你便偷了军士的刀,杀了郭勇,嫁祸给军士?”殴阳磊有些怒其不争地说。
阿祥惭愧地垂低了头,“我本来不想嫁祸给那军士的,但怕官府的人查到我和小翠身上,我自己倒不怕死,但不想小翠母子被我连累,是我对不起那军士,但这一切,都跟小翠无关,杀人的是我,嫁祸给军士的也是我。”
殴阳磊三人重重叹了口气,对二人感到同情之余,又恼恨阿祥的作为。
“你们本是受害者,你们的遭遇,也很让人同情,但你们用错了方法,还让军士背锅,险些害了一条无辜的性命。”
“这都是我的主意,跟阿祥无关,阿祥一直都是个善良的人,若不是因为我,他也不会遭受这些,还请大人,放过阿祥,就让我为郭勇抵命吧。”钟氏苦苦哀求。
“不,一切都是我的主意,杀死郭勇的也是我,所以为郭勇抵命的应该是我,还请大人法外开恩,不要牵连小翠。
我们的孩子还那么小,他不能没有娘啊。”阿祥悲怆说着,便“砰砰砰”地给三人磕起了头。
殴阳磊心有不忍,尤其是看到钟氏怀里才几个月大的孩子时,有一刻,竟产生了动摇。
但很快,他又恢复了清明。
沉声道:“杀郭勇的虽不是钟氏,但她是知情者,也算是帮凶,事后,她还隐瞒真相,包庇你,致使那位军士蒙冤被判刑。你们的命是命,那军士的命,就不是命了么?根据大辰律例,知情不报者,也要受到刑罚!”
错了就是错了,必须受到律例的严惩。
否则,对被蒙冤的军士来说,何其不公平?
思及此,殴阳磊心底的那一丝不忍,也淡去了。
阿祥面若死灰。
钟氏却坚定地拉住了他的手,“阿祥哥,要死,我们一家人一起死,生不能在一起,死后至少可以在一起。”
阿祥转头看着她,而后重重点了点头,伸手将她和孩子,搂在怀里,“嗯!”
看着面若死灰的二人,殴阳磊终究忍不住,轻咳一声道:“钟氏虽然知情不报,还包庇真凶,但不至于被判死刑,最多会被杖责,关押三个月。”
……
京城,定国公府。
自从魏氏同脂婉说了招赘的事情后,她自己便上了心。
虽然姨母说,银子的事情,不必她操心,但她还是想自己也能赚些银子。
之前她便动过卖画册给书肆的想法,却因为傅家赏花宴,而耽搁了下来,后来又因为臀部受了伤,便待在屋里养伤了。
这日,她感觉臀部已经不疼了,还让霜儿帮忙查看过,上面的淤青也已经散了,便决定拿着画册出门去书肆问问。
霜儿得知她要出门,想陪着一起去,却被脂婉拒绝了。
“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全,不宜到处跑,我今天让冬香陪着一起去便是。”
霜儿只得作罢。
脂婉拿上画册,带着冬香出了府门。
她直接去了殴阳珍珠带她买话本的那家书肆。
这家书肆名叫和旭书肆,铺子分为上下两层楼,规模很大,什么种类的书都有,购书的人颇多。
脂婉没让冬香跟进去,只让她在门外候着。
一进到书肆,她便直接找上了书肆的掌柜,并表明了来意。
书肆掌柜有些惊讶地看着她。
虽然她脸上戴了幂篱,但听声音,便知是位年轻姑娘。
在看过脂婉递来的画册后,掌柜收起了散漫的态度,将脂婉请进了内堂相谈。
再次从书肆出来时,脂婉还有些不敢置信。
事情竟如此顺利。
她作的画,全卖出去了,并且,那金掌柜给出的报酬,很可观。
她头一次卖画,且又是那样香艳的画,怕人家不收,所以今日只带了十张。
可没想到,人家看完后,便全收了去,还给了她一百两银子。
那金掌柜还说,若她手里还有类似的画,他还收,让她尽快再画些送来。
她今日只是来试一下的,没想到,书肆还真的收。
脂婉冷静过后,又感到欣喜。
若是书肆一直肯收她的画,那她很快便能攒下银子,到时候养自己的赘夫,应该并不成问题。
候在书肆外头的冬香,见脂婉出来后,闷头往前走去,连忙跟了上去,“表姑娘。”
脂婉脚步一顿,这才想起来冬香还在等着自己,歉意道:“让你等久了。”
冬香摇了摇头,“奴婢也没等很久。倒是表姑娘,您是有什么心事吗?”
脂婉笑道:“没有。”
她心情好,正好见街边有卖糖画的,便买了三串。
一串给了冬香,一串自己吃,还有一串,是给霜儿带的。
冬香看着手上精致的糖画,有些舍不得吃。
“吃吧,不吃会化掉的。”脂婉提醒。
她自己手里的是蝴蝶形状的,看起来漂亮极了。
其实,她都有些舍不得吃。
因为吃得慢,回到定国公府时,糖画还是完整的,只是变薄了一些。
下了马车,脂婉便举着糖画,准备进府门。
谁知要迈门槛时,里面竟走出来一个人。
脂婉吓了一跳,连忙闪避。
可她人虽然闪避及时,但手里的糖画,却还是碰到了对方的衣袍。
陆湛也没料到会碰到人。
他低头看了看衣襟上沾到的糖渍,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
对上姨母殷切的眼神,脂婉顿了下,如实道:“傅世子家世好,品貌也出众,但我……高攀不起。”
魏氏听不得她如此自贬的话,眉头蹙起。
在她看来,婉儿可不比那些世家贵女差。
“不许说傻话!只有别人配不上你,没有你配不上的人!”魏氏发自内心道。
脂婉被她这话逗笑了,以帕掩唇,轻声笑道:“多谢姨母抬举,但是傅家……还是算了。”
先不说家世匹配不了,她心里也并不喜欢傅宏毅那样的男子。
另外,可能是她太敏感了,那日她去见傅夫人,虽说傅夫人并没多说什么话,但她能感觉得到傅夫人看她的眼神,带着些许轻视。
傅夫人既轻视她,又怎么会让傅宏毅迎娶她?
她倒是能感觉得到,傅宏毅对她有好感,但不过是冲着她这副皮囊罢了,又有几分真心?
她虽然想早点嫁人,好摆脱寄人篱下的生活,但也不会头脑发热地去够不对等的婚事。
眼下,林氏突然登门,怕是没好事。
魏氏见她无意傅家,本来因为林氏登门而生出的欢喜,霎时殒灭了。
“我知道了,但人家既已上门来,我便先去看看,你在花园里多逛逛,若是觉得累,便先回去。”
“好。”脂婉乖巧地应了下来。
魏氏离开花园,径直去了前厅。
前厅。
林氏刚喝了一口下人端来的茶水,便见魏氏进来了,赶忙起身行礼,“陆夫人,妾身冒昧登门,叨扰了。”
魏氏淡淡道:“坐吧。”
林氏顿了下,坐回座位,悄悄看了眼魏氏冷淡的面容,心里不禁有些迟疑。
魏氏对她的到访,显然不甚欢迎。
这是为什么?
若是瞧不上她宣平侯府,昨日又怎么会让府中的几个姑娘赴宴?
她以为,魏氏肯让府中的姑娘赴宴,对她宣平侯府,是满意的。
所以按理来说,她今日亲自登门,魏氏不应该是这样的冷淡态度才是。
林氏感到费解,在心里斟酌了片刻,开口道:“陆夫人,听说脂婉姑娘昨日在敝府别院的桃林中摔伤了,妾身深觉不安,今日特备了些薄礼,想看望一下脂婉姑娘。”
魏氏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淡淡道:“那只是一个意外,倒是让傅夫人费心了,不过婉儿还在养伤,不宜见客,还望傅夫人体谅。”
林氏闻言,心里倒没多大失望。
她本来也不是要见脂婉,只是寻着这个名目,上门试探魏氏的意思罢了。
“既然如此,那便让脂婉姑娘好好养伤。”
魏氏知晓脂婉无意傅家,便不想再应付林氏,遂开口道:“傅夫人可是还有什么事情?”
听出来她已有逐客的意思,林氏暗暗着急。
她假装没听懂魏氏的话,讪笑道:“外面都说陆夫人待脂婉姑娘,视若己出般疼爱,昨日见着脂婉姑娘,见她被养得那般水灵乖巧,就知道外面的人,没有胡说,陆夫人真是慈悲心肠呢,对昔日旧交之女,也能这般亲厚。”
听对方夸脂婉长得水灵乖巧,魏氏脸上有了一丝笑意,“婉儿像她娘,天生丽质,性情温婉乖巧,好养得很,我就担了个好名声罢了,实际上,婉儿都不需要我费心什么。”
林氏目光闪了闪,笑道:“陆夫人太谦虚了,把一个孩子教导成人,麻烦事可不少,亲闺女尚且不好教导,更何况是这半道来到身边的……想来陆夫人这些年,也没少受累,加上脂婉姑娘也已经及笄,这往后,还得为她张罗婚事,准备嫁妆……”
魏氏不喜欢听她说脂婉是麻烦的话,脸上的笑意,瞬间没了,冷淡道:“这就不劳你操心了,我只生了陆湛一个儿子,膝下无女,早已把婉儿视作自己的亲闺女,为她张罗婚事,准备嫁妆,我甘之如饴,并不觉得是什么麻烦。”
林氏听出来她话语中的不悦,忙道:“我这人说话直,喜欢有什么说什么,陆夫人可别见怪。”
魏氏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傅夫人没什么事的话,请自便吧,我还有事情,失陪了。”
林氏见她要走,顿时急了,忙道:“陆夫人且慢。”
“我不喜欢兜圈子,你到底想说什么?”魏氏不耐烦道。
林氏攥了攥手心,心里很是不舒坦。
她好歹是宣平侯的夫人,这魏氏也太不客气了。
但想到此行的目的,她只能压下心头的不满,开口道:“不瞒陆夫人,我家宏毅,对脂姑娘颇有好感,只是奈何家里已为他选了王家的姑娘,做正妻,若是您同意,我家宏毅愿意迎娶脂婉姑娘为侧室。
聘礼的话,我们会比照给王家的,绝不让脂婉姑娘受委屈,到时候进了府,也会如珠如宝地对她,必不会让她吃一点亏,陆夫人大可以放心!”
林氏觉得,聘礼比照正妻的给,已经很给定国公府面子了,魏氏没道理会不同意。
况且以她家的门楣,虽然进府只是侧室,那也比嫁去小门小户做正妻,要风光得多。
脂婉只是一个孤女而已,即便寄养在定国公府,那也不是定国公府正经的小姐,没有世勋贵族愿意娶她进门的。
但做则室的话,就挺合适的。
况且她家宏毅,品貌出众,年纪轻轻,便已经是礼部的郎中了,前途无量,京中多的是闺秀想嫁他,便是做侧室,也多的是人抢着要。
那工部员外郎的庶女张玲珑,就惦记着给宏毅做妾。
脂婉这样的孤女,能给世勋贵族做侧室,是她莫大的福气,怕是高兴得晚上都要睡不着觉了。
林氏越想越得意,却在这时……
“啪!”
一个巴掌,狠狠地扇在了她的脸上。
林氏被打得偏过头去,整个人都懵了。
陈嬷嬷慌忙上前扶住她,“夫人!”
“你当我定国公府是什么地方?不长眼的狗东西,竟敢跑来这里狗吠!”魏氏怒不可遏,大声骂道。
林氏缓过神来,气得不轻,“陆夫人,你太过分了!”
“我过分?你要不要听听你刚才说的什么话?你也知道我对婉儿视若己出,却还敢跑来糟践她,说这些恶心人的话,不就是想讨打么?”魏氏怒声道。
林氏攥紧手心,强忍着怒意道:“脂婉不过就是一个孤女,身份摆在那里,虽然只是让她做侧室,但我傅家绝不会委屈她,势必风光将她纳进门。倒是陆夫人,你凭什么打人?你今日必须给我一个说法!”
从伢行出来后,脂婉便让陈九先带着一家三口去了铺子里安顿,她和霜儿则去买了些衣衫和被褥,以及锅碗瓢盆、米面油盐等物品,送到铺子里。
“今后,你们就住在这里了,我这铺子,以后也是交给你们打理。”
看着桌上堆得满满当当的吃食和衣物,夫妇二人感动坏了。
“多谢小姐,奴才以后定当尽心尽力为小姐办事。”男子叫赵东,他率先表态道。
妇人叫余氏,也跟着表忠心,“小姐就是我们的再生父母,奴婢必然对小姐忠心耿耿。”
脂婉点了点头,将一包药交到了他们手里,“这是你们孩子的药,我给抓回来了,赶紧去煎一下,让他喝下。”
“谢谢小姐。”余氏红了眼眶,拿着药,赶紧去厨房煎了。
“好了,你们也累了,今天便好好歇息,我们明日再来看你们。”脂婉道。
从铺子里出来,脂婉心里又踏实了几分。
她现在铺子有了,做点心的师傅也有了着落,之后再将铺子修整一下,便可以开始做营生了。
脂婉只觉得这日子是越来越有盼头了。
她一高兴,便扭头对陈九道:“阿九,今日谢谢你了,我请你吃酒。”
陈九被她叫得一愣,旋即有些受宠若惊地搔了搔头,“表姑娘太客气了。”
“应该的。”脂婉道。
陈九想了想,便指着路边的一个面摊道:“既然表姑娘要请,就吃那个吧。”
脂婉有些讶异,“你就只吃面?”
“吃面就够了,世子规矩重,白天喝酒,容易误事,喝了酒,世子便不让属下到跟前办差了。”
脂婉听出来他回去后还要到陆湛跟前办差,便没再劝,“那就吃面吧。”
好在面摊虽然简陋,但老板做面的手艺不错,面汤也好喝。
脂婉给陈九要了一份大碗的,她和霜儿则一人要了一份小碗的。
吃完了面,脂婉急着回去作画,便没再继续逛。
马车刚到定国公府门前停下,脂婉便在马车里,听到一声娇叱,“陆湛,你站住!”
脂婉有些惊讶,是谁人在直呼表哥的名讳?
她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下去了。
“郡主,这里是定国公府,不是你高阳王府,要撒野,请去别处!”
就在这时,陆湛低沉的声音响起,语气透着不耐,丝毫不给对方面子。
外头静了一瞬,旋即,前头那说话的女子,忽然将怒火转移到了脂婉的马车。
“谁人在里面?赶紧滚下来!”
脂婉:“……”
“什么人啊,怎么这么无礼?”霜儿抱怨了一句,但也只敢小小声。
虽然不清楚对方是什么人,但她可是听到世子称对方为郡主的,那便是她们惹不起的人。
脂婉本也无意坐在马车里偷听,这时听对方这么说,她便也不好继续留在马车里。
她扶着霜儿的手,正要出去,突听陆湛声音霜冷道:“高阳王府,就是这般教导郡主的?”
那郡主恼羞成怒,“陆湛,别以为皇爷爷器重你,你便敢不将我放在眼里,你信不信,我去皇爷爷面前,告你一状?”
“郡主只管去。”陆湛神色轻蔑,丝毫没将对方放在眼里。
这便将那郡主给惹恼了。
看到马车里下来一个人,她想也不想,便挥着手里的马鞭,用力抽了过去。
脂婉刚下马车,便见一截鞭子,朝她抽来。
显然是那郡主不满陆湛的态度,想借机迁怒宣泄。
这一幕发生得太突然,脂婉根本来不及躲避。
眼见着那鞭子就要抽在她身上了,她手臂骤然一紧,下一刻,她人便被拉开了。
“啪!”
鞭子抽在了车辕上,一块木屑,竟被抽打了下来。
可见甩鞭子的人,用了多大的力气。
这鞭子若是打在人身上,那人会有多疼。
脂婉吓得脸都白了。
陆湛的面色,亦是很难看。
他抓住那鞭梢,用力一拽,那鞭子,便被他拽了过来,而后远远地扔了出去。
“郡主仗恃着身份,在定国公府门前欺凌弱小一事,本官明日定当如实上报皇上!”
没抽到人,鞭子也被扔掉了,那郡主本来要动怒的,听得此言,面色变了变,软下语气道:“我又不是故意的,而且不是也没有伤到人吗?本来也是你的错,谁叫你不理我的?”
陆湛冷冷道:“没伤到人?若不是本官及时抓住了鞭子,我家表妹,现在就要少块皮肉了!另外,郡主不恪守闺训,随意追逐男子,如此不成体统,还成了本官的错?”
那郡主不以为然地说:“谁规定,只有男子能追逐女子,女子却不能追逐男子?那都是古板迂腐之人想出来的,我才不管这个。反正我就是心仪你!”
如此惊世骇俗的言辞,听得脂婉忘了方才的恐惧,睁大美眸,惊讶地看着她。
被女子当众表白,陆湛丝毫没有欣喜,反而觉得厌恶。
他俊容森冷,薄唇冰寒地吐出一个字,“滚!”
那郡主见他如此冷漠,面色青红交错,面子挂不住,竟“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抬手指着脂婉道:“你对我这么凶,是不是因为这个狐狸精?”
脂婉愕然。
这个郡主怎么老是迁怒别人?
先是对她挥鞭子,现在又来辱骂她。
脂婉忍不住怒斥道:“你胡说,我才不是,他是我表哥。”
她突然爆发,让轩辕静哭声一顿,转头打量起了她。
见她比自己还小的样子,却长着一张绝色的脸,不由有些嫉妒,“你还说不是狐狸精?哪个好人家的姑娘,是长你这个样子的,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勾引人的气息。你就是个狐媚子!”
脂婉气得面色涨红,胸脯急剧起伏,攥着手心,反击道:“好人家的姑娘,也不是你这个样子的,成天只会追在男人身后跑,你又是什么好东西?而且我表哥都明言拒绝过你了,你但凡还要点脸,也该适可而止。我看你简直厚颜无耻!”
轩辕静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她从小到大,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是被娇宠着长大的,从来没人敢对她说一句重话。
可今日,却被这个狐媚子,当众如此教训,这比方才陆湛叫她滚,还让她觉得难堪。
陆湛亦是惊讶地看着小表妹。
想不到向来怯懦胆小的表妹,竟然也会骂人,且言辞这般犀利。
看着小姑娘气得面色绯红,柳眉倒竖的样子,他莫名觉得可爱,唇角不易察觉地弯了下,眸内划过一丝笑意。
“你这个贱蹄子,我要撕了你的嘴!”突然,轩辕静怒吼一声,张牙舞爪地要扑上去抓脂婉的脸。
脂婉被她一脸狰狞的样子吓到了。
情急之下,她躲到了陆湛身后,还下意识地抓住了他的腰带。
陆馨吓了一跳,没想到她找自己来,竟是要说这件事情。
她目光闪烁了下,故作不解地说:“伯母怎么问我?我不知道呀。那日来的宾客多,兴许他是跟着别的宾客一起进来的。”
魏氏道:“我问过那日前门迎客的下人,那日他们有仔细核查前来的宾客请帖,那些世家子弟,都是凭请帖进的府门,他们并没见哪个世家子弟有带朋友前来,更没有见过王泽仁从前门进入。”
陆馨强笑道:“可那日来的客人那么多,下人不一定每个客人都能核查到位,疏忽也是有可能的。”
“咱们定国公府,也不是头一次宴请宾客了,他们还没出过这样的差池,况且,迎客的下人,可不是只有一两个。”魏氏淡淡道。
陆馨一脸疑惑,“既然王泽仁不是跟着宾客从前门进入的,那他是怎么进来的?”
“这就要问你了!”魏氏的声音,忽然严厉了几分,目光更是锐利地看着她。
陆馨心下一跳,强自镇定道:“伯母何出此言?这怎么就要问我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跟你有什么关系?那日赏花宴,是你将王泽仁带进府的!”魏氏语气冷厉。
陆馨心里一沉,嘴上却不认,反而振振有词地说:“我根本就不认得王泽仁,我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伯母,伯母要这般冤枉我。”
“我冤枉你?”魏氏冷笑了一声,朝外吩咐道,“方嬷嬷,将人带进来!”
很快,一个婆子便被方嬷嬷带了进来。
看到那个婆子,陆馨瞳孔一缩,攥紧了手心。
婆子在地上跪了下来,“奴婢见过夫人。”
“那日赏花宴,是由你当值,看守的后门,你如实回答,那日三小姐是不是让你放进来一个男子?”魏氏沉声问道。
婆子一点迟疑都没有,点点头道:“确有此事。”
魏氏目光投向陆馨,“你还有何话可说?”
陆馨面色变了变,心里气得要命,也后悔那日将王泽仁带进来了。
不仅没能害到脂婉,反而给自己惹来这样的麻烦。
谁能知道,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魏氏竟会突然查起这件事情来?
不管魏氏是出于什么原因,她绝对不能承认!
思及此,她立即道:“我是有带一个男人进来,但那人并不是王泽仁,而是我表哥。”
反正婆子也没见过她表哥,根本不清楚那日放进来的究竟是谁,所以她想怎么说都行。
魏氏一眼便看出了她的想法,心里冷笑了声,淡淡道:“哦,来的是你表哥?那可是楼君佑?”
楼家这一辈,也只得了楼君佑一个男丁。
陆馨来不及多想,点了点头,“正是。”
“既是你表哥,你为何让他走后门进来?而且那日赏花宴上,我可没见过你表哥,我看你根本就是在撒谎!”魏氏重重一拍扶手,怒声呵斥道。
陆馨惊得面色发白,低着头,嗫嚅道:“那日表哥来得晚,从后门进来比较快,所以、所以我就让他从后门进来了。”
“既如此,我便让人将你表哥请过来,让你们当面对峙,相信以你表哥的人品,不会帮你撒谎。”魏氏冷冷道。
陆馨一听,冷汗都出来了。
她表哥是个古板迂腐的读书人,自诩君子,从不屑撒谎,若是将他叫来,自己的谎言,必会被当场拆穿。
这时候,陆馨很是后悔,她扯谁不好,干嘛要拿楼君佑这个表哥做借口?
“表哥、表哥他要参加明年的春闱,舅母管得很严,他现在每日都在埋头苦读,舅母是不会让他外出的。”
“来一趟定国公府,也耽搁不了多少时间,相信你舅母不至于这么死板。来人,去请楼公子来一趟!”魏氏瞥了她一眼,直接吩咐道。
“是。”方嬷嬷恭敬应了一声,便抬脚要往外走去。
陆馨吓得一哆嗦。
不行,不能让表哥来。
可她要怎么阻止伯母?
陆馨慌了神。
深知这件事情,已无法再隐瞒下去。
惊慌之下,她不由跪了下来,“伯母,我错了,那王泽仁……确实是我带进来的。”
魏氏见她终于承认了,沉声问道:“你带他进来做什么?”
陆馨冷汗直冒,她自然不能说,是为了害脂婉。
“他、他就是好奇咱们定国公府长啥样,所以央求我带他进来。”
“这么说来,你跟王泽仁私交很好?”魏氏嘲讽地看着她。
陆馨大惊失色,“伯母,您怎能这么说?我跟王泽仁,可没有一点私情。”这话若是传出去,她的名声就彻底毁了。
“既然你们没有私情,那你为什么要偷偷摸摸地带王泽仁进府?”魏氏沉声问道。
“他一直求我,我、我不忍心拒绝。”陆馨目光闪烁。
“他为什么不求别人,偏要求你?到了现在,你还不承认跟他有私情?我们陆家的脸,都被你丢光了!”魏氏说罢,重重一拍扶手,“去请二夫人!”
陆馨面色煞白如纸。
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走入这样的死局?
她现在是说实话也不行,不说实话也不行。
她若说实话,带王泽仁进府,是为了害脂婉,那魏氏怕是要活剥了她的皮,可不说实话,魏氏便会将她往与王泽仁有私情上扣。
没多久,楼氏到了。
看到女儿跪在地上,一副狼狈的模样,楼氏心里感到不舒坦,看向魏氏道:“大嫂,您这是……”
魏氏叹了口气,“家门不幸啊,馨儿这丫头,竟如此胡作非为,与那王泽仁私相授受,你自己看着办吧!”
“什么?”楼氏大惊失色,不敢置信地看着女儿。
陆馨慌忙摇头否认,“娘,我没有,您要相信我……”
楼氏闻言,定了定神,面色难看地看向魏氏,“大嫂,馨儿虽然任性了一点,但她不至于做出那样的事来,这当中,定有什么误会,姑娘家的名节,那般重要,您那样说,会毁掉馨儿的。”
“你的意思是说,我冤枉陆馨?”魏氏一脸不悦。
“我不是这个意思……”楼氏悻悻道。
魏氏嘲讽道:“你还不知道吧?那日赏花宴,馨儿私自带着王泽仁,偷偷摸摸地从后门进了府中,当值的婆子可以做证,而且这件事情,陆馨刚刚可是自己亲口承认的。”
见她说得言之凿凿,楼氏心里沉了沉,“果真有……这种事情?”
脂婉看清来人是陆湛时,心里一慌,再看到对方衣袍上被她沾到的糖渍,心里是沉了又沉。
“对不起,表哥……”
她羞愧无比,拿出帕子,想帮他擦,却又碍于男女有别,不敢动手,整个人站在那里,手足无措。
陆湛薄唇抿紧,俨然是有些不悦,但看着惊慌失措的小姑娘,最终只是淡淡道:“算了,不碍事,你也不是故意的。”
脂婉很是惭愧,捏着糖画道:“那表哥一会儿将衣袍换下来,我让人给你洗。”
她得庆幸,表哥今日穿的不是官袍,否则就麻烦了。
“不必。”陆湛淡声拒绝了,可能是觉得自己的声音过于生硬了些,怕吓到她,又缓和了语气,“陈九自会拿去处理。”说罢,便转身回了府中。
脂婉松了口气,小手轻拍着心口。
她和冬香走到前院时,与一群人迎面碰上,连忙避到一边,垂低了头。
打前的是陆靖思和楼氏。
二人毕恭毕敬地将人送去了门外。
看着走出去的那群人,脂婉若有所思。
冬香小声道:“表姑娘,奴婢昨天就听说,今日会有人来府里,向三小姐提亲,看来刚刚走过去的,应该就是来提亲的。”
脂婉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可能是因为跟着她出了一次门,又或许是因为她给买的糖画,向来稳重的冬香,在回瑶光阁的路上,竟然话多了起来。
“听府里的嬷嬷说,今日来提亲的,是畿县县令的公子,那畿县毗邻京城,所以畿县令是个肥差,但其公子先头娶过两房正妻,都没挨过一年,就都死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脂婉顿了顿,先头娶过两房妻子,但都死了?
若不是克妻,便说明那畿县令的公子,有问题。
从刚才陆靖思和楼氏对那些客人的恭敬态度来看,这亲事,怕是已经定下来了。
可即使那县令公子有问题,二爷和二夫人,竟然也舍得将陆馨嫁过去。
陆馨自诩为陆家唯一的嫡女,向来高高在上,在她面前趾高气扬。
没想到,陆馨在她爹娘眼中,不过是个能换取利益的棋子。
不知陆馨知道后,会不会崩溃?
脂婉默默想着。
……
陆湛换了一身衣袍后,便去了大理寺。
见他到来,殴阳磊迫不及待地将一份卷宗递了过去,邀功道:“大人,下官总算是幸不辱命,在徐州蜇伏半个月之久,终于查清了军士杀人案的真凶,这是案子的卷宗,你看看,没什么问题的话,明日我便开始休沐了。”
陆湛瞥了他一眼,伸手接过卷宗,翻看了起来。
片刻后,他合起卷宗,良久没有说话。
殴阳磊唏嘘道:“其实阿祥和钟氏都很可怜,若非命运弄人,二人本是可以结为夫妻,过上和美幸福的日子的。”
陆湛没多说什么,只道:“军士可被无罪释放了?”
“有,我看着他被放出牢狱的,还让当地县令给予了一些补偿。”殴阳磊道。
“嗯。”
“另外,阿祥和钟氏的儿子,我也帮忙找了一户可靠的人家,帮忙带几个月,等钟氏服完三个月牢狱,便可与儿子团聚了。”殴阳磊又补充了一句,顿了顿,又道,“当地官府鉴于阿祥杀人,是被迫之举,并没有判他死刑,但他嫁祸他人,性质恶劣,便判了他斩黥城旦舂之刑。”
根据大辰律例,斩黥城旦舂之刑,是要被斩掉脚趾,还要在脸上黥字,且是无期徒刑,也就是说,一辈子得为国家修筑城池,回不了家,是死刑以下,最严重的刑罚。
殴阳磊说完,心情有些沉重。
阿祥一念之差,竟将自己的一辈子都搭进去了。
不过只要不死,总归还是有希望的。
思及此,他又恢复了往日的嬉皮笑脸。
他故作轻松地说:“老大,这回我顺利完成差事,可有奖赏?”
“不是给了你半个月的假?”陆湛淡淡瞥了他一眼。
“那个是你之前就答应的,不算!”殴阳磊说着,搓了搓手心道,“今日衙门没什么事情,不如早点下职,去喝酒?”
“好。”陆湛点头。
殴阳磊一怔,狐疑地看着他。
什么情况?
若换作平时,陆谨之已经拒绝了。
可今天,竟然破天荒地答应了。
“你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他一脸警惕。
他可没忘记,这厮派他去徐州之前,也是异常好说话的。
“你该不会又给我设了什么陷阱吧?”他不得不怀疑。
陆湛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那就不去了。”
“别别别,你既已经答应了,可不能反悔。”殴阳磊连忙道,“我去叫段凌,咱们三人今晚不醉不归!”
定国公府。
脂婉想多画些画卖给书肆,晚膳过后,便伏案作画到了深夜。
最后太困了,她本打算眯一小会儿的,结果眼睛一阖上,便睡着了。
等她睁开眼睛时,竟发现自己到了一个陌生的屋里。
屋子不算很大,中间却有一个水池。
从冒着热气的情况来看,这应该是个温泉池。
脂婉晚上还没沐浴,看到这个池子,不由有些想下去沐浴。
她四处打量了一番,见屋里没人,门又栓着,正准备解衣裙,却忽然看到氤氲的水气里隐约坐了一个人。
她吓了一跳,本能地想转身跑,却听到男人低沉微哑的声音道:“跑什么?”
脂婉脚步一滞,认出了这个声音。
“是你!”
见是老熟人,脂婉便不怕了,还大着胆子走近了男人。
这一走近,便看到了水里男人若隐若现的躯体。
“咕咚!”
她不争气地咽了咽口水,睁大美眸,想看得仔细一些。
晚间,她还在为作画发愁,没想到,现在就有了现成的素材。
男人肤色偏白,胸膛却很结实,腰线紧实有力,一路向下延伸……
看得太入神,她一时竟没注意到男人伸来的手臂。
直到“哗啦”一声,她整个人被拽进了池子里。
她一把抹掉脸上的水,嗔怒地瞪着男人,“你干什么拽我下来?”
男人似是挑了下眉,声音低沉,带着戏谑,“你不是想看么?这样是不是能看得更清楚一些?”
霜儿连忙过去,将方嬷嬷迎了进来。
“方嬷嬷怎么来了,可是姨母找我?”脂婉问道。
方嬷嬷拿出一个巴掌大的锦盒来,笑道:“夫人叫老奴将这个给表姑娘送过来。”
“这是什么?”脂婉不解。
方嬷嬷直接将盒子,塞到了她手里,“表姑娘打开看看。”
脂婉本来以为是首饰,但盒子拿在手里,很轻,不像是装了首饰。
她打开一看,才知道里面装的竟是银票,都是一百两的,叠着好几张。
她眉头蹙起“姨母给我这些做什么?”
方嬷嬷慈祥地说:“夫人说表姑娘已经长大了,还交了朋友,少不得会有应酬花销,这些是给表姑娘傍身的,手里有银子,表姑娘跟朋友出门玩,也能更有底气。”
脂婉闻言,心里感动极了。
姨母总是为她考虑周全。
她合上盖子,将锦盒,塞回到了方嬷嬷手里,“方嬷嬷,你替我谢谢姨母,但是这些银票,我不要,姨母先头给的银子,我都攒着呢,不缺银子花。”
方嬷嬷一愣,随即有些着急起来,推拒道:“这是夫人的心意,表姑娘不用不好意思,赶紧收下,女孩子手里多些银子,总没坏处的。”
“我并不是不好意思,才不收的,是姨母给的太多了,我不能再要,况且,我真的不缺银子花。”脂婉道,坚决不愿意收。
方嬷嬷闻言,有些迟疑。
表姑娘的样子,不像说假,那上午魏锦怡说的那些话,肯定是故意编排表姑娘的。
脂婉很细心,一眼就看出来她神色不对,便问道:“这年不年,节不节的,姨母怎么突然给我这么多银票,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方嬷嬷目光一闪,摇摇头,“没什么事情,表姑娘别多心。”
脂婉想到上午出门时,遇到魏锦怡的事情,加上魏锦怡现在住在兰院,不由她不多心,是不是魏锦怡在姨母面前说了什么?
但方嬷嬷也是魏家出来的人,肯定不愿意说魏锦怡的事情,她便也没再多问,只叮嘱方嬷嬷将银票给姨母拿回去。
方嬷嬷见她真不想要,只好拿着盒子,回去禀告魏氏了,并将脂婉说的话,都回禀了魏氏。
“……看来魏五表姑娘看错了,听表姑娘的意思,她并不缺银子花。”
“婉儿这丫头,是犟,就算缺银子,她也是不会主动跟我提的。”魏氏叹了口气。
“那这些银票还要给表姑娘送去么?”方嬷嬷问。
魏氏摇了摇头,“她肯定不会收,先留着吧,过两日,我亲自拿给她。”
“魏五表姑娘。”这时,门外忽然响起了丫鬟的行礼声。
站在门外的魏锦怡,一愣,她本是要抬脚离开的,但丫鬟一出声,倒是不好就这么走了。
她接过丫鬟手里的茶托,“我端进去吧。”
“是。”丫鬟应了声,退到一旁。
屋里,早在丫鬟出声时,魏氏和方嬷嬷便打住了话头,并将盒子给收了起来。
这时见魏锦怡端着茶走进来,魏氏嗔怪道:“哪用得着你给我端?让下人端进来便是了。”
魏锦怡语气俏皮地说:“我在姨母这里白吃白喝的,正愁不能为姨母做事情呢,好不容易才逮到了这个为姨母端茶的机会,姨母可别嫌我笨手笨脚的才是。”
“你这丫头,就是爱贫嘴!”魏氏笑骂了一句,接过她递来的茶杯,喝了一口。
魏锦怡站在一旁,笑意吟吟地看着她,心里则翻江倒海般难受。
敢情她上午在姑母面前说的那些话,是白说了?
姑母非但没有因此对脂婉有芥蒂,反而还让方嬷嬷给脂婉送银票?
她方才在门外,可是听得真切。
那脂婉还假装不要,给推拒了,但姨母过两天,却要亲自拿给她呢。
魏锦怡生气又嫉妒。
她虽是魏家嫡女,但除了每个月的月钱,家里也不会随便给她银票使。
姑母对脂婉这个孤女,也太好了。
可她还是她的亲侄女呢,来了定国公府都好些天了,也没见姑母送些珠钗布料的给她。
却对一个外人,那么大方。
魏锦怡心里冒着酸气。
一个孤女,何德何能,有这样的福分?
脂婉并不清楚兰院的事情,方嬷嬷走后,她便拿出纸笔,一心扑在画上了。
隔天,陈九来了瑶光阁。
脂婉还以为陆湛找自己有事,便让霜儿去问了。
过了一会儿,霜儿很是兴奋地跑了进来,“小姐,陈九说,世子托人帮咱们找了几间铺子,陈九现在还在外头候着呢,您若是有空,他可以现在带您去看那些铺子,若是有中意的,就可以直接租下来了。”
脂婉怔住。
表哥竟托人帮她找好了铺子?
她想起昨日在前院,表哥说的话,眼眸眨了下。
原来表哥并不是客气话。
回过神来,她立即道:“有空的,咱们现在就去看铺子。”
陆湛托人找的,那必然都是好的。
她怕迟了,人家不肯等她了。
得赶紧去看才行。
脂婉收拾一通,便出了瑶光阁。
果见陈九候在那里。
“表姑娘。”陈九态度很是恭敬。
“今日要劳烦你了。”脂婉道。
“属下份内之事,表姑娘不用客气。”陈九忙道。
“那我们出发吧。”脂婉道。
陈九点了点头,比了个请的手势,让她先行。
脂婉便与霜儿走在前头。
陈九看了眼她的身影,便收回了目光,却忍不住在心里感慨了一番。
看来主子是真的将表姑娘当作亲妹妹看待了,才会对表姑娘的事情如此上心。
昨日在前院得知表姑娘想开铺子后,便立即托人为表姑娘寻找合适的铺子。
今日更是让他带表姑娘去挑。
能让主子这般上心的人,至今还没有。
表姑娘能被主子重视,日后想来也不会差。
加上国公和夫人膝下只有主子一个孩子,是将表姑娘当亲闺女教养的,谁若是娶了她,必定能让门庭锦上添花。
也就那傅家目光短浅,不懂得表姑娘的好处。
果然,陆湛托人找的铺子,都是极好的。
脂婉跟着陈九看了几间,有些拿不定主意,要租哪一间了。
“下面还有两间铺子没看,表姑娘看完后,再作决定。”陈九道。
“也好。”脂婉点了点头。
最后那一间铺子,老板还在做着生意,里面依稀有几个客人。
脂婉一踏进门,便有个声音,不甚确定地唤了一句,“脂姑娘?”
“小姐,到床上去睡吧,别着凉了。”
突然,霜儿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脂婉一惊,整个人清醒了过来,然后才发现,自己竟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刚刚只是做了一场春梦罢了,桌子上自己作的画,还好好地摆放在那里。
霜儿见她眉眼湿润,双颊潮红,娇娇地喘着气,还以为她是做噩梦了,“没事了小姐,梦而已。”
脂婉心虚,不动声色地将画卷好,附和了一句,“是啊,梦而已。”
“距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小姐快到床上去躺着。”霜儿劝道。
“好。”脂婉起身,却发现双腿虚软极了。
霜儿扶她到床上躺下,又给她掖好被子,才退去了外间。
想到梦中发生的事情,脂婉满面羞愧。
霜儿就睡在外间呢,她竟然做起了那种梦……
想到什么,她微支起身子,翻开了枕头,便见她的话本和画册,还好好地放在那里。
可是那个梦,好真实啊……
她喃喃自语。
青云居。
陈九见时辰差不多了,便来到陆湛的屋外候着,一会儿要陪世子去上朝。
但令他诧异的是,一向自律的世子,今日并没有出来,屋里也没有动静传出。
眼看时辰不早,再耽搁下去,恐会误了上朝的时辰,他只好敲了敲门,提醒道:“世子,该起了。”
屋里静悄悄的,好一会儿,才传出陆湛微哑的声音,“已起了。”
陈九放下心来。
不多时,陆湛出来了,身上已换好了官服,整个人一如既往的深沉冷峻。
脂婉一觉睡到了天亮。
不过起床的第一件事情,便是搓洗亵裤。
她由刚开始的羞耻,到这会儿已经能淡然处之了。
只是春梦罢了。
用过早膳后,殴阳珍珠来了。
她一脸的春风得意,容光焕发,一见着脂婉,便拉住她的手,笑嘻嘻地问:“怎么样,上回买的话本和画册,都看完了么?好不好看?”
虽然私下里,脂婉看得很猛,但被人问起,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她腼腆道:“我随便翻了翻。”
见她这样,殴阳珍珠便认定她是面皮薄,不好意思,便鼓励道:“不用觉得不好意思,我跟你说,我认识的好几个小姐妹都偷偷在看呢,你多看几本,就会觉得稀松平常了。对了,我买的那几本已经看完了,我今日是过来跟你换书看的。”
脂婉闻言,便去内室,将书和画册给了她。
殴阳珍珠翻了翻,如获至宝般,笑得春心荡漾,将自己带来的,一并给了脂婉。
看着桌上的画册和话本,脂婉搁在膝上的手指动了动,想翻阅,最后忍住了。
殴阳珍珠抱着书本道:“我先回去了,下次再来找你玩。”
脂婉心里惦记着话本和画册,便没有留她,“好,我送送你。”
“不用不用,我自己出去。”殴阳珍珠抱起书本,便要走,却被脂婉拉住了。
她取了一个包袱,帮她将书本放进去。
“你那样抱着,太打眼了,这样拎着,比较好。”
“还是婉婉想得周到。”殴阳珍珠眉开眼笑。
等她走后,脂婉便抱着殴阳珍珠留下的书本,进了内室,然后歪靠在床上,翻阅起了其中一本画册。
没一会儿,她便满脸通红了。
殴阳珍珠买的这些画册,要比上回帮她挑的画册,更为露骨。
画册上不单只有男子,也有女子。
看着那些女子衣衫半敞的样子,她觉得很羞耻,但又架不住内心的好奇。
翻完一本,她想起昨夜自己作的画,忍不住拿出来观看。
她发现自己的画功,也不差的,跟画册上这些,也不相上下,再想到殴阳珍珠说的话,心里不免一动。
这种书籍画册,虽然明面上没人拿出来看,但私下里看得人应该不少,那就是有市场。
若是她也作些此类的画卖给书肆,应该能赚到些银子吧?
虽然姨母对她很好,并不缺她银子花,但她总有一天,是要离开定国公府的,去了夫家,她就得靠自己了,手里能多些银钱傍身,在夫家也能多些底气。
思及此,她精神一振,拿着自己作的画,与书肆卖的画册细细揣摩。
看着看着,她突然想起了昨夜梦里那男人结实的胸膛。
虽然她最终也没能瞧见,但那手感却极好。
若是能画出来……
脂婉心里一阵羞愧。
倘若爹娘泉下有知,知道他们教给她的画技,用来做这样的事情,会不会爬上来骂她啊?
但转念一想,爹娘最疼她了,若知道她是为了谋生赚银子,应该不会怪她的。
脂婉自我安慰着,脑子里有了想法,立即坐到桌前,作起了画。
……
这几天里,脂婉关在屋里,画了不少画。
这日,她将画整理好,打算一会儿出门,去问问书肆,收不收。
却在这时,方嬷嬷来了瑶光阁。
“表姑娘,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脂婉闻言,只好将卖画的事情暂放一边,跟着方嬷嬷去了兰院。
到兰院时,只见二夫人楼氏,以及陆馨和陆兰姐妹俩也在。
看到陆馨,脂婉脚步顿了下。
想不到陆馨这么快就出来了。
这一个月都还没有到呢。
她仿若没看到陆馨那洋洋得意的样子,走上前,先后给魏氏和楼氏行了礼。
“婉儿,坐。”魏氏含笑拉过她的手,让她坐在身旁。
楼氏见了,目光微闪,夸赞道:“只是几日没见罢了,婉儿看着又长漂亮了许多,看着真招人稀罕。”
“我们婉儿,自小就是美人胚子。”魏氏爱怜地摸了摸脂婉的头发,眉眼间,颇是自豪。
楼氏心里嗤笑。
大嫂还真是好笑,这又不是自己生的女儿,得意个什么劲儿?再疼爱又如何,还不是为他人做嫁衣裳?
陆馨心里满是嫉妒,偷偷瞪了眼脂婉。
陆兰安静地坐着,眸底闪过羡慕。
脂婉虽是孤女,但伯母和伯父都疼爱她,可比她这个庶女的处境,好太多了。
“这几日在忙什么?都没见你出来走动。”魏氏关切问道。
“没什么事情,我便待在屋里看书了。”脂婉回道。
“真是个好孩子,但是看书伤眼,还是多要出去走动走动。”魏氏劝道。
“我知道了,姨母。”脂婉乖巧地应道。
“今日叫你过来,是因为宣平侯府送来了请帖,明日在侯府别院,办赏花宴,指名邀你和馨儿、兰儿一同赴宴。”魏氏温声开口道。
脂婉闻言,顿了下,宣平侯府?赏花宴?还指名邀她三人?
怪不得被禁足的陆馨,放出来了。
楼氏满脸喜色,“大嫂,我听说宣平侯世子,已年满十八,但尚未娶妻,突然举办赏花宴,该不会是想选媳吧?”
魏氏见她当着几个姑娘的面,直接说出来了,心有不喜,淡淡道:“这我怎么知道?再者,就算宣平侯府有那意思,但别忘了,他们同时还邀请了京中别的闺阁小姐。”
陆湛面沉如水,没有搭理魏锦怡,只看向脂婉,“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脂婉心里一沉,回道:“锦怡许久没有来国公府了,姨母让我带她在府里逛逛,我一时没注意,便……走到了这里。”
“表哥别怪婉儿,是我不识路,乱走乱逛,方才还险些冲撞了表哥,锦怡深感惭愧。”魏锦怡一脸自责道。
殴阳珍珠冷嗤了声,“确实是你的错,本来咱们三人走得好好的,谁知你突然撇开我跟婉婉,率先走到了前面,婉婉想阻止你,也来不及啊。还有,你确定刚刚不是因为看到了陆大人,才故意撞上去的?得亏陆大人闪得快,否则陆大人的清誉,就要叫你毁了。”
“你、你胡说!”魏锦怡涨红了脸,整个人摇摇欲坠,“殴阳姑娘,我跟你无怨无仇,你为什么要这样污蔑我?”
“对啊,我们没有仇怨,所以我为什么要污蔑你?因为我说的都是事实啊。”殴阳珍珠理直气壮。
“你、你……表哥,你千万别听她胡说,我方才根本就没看到你。”魏锦怡一脸委屈。
脂婉见陆湛神色隐有不悦,会迁怒到自己,忙出声解围道:“都是误会,表哥别往心里去,我带锦怡和珍珠,去别处走走。”
陆湛黑眸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低应了声,没再多说什么,径直进了青云居。
脂婉松了口气,转头看到魏锦怡眸中闪过的失落,若有所思。
魏锦怡察觉到她的目光,赶紧低头,掩去了异样。
“好了,快走吧,去花园逛逛。”殴阳珍珠不知是不是看了魏锦怡的笑话,语气很是雀跃。
魏锦怡这次没再抢先走,而是跟在两人身后。
穿过月洞门时,她突然道:“婉儿,我看表哥对你,好像跟别人不一样。”
脂婉讶异地看着她,不懂她何出此言。
“哪里不一样?”殴阳珍珠感兴趣地说。
魏锦怡想到方才在青云居外面,表哥的眼睛,始终只看着脂婉,却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才是陆湛的亲表妹,可陆湛对她,还不如脂婉这个孤女。
她垂下眼睛,掩去里面的嫉妒,摇着头道:“说不上来,但能感觉得到。”
脂婉觉得她莫名奇妙。
陆湛对谁都冷淡,如何会待她不一样?
她淡淡道:“你想多了,若是有不一样,那也是因为我在国公府长大的缘故,表哥算是……看着我长大的。”
殴阳珍珠认同地点头,“这倒说得也是,你虽不姓陆,但在陆大人眼里,肯定跟妹妹,没有区别,那自然是待你,比待别人更亲厚一些。”说这话时,她故意瞟了眼魏锦怡,那个别人,明显是指她。
魏锦怡对她很是恼恨。
这个殴阳珍珠,又不是陆家的人,老是跟她过不去。
方才还在表哥面前乱说。
她心里恨死了殴阳珍珠,面上倒是没表现出来,而是亲昵地挽住了脂婉的另一只手臂,柔声道:“婉儿妹妹,我今晚跟你住吧。”
殴阳珍珠一听,立即道:“不成,今晚我要住在婉婉那里,她床小,睡不下那么多人。”
魏锦怡瞥了她一眼,“你去睡客院,不就睡得下了。”
殴阳珍珠被气坏了,“你懂不懂什么叫先来后到?要睡客院,也该是你去睡。”
“亲疏有别,陆夫人可是我的亲姑姑。”魏锦怡理所当然道。
这话,殴阳珍珠反驳不了。
因为比起自己,魏锦怡跟定国公府的关系,确实更亲密。
而她只是托了脂婉的福,才能来定国公府玩。
“锦怡,你不想睡客院的话,一会儿我跟姨母说一下,兰院有许多空房,你可以在兰院睡,那么一来,你也能跟姨母亲近。”这时,脂婉开口道。
殴阳珍珠瞬间振作了精神,挑衅地看了眼魏锦怡。
她真是没有白对婉婉好,关键时候,她还是向着自己的。
魏锦怡很是不悦,但想着,自己能在定国公府多住几天,殴阳珍珠却不能,心里便又平衡了。
反正她也不是真的想跟脂婉住,她只是想借她,接近表哥罢了。
脂婉即便是孤女,但也是在定国公府长大的,与表哥的关系,总归比别人亲厚一些。
三人逛完了花园,见时候差不多了,便去了兰院。
见三人回来,魏氏笑道:“我正想叫方嬷嬷去寻你们呢,你们回来得倒是及时,正好可以用膳了。”
三人在下人的服侍下,净了手,然后走到餐桌旁坐下。
晚膳很丰盛,哪怕脂婉和殴阳珍珠今天中午在百味楼吃了不少好东西,这会儿看到这些佳肴,也被勾起了食欲。
用完膳后,脂婉和殴阳珍珠,陪着魏氏又说了一会儿话,才回去了。
白天时,还不觉得有什么,这时天黑下来,脂婉和殴阳珍珠,都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中午在百味楼发生的惨案。
即便前后都有下人打着灯笼,两人还是觉得周遭黑漆漆的,有些瘆人。
两人紧紧牵着手,相互壮胆。
直到回了瑶光阁,两人心里的惧怕,才淡了一些。
即便如此,脂婉还是叫人将屋中的灯烛都点燃。
屋里亮堂堂的,才终于不怕了。
匆匆洗漱过,二人便躺到了被子里,说起了话。
“婉婉,我看那魏锦怡赖在定国公府,没那么简单呢。”殴阳珍珠语气笃定地说。
脂婉想到魏锦怡今日故意走到青云居一事,顿了下,问道:“你是想说,她对表哥心思不纯?”
“你也看出来了?”殴阳珍珠连忙撑起身子,目光晶亮地看着她。
脂婉点了点头,“她并不是第一次来定国公府,每回都会在国公府住上几日,她不可能不知道青云居是表哥的寝居,她今日突然跑去青云居,应该是想偶遇表哥的。”
殴阳珍珠夸赞道:“我们婉婉还真是聪明。”
脂婉被她逗笑了,“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
“当然是夸你了。”殴阳珍珠嘻嘻一笑,重新躺回了被子里,“不过,还真的叫她偶遇上了陆大人,但我看陆大人冷冰冰的,并没有因为她是亲表妹,便对她和颜悦色呢。”
脂婉想到表哥那张冷冰冰的脸,笑道:“表哥惯来如此,对谁都不假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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