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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那一对祖孙

发表时间: 2022-07-16

杭州城内有条巷子,名叫孩儿巷,孩儿巷99号坐落着一座老宅,老宅的外观是传统的清末建筑,微派风格,乌瓦白墙,白石门槛及膝而立,暗棕色的木门高高耸立,抬头望去,好似那木门会迎面而至,随着开和,一口将来者吞没。

老宅的主人姓毕,名喌(zhou),毕喌是一位矮个老人,她的脸上遍布着皱纹,因为上了年纪的缘故,脖子早就缩回到了肩胛骨里头,她的背是驼的,腰是弯的,腿还是瘸的,本来拉直了看估计有一米六几的个子硬是被毕喌这个老厮缩成了一个一米五开头的萝卜丁大小。

毕喌爱嗑瓜子,如果你有缘进门去,定会在第一眼看见,大门正对面的天井旁,鹅软石铺就的石子路上有一张竹子做的青绿色椅子,椅子上坐着一个弯腰驼背短腿躬身却还非要翘着二郎腿的老人,那老人也必定磕着洽洽香瓜子把你瞧着,然后对你笑的极其的猥琐。如果你能看见那么一个猥琐老人,那厮必是毕喌无疑。

毕喌不是独居,她还有个孙女,孙女看着不过20,随着毕喌姓毕,单名一个靓字,毕喌的毕,靓丽的靓,毕靓这名字是取得是真好!不为别的,就为它应景。毕靓不仅身姿曼妙、玲珑曲致,一张脸长的更是闭月羞花、沉鱼落雁,真是要多靓有多靓。在外人眼里,毕靓这娃从小乖巧懂事,说话轻声细语,从幼儿园到大学,学习顶是优秀,没干过一件让家长烦心的事,绝对是公认的一等一的乖小孩。不仅如此,她对毕喌又是真的特别、特别的“孝敬”,看起来真的是一个乖到不能再乖的理想型晚辈了,不过,这只是毕靓现在的模样,至于“毕靓”以前的模样…这,说来有些复杂,暂不提也罢。

话说毕喌和毕靓这对祖孙,住在孩儿巷99号已经有好多年了,她们到底是干什么的呢?这个问题,知道她们的都知道,不知道的便也什么也不知道,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就毕喌这些年咳得瓜子皮堆在一起大概有座北高峰那么高了吧。

入了十二月份,南方开始入冬,昨夜杭城一场大风,不仅吹落了南山路上的一排梧桐叶,还吹的毕喌这厮的老骨头酥酥的疼,身子不爽列的毕喌心情也跟着不爽列起来,这不,拖着自己的瘸腿从房间里挪出来的她一边走路,一边骂骂咧咧的:人要吃饭,就要干活!七老八十就不用干活了?屁话!

好不容易,毕喌才坐到了竹椅上,她用自己爬满青筋的枯瘦双手一下一下的敲击着自己的膝关节和腰椎,嘀咕着什么用不了多久,用不了多久……

具体是什么“用不了多久”旁人又是不得而知的。

咯吱一声,里头的木门打开,穿着一身暗红色绣花及膝旗袍的毕靓漫步走了出来。

毕靓身材极好,走路的时候,姿态优美,旗袍下方的裙摆会随着她的步伐跟着摇摆起来,当真是一步一摇曳,步步俏生花。毕靓一眼看到水井旁念念有词的老妖怪,毕靓明媚动人的脸上立刻浮现了一丝浅笑,她从大厅的实木圆桌上顺来一碟子香瓜子,踩着莲花步向毕喌走了过去,等走到了毕喌面前,毕靓又姿态十分优雅的拂过旗袍下摆,弯膝蹲在了毕喌面前,微笑着把她瞧着。

毕喌的骨头痛的她冒火,看见毕靓这么娇艳柔美的笑,不知为何,顿时火气更大了,她用她布满青筋的枯手推了毕靓一把,嘴里恶声恶气的说道:你脑袋被门夹过了si(是)吧?大冬天的穿着这样si(是)给谁看啊?

毕喌自己已经丑了那么多年,便难免对毕靓的美带着些敌意——年老的人便如同已经枯萎凋谢的花,总是看不惯开的正艳的年轻人,这点也算人之常情。

毕靓却完全没有因为毕喌粗鲁的举动而生气,她脸上的笑容不仅丝毫未减,还渐渐加深,愈显娇美。她伸手将手里的碟子往旁边的青石地板上轻轻一放,这么一伸一缩藕玉色的手臂便有一截露了出来,青瓷碟子与石板相触,发出叮的一声,在这幽深古宅里显得异常清晰。毕靓空出了双手,便用双手将毕喌用来推她的那只手包裹其中,柔声问道:最近天寒湿气重,骨头是不是又疼了?

毕喌以前受过伤,她现在这幅老态龙钟的样子也正是拜当初的伤所赐,那顿鞭刑伤了她的胫骨血肉,是以才需要……毕喌看着眼前的娇丽美人,更气了,她用力抽手,却因为力气比不上毕靓,抽了两回也没抽出来,她这个人,人老变态,不懂得什么叫永不言弃,这不,才抽了两次她就放弃了,任由毕靓这么这么抓着她的手,她的语调降了几个分贝,砸吧砸吧嘴,说:疼啊,怎么不疼了。

毕靓听完也没回话,一双手拉着毕喌的手往她的心锥子处放过去。

毕喌的一张老脸摆出了一副颇为玄妙的表情,她挑着眉眼说:你这人怎么这么变态,把灯放这,不是非要人来摸你的胸?

毕靓还是对着毕靓温柔的笑:也只能让你摸,旁的人,都不行。

毕喌恶寒,手忍不住又缩了缩,但立马给毕靓又扯了回去,毕喌苦着脸说:你就不能换个地方放你的灯?

毕靓亲启红唇,淡定的说道:不能。

毕喌又动了动,毕靓按按她的手说道:乖,让它给你去去湿,别动!

毕喌认输,不动了,索性把眼睛闭上,来了个眼不见心不烦。

柔和的白光之中,两人就这么一个佝偻着坐着,一个笔直的蹲着的姿势保持了好几分钟,眼见毕喌的眉头越聚越高,似乎马上就要顶到天灵盖去了,毕靓才把毕喌的手给放了,站起身前还伸手刮了刮毕喌老态龙钟的鼻头,说:你啊。

毕喌一睁眼,先是呆愣一瞬,便又立刻从喉头喷出一道火来,毕喌忍不住对这毕靓破口大骂了一句:你变态啊!!??

没错,毕靓是个变态,她喜欢让毕喌摸胸。

这,不是一对普通的祖孙。

要说毕喌这辈子,顶后悔的是就是当初自己脑袋被门夹去了,答应带着这人,哦,不,这盏灯出来见世面并和他建立了契约,顶不喜欢的就是这阴风恻恻的江南冬季和生姜,顶希望的就是所有梦想都快点成真,好让她真正得到身心的轻盈和自由。然而,她这些顶顶顶顶的事她都想了那多年了,任是一件都没有实现。她真是受够了这南方的鬼冬天,受够阴冷潮湿,她最怕潮湿,最讨厌阴冷……但有什么办法呢?暂时没有,她还在等那个时机。

毕喌有一个优点,她善于在不痛快里找痛快,而不是在痛快里找不痛快。她有时候想想,也罢,便先把瓜子磕着,数千年都等了,还差那么一会会嘛?如此想着,毕喌便从盘里捡起一颗瓜子又慢慢放进嘴里,她眯着眼睛盯着走过天井去开门的毕靓,门呱吱的应声而开,毕喌眯着的小眼里再不见毕靓婀娜多姿的身影,反而映射出一个修长的倒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