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室里枪理的现代都市小说《元兴风云室里枪理全章节小说》,由网络作家“室里”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第七军团和警察总署的关系很差——准确说是非常糟糕,如果不是警察总署在其位不谋其政,非要让第七军团来元兴城维持治安,第七军团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身为第七军团的一员,我对警察总署没有任何好感——其实就算不加入第七军团,我对警察总署也不会有好感。在我上学的时候,语文老师讲解“尸位素餐”这个成语时,就是用警察总署举例的——哎呀,就算是现在回想起来,依然感觉这例子生动形象!占着茅坑不拉屎,拿着税金不干活,说的就是这群蛀虫。平时连个小毛贼都抓不到,欺负老百姓的时候却是一个比一个强。警察局大门朝南开,有理没钱别进来——这句顺口溜在我们元兴城,连五六岁的小孩子都会说。这顺口溜不只是说说而已,在这元兴城,如果有谁敢空着手去找警察办案,不被打出来就...
《元兴风云室里枪理全章节小说》精彩片段
第七军团和警察总署的关系很差——准确说是非常糟糕,如果不是警察总署在其位不谋其政,非要让第七军团来元兴城维持治安,第七军团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身为第七军团的一员,我对警察总署没有任何好感——其实就算不加入第七军团,我对警察总署也不会有好感。
在我上学的时候,语文老师讲解“尸位素餐”这个成语时,就是用警察总署举例的——哎呀,就算是现在回想起来,依然感觉这例子生动形象!
占着茅坑不拉屎,拿着税金不干活,说的就是这群蛀虫。平时连个小毛贼都抓不到,欺负老百姓的时候却是一个比一个强。
警察局大门朝南开,有理没钱别进来——这句顺口溜在我们元兴城,连五六岁的小孩子都会说。这顺口溜不只是说说而已,在这元兴城,如果有谁敢空着手去找警察办案,不被打出来就算是运气好了。
我很想揍这两个巡警一顿,可是我不能这么做。
富人区不比平民区,对于平民区而言,天黑了,意味着要歇息了;可对于富人区而言,天黑了,意味着夜生活开始了。
灯红酒绿,夜夜笙歌,讲的就是富人区的生活。在富人区的宽敞大道上,不论白天黑夜,运货的卡车,私家的小轿车,车夫拉的人力车,脚步匆匆的行人,川流不息。
就在我和巡警发生争执的短短时间里,看热闹的人已经围了上来。如果我在众人面前打了巡警,那就是第七军团的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打了警察总署的人。虽然是巡警误会在先,但因为我动手打了人,所以我们这边是理亏的。
为了大局着想,我只能先忍气吞声,让这两个巡警把我带走。我是穿着军装的,只要到了有光亮的地方,误会自然会解开。到时候,这件事就成了警察总署的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把第七军团的军官当成乞丐抓了起来,是警察总署理亏。
就在他们骂骂咧咧的给我戴手铐的时候,一个纤细的身影从人群中飘然而出。从身材判断,那八成是个女人。她不是一个人出来的,身后还跟着几个人,有男有女,都紧跟在她身后。女的像丫鬟,男的像护卫。
“请放开他,他是……我的朋友!”
轻柔的声音穿过夜幕,进入我的耳中。
“是我让他在这里等我的。”
她的声音很好听,但是很陌生,我们显然是不认识的。既然如此,那这位小姐八成是路过,因为心善,想要搭救我这个“乞丐”。
住在富人区的人,一般的小警察是得罪不起的。万一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人家一句话就能要你的命。这位小姐身后跟着好几个人,看起来都是下人,肯定有些来头。巡警们不敢招惹,只能给我解开手铐。
“算你小子走运!”
在解手铐的时候,一个巡警小声对我喝道。
呵,走运的是你们才对。
要是今晚你们把我带回警察局,我就赖在你们那里不走了。不出三天,第七军团的人就会带着家伙冲进警察总署,替我讨个说法。
我倒要看看,到时候你们怎么平息第七军团的怒火。
巡警离开后,我想和这位好心的小姐道声谢。我才刚朝那边迈出步子,就感觉眼前一花,一阵强风刮过。睁开眼的时候,一个彪形大汉已经挡在我身前。这汉子身材高大,虎背熊腰,乍一看像是一座山压在眼前。
我的天……这是高手啊!
虽然没学过武术,但这眨眼间就从几米开外出现在人面前的本事,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既然不是一般人,那自然就是高手。况且对我来说,只要是我打不过的,那都是高手。
既然被高手拦住了,为了自身安全着想,我就不能再往前走了。我不但不能往前走,还得往后退两步,表明自己没有恶意。
“呃……那个……谢谢你,也谢谢你家小姐。我叫枪理,是第七军团23师315团4连2排的排长,我们部队的驻地就在南桥。今后如果有用的上我的地方,尽管吩咐。只要是能做到的,我决不推辞!”
虽然被善心小姐解了围,但这也不算什么大恩情。但我承了她的善意,既然承了善意,就得给予回报,这是元兴人的习惯。
人家一看就是上流社会的大小姐,我一个平民出身的小少尉,也不见得能帮上什么忙。可是该说的话还是要说,若是不说,就是我忘恩负义了。
“……第七军团……是军人……还是军官……太好了,不是乞丐……我就说嘛,京城……天子脚下,怎么会有乞丐呢……”
话音刚落,善心小姐的声音就从彪形大汉的身后传来。
呵,没想到这小姐还是外地人。
她说话的口吻像是松了一口气,看来她对这件事也不是百分之百的自信。
因为天色很黑,我看不清周围人的长相。为了防止有人冒用善良小姐的名义找我帮忙,我得给她一个信物。我这身上也没带什么合适的东西,只能把随身带着的打火机交给面前的彪形大汉。
这汉子是明白事理的,一声不吭的收下了打火机,退到了善良小姐身前。就在我打算离开的时候,善良小姐的声音又出现了。
“军官先生,请问,您为什么会被巡警当成乞丐呢?”
“呃……这个……我有点喝多了,难受,想找个地方歇歇。当时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随便找个角落一靠,然后一蹲,就被人误会了。”
“被人误会……请问,为什么这样会被人误会呢?”
“啊……这个……一般来说,正常人是不会在十八街这么做的。就算是在四十八坊,一般人也不会蹲在道边儿。只有讨饭的会蹲在道边儿,或是跪在道边儿——唉,说起来,这事儿也是我疏忽了!”
“诶?京城真的有乞丐吗?”
哎呀,糟啦。一不小心说出了实话,让善心小姐对元兴城的美好幻想破灭了。
枪理,你这人该死!
“啊……这个……一般来说,十八街是没有的。”
毕竟这边管的严嘛。
“那四十八坊就有吗?”
善心小姐的语气有些焦急,似乎很想知道答案。我也不知道该说实话还是该说假话,只能凭着在赌场工作时的经验,用真假参半的话去应付她。
“呃……四十八坊……怎么说呢?有是有,但基本没有元兴人,都是从外面来的。或是想闯元兴,或是逃难。有本事的就打工或是卖艺,没本事的就只能讨饭了。”
元兴人确实没有讨饭的。就算自家大人都失去了工作能力,还有亲戚朋友接济,只要自己本分些,熬到自立肯定没问题。
但是外地人就不一定了,毕竟元兴城的工作岗位有限,不需要那么多人做工。而且到了今年,有了行工证制度,不管你有没有本事,只要没有行工证就不能打工。雇黑工是违法的,没多少人敢冒这个风险,所以没有行工证的人想找工作是非常困难的。如果办不下来行工证,那基本只能讨饭了。
事先声明,这些事都是我听来的。
年初的时候不是戒严过一段时间吗?之后就有新闻说,几个内阁大臣在聚会时遇刺身亡,然后内阁就换人了。
我在近卫军团有几个熟人,他们说,那根本就不是什么遇刺,而是兵变。近卫军团的十几个少壮派军官,率领大概三百人,在1月13日的晚上,分别攻击了位于南桥的军团司令部,以及位于长宁街的几处内阁大臣官邸。
受袭的内阁大臣被当场打死,近卫军团的司令部也被占领。在这之后,又有大概两千人响应了兵变。兵变部队的目的似乎就是袭杀内阁官员,因此大量的高官逃进皇城保命。大概在午夜时分,兵变部队包围了皇城,请求与皇帝对话。
据说,这次兵变的目的是“消宪改制”。兵变部队希望皇帝解散内阁,将首相革职,亲自领导国家——换而言之,就是取缔君主立宪制,恢复原本的绝对君主制。
然后皇帝就遵照兵变部队的意见,解散内阁,将首相革职,取消宪法,重掌大权。
这是今年的第一次兵变。
今年初春的时候,不是又戒严了一次吗?之后就有新闻说,皇帝病逝,举国哀悼,然后就是新皇登基。
其实这还是兵变,而且兵变的依旧是近卫军团。这次兵变的目的不明,总之兵变部队打进了皇城,把皇帝给杀了,然后立了个新皇帝。
今年5月份的时候,不是还戒严了一次吗?这次戒严的时间比较长,足有半个月,好些人家差点断了粮。之后报纸上就刊登了第八军团进驻元兴城,皇帝让位之类的新闻。
这次倒不是兵变。我在第八军团也有几个熟人,他们说,第八军团接到了皇帝的密旨,先是派了一支小部队进京勤王,趁近卫军团不备,把近卫军团的主事人全都干掉了,然后就是大举进京,控制近卫军团。
虽然已经是群龙无首,但是近卫军团还是组织了几次抵抗,与第八军团的部队展开了激烈交火,还打死打伤了不少平民。
第八军团的军团司令也是皇室成员,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在控制了近卫军团之后,他就把皇帝给废了,自己当上了皇帝。
这强抢来的皇位,名不正,言不顺,肯定是坐不稳的。元兴城除了近卫军团,第八军团之外,还有第三军团和我们第七军团。因为某些羞于说明的原因,我们第七军团没有卷入到这场政治斗争中来——这也不是什么坏事。但是第三军团参与进去了。
我对皇城里面的事情一无所知,不过我在第三军团有几个熟人。他们说,第三军团在近卫军团某部的配合下,趁着新皇帝到近卫军团视察的时候,把他给干掉了。
老大被杀,第八军团自然是忍不了的。就在事态就要扩大的时候,现任皇帝出面调停。调停结果是,近卫军团被拆成两部分,第一近卫师归第八军团管,第二近卫师归第三军团管。被原第八军团司令废掉的皇帝因为无能,不被第三军团和第八军团认可,于是两个军团便拥立了现任皇帝登基。
8月份的时候,不是搞过一次大搜捕吗?抓捕的对象主要是革新党,如果发现了东归党、立宪派和共和派的余党,也要抓走。
这件事的起因,大部分人是知道的。现任皇帝即位后不久,革新党就开始搞事。他们具体干了什么我不太清楚,我只记得7月29日的那次大规模游行示威,游行示威队伍冲击皇城,与皇城侍卫发生流血冲突的事。
两天后,也就是8月1日,我们就接到命令,全城搜捕包括革新党、东归党、立宪派和共和派在内的所有乱党。
对于这种事我们早已习惯,基本只是走走过场,抓些自投罗网的倒霉蛋。不是我们消极怠工,而是我们很清楚,这种行动的主角不是我们,而是首都治安局。
叛党秘密据点的位置都掌握在他们手里,为了独吞功劳,他们基本上不让我们插手。只有在需要封锁街区,或是遭遇激烈抵抗的时候,他们才会叫我们去帮忙。
在那之后,元兴城就频繁的出现枪击和爆炸事件。人都说,那是革新党就抓捕行动实施的报复性打击。上头经常展开临时搜捕,但是收效甚微,只能逮到些小鱼小虾。
可能有人要问了,那这次的大搜捕又是怎么回事?
唉,前天,也就是12月10日——我说的是西历的12月10日。自从败给图塔人,咱们不就开始使用西历了吗?考虑到还有不少人在用皇历,所以要特别强调一下。
12月10日,城西不是发生了一场大爆炸吗?爆炸的规模很大,几乎把地面给掀起来了——我听说皇城里的玻璃和瓷器全都被震碎了,不知道这消息是真是假。
虽然新闻上说,那是革新党潜入图塔人的军事基地,把弹药库给炸了,但是实际情况却是,图塔人自己在弹药库附近抽烟,把自家的弹药库给炸了。
什么?您问我为什么知道?
当然是猜的。
不过我不是瞎猜,而是有根据的。
我们第七军团的驻地就在图塔人军事基地的隔壁,这次爆炸直接炸没了我们半个师的人。好在我们团的驻地离图塔人的军事基地比较远,所以我们团的损失比较小,只死了十几个人,伤了几十个。
爆炸发生的时候,我正躺在床上看书。我只感觉“轰”的一下——也许是“轰”的一声,事发突然,我毫无准备。当时我的注意力全在书上,被爆炸吓了一大跳——那真的是一大跳,当时我整个人都从床上跳起来了。
大的爆炸一共有三次,第一次爆炸的时候,窗玻璃就全灭。碎玻璃全飞进屋里,噼噼啪啪落了一地。也许是错觉,又也许是真的,我感觉自己被弹起来了——或许我只是受到惊吓,在慌张中滚落到床下,还把书给扔了,反正我的掉在地上了。
还没等我感觉到身体下碎玻璃的坚硬触感,第二次的大爆炸就来了。这次我记得很清楚,地上的碎玻璃全都弹了起来。还好我反应快,第一时间闭上眼睛,用双臂护住脸,这才没被玻璃碴子划伤破相。
第二次大爆炸之后,是连续的几次小爆炸,之后才是第三次大爆炸。这次爆炸是强度最高的——我是通过震感判断出来的。因为闭上了眼睛,我也不知道玻璃碴子这次跳了多高。
第三次大爆炸之后,又是几次小爆炸。爆炸声消失之后,我又在地上趴了一段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觉得爆炸应该结束了,这才起身,捂着翻腾的肚子和闷疼的胸口,踉踉跄跄的走出了房间。
约瑟夫这次来找我,是为了借钱过年。
这天是12月31日,西历一年中的最后一天。
和大先人一样,西方人也是在旧年的最后一天庆祝新年的到来,也就是俗称的“过年”。等到了1月1日,那就不是过年,而是新年了。
在这天晚上,西方人也会和我们过年时一样,吃年夜饭,搞庆祝活动之类的,只不过饭菜和庆祝方式不同罢了。
约瑟夫是遮曼尼人,我不知道遮曼尼人过年时要做什么,约瑟夫说他们要办宴会,还要放烟花,我估计这是他家没破产的时候的过年方式。
听人说,家里破产之后,约瑟夫的爹就自杀了。他娘向娘家人借钱,在重宜坊租了栋房子住,然后在十八街找了个遮曼尼家庭,在那里当女佣,挣钱还债、养活孩子,一家人还是勉强能活,过年也是能过的。
然而在几天前,约瑟夫偷了家里的钱去赌场翻本。想当然耳,钱全输光了。那是约瑟夫他娘留着过年的钱,本来呢,约瑟夫他娘准备买些猪肉香肠、熏肉和白面包,点几根白蜡烛来过年。可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说实话,我现在非常想揍约瑟夫一顿,可是这样做毫无意义。
我又不是约瑟夫的家人,而且揍他也改变不了他家没钱过年的现状。最重要的是,我铲了一上午的雪,又是一路走回来的,已经很累了,不想再做任何多余的动作。
今天是清雪任务的最后一天——准确说是最后半天,在这之前我们已经清了两天雪。我习惯和弟兄们一起干活,这次也不例外。
底下的士兵干完活,就可以回营休息。可我呢?还得去团里一趟,去团长那里领钱,然后去给底下的人买慰问品,把东西分发下去,简直比苦力还苦力。
看着跪在我面前,额头紧贴在冰冷的雪地上的约瑟夫,我露出了疲惫的笑容。
罢了,罢了。圣人说的好,人孰能无过?
过年是大事,也是好事。约瑟夫是个混蛋,但他的家人是无辜的。不能因为他犯了错,就让他的家人过不好年。
不过我实在是信不着约瑟夫。既然这家伙敢偷家里过年的钱去赌,我借给他的钱也有可能交代在赌场里。在这种时候,最好的处理方法,就是带着约瑟夫去买遮曼尼人过年用的东西,然后亲自送到他家。
唉,我可能就是天生的苦力命。
“起来吧。”
因为实在懒得动弹,我直接抬起靴子,轻轻踢了他两脚。
“在这儿等我,等我办完了事再说。”
也许是太过疲惫的缘故,我的脑子变得有些不灵光。拿着钱从团部出来的时候,我迷迷糊糊的出了军营,叫了一辆人力车,让车夫送我去“升平烟酒糖茶商店”。
升平烟酒糖茶商店是什么地方?
对于一般人而言,这不过是一家普普通通的烟酒糖茶商店。但是对我而言,那是个非常特别的地方,因为由影就在这家商店做收银员。
可我却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等到了地方,挑完了货,我便懒懒的往柜台上一靠,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把货单往柜台上一扔,有气无力的说道。
“把账结一下。”
“请、请稍等。”
“嗯……嗯?!”
虽然已经八个月零十八天没有见过,但我还是在极短的时间内认出了由影的声音。
我!的!天!呐!
我怎么跑这儿来了!
因为毫无准备,我一下子就慌了神,一个没站稳,差点摔在地上。好在由影伸手拽住了我的胳膊,我的另一只手又及时扣住了柜台,这才没有摔到屁股。
被被被被被……被摸到了!!!
我不是在做梦吧?
我居然被由影摸到了!
这感觉!这感觉简直……简直……简直爽到无法形容!
就算现在被靶场上飞出来的流弹打死,我也死而无憾了!
在兴奋之余,我也意识到了不对劲。
嘶……不对啊!
有客人进门的时候,由影不是会说一句“欢迎光临”吗?我怎么没听见这句话?
而且她刚才说话的时候,是不是结巴了一下?
由影工作的时候从来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至少在我暗中观察的时候没有过!
我下意识的转头一看,见由影脸色微红,目光游离,看起来非常不自然。
“那、那个……您没事吧?”
“没……没事!”
我赶紧站起来,在我起身的时候,由影松开了手,这让我感到无比的惋惜。同时我也松了一口气,因为我没有像我之前以为的那样,只是和由影面对面的站着就慌得不会动弹了。现在我不但能动,还能和她说话——我简直是太棒了!
“我、我这就给您结账……”
由影拿出算盘,将货单摆正,小心翼翼的拨起算珠来。我买的东西虽然多,但种类有限,账比较好算。仿佛只是转瞬间,账就算好了。
“一共是一百二十块零八分……那个……先生……我脸上有东西吗……”
啊!糟啦!
一不留神就看入迷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我我、我我不是……我……那个……不……洽、大……波……七……都……啊……唔……”
因为太过慌张,我的舌头很快就变得不听使唤,发出了乱七八糟的音节。这时,刚才帮我挑货的少女店员来到我身边,红着脸,小声对我说。
“对、对不起,理少爷,由影姐今天不太方便……我也不太方便……”
“哈?!”
在惊愕了一瞬之后,我便意识到,她就是毕锦用来监视由影的丫鬟。我这是第一次见她,她却认得我,想必是毕锦给她看过我的照片。
然后我就回想起毕锦曾经对我说过的话:睡她,可以,但那丫鬟必须在旁边。如果觉得不够,那丫鬟就送你了。放心,她还是雏儿,干净着呢!
啊!被误会了!
这丫鬟显然是清楚自己的任务的,所以才会误会我的来意。结合由影之前的表现,她可能也是这么认为的。也就是说,毕锦也和她说起过这件事。
这让我非常尴尬。店里还有别的客人,还有别的店员,我没法在柜台前和她们解释。如果赖在这里不走,那更是会加深误解。我已经傻乎乎的盯着由影的脸看了不知多久,傻子都能看出来我对她有兴趣。
现在我能做的,也只有露出酸涩的笑容,以最快的速度掏钱付账,然后故作镇定的让店里的伙计给我装货。
“原来是这样……”
在听了我的话之后,善心小姐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毕竟不是天子脚下……遭难之事……也是没办法的……唉……可怜啊……”
这善心小姐好像还挺相信皇帝的,这样看来,她果然不是元兴人。
不知她是搬家到这里,还是来元兴玩的。我倒是希望她能搬到这里,因为有善心的富人越多,穷人的日子就越好过。
我见善心小姐不像再有话要问我的样子,就朝着彪形大汉点了下头,然后快步离开了。经历了这件事,我的心情稍稍好了一些,不过依旧不太舒坦。
绕远路走回家,快到家的时候,天空飘起了小雪。到家的时候,雪已经有些大了,若是今晚雪不停,明天或是后天,团里就会下达清雪任务。
当然了,这不是义务清雪,是第七军团从市政衙门那边包的工程。一般来说,都是清公路的雪,按里程计费,如果雪不太大,一里路一般是五十块钱。算上走路往返,一个连一天大概能清十里路,一个团一天就是六十里。
一般来说,只要出动五六个团,一天之内就能把元兴境内的官道清理干净。至于元兴境外的官道,那不归市政衙门管。市政衙门不管,我们也不管。
城里的雪不用我们清,那都是有摊派的,规定时间内清不完雪,轻则罚款,重则下监——其实下监和罚款没啥区别,进了局子还不是得花钱捞吗?
我打开家门,刚好听见老农缠着爹问事情,问的就是毕锦悄悄和爹、娘、奶奶说的那件事。爹不肯说,娘和奶奶也不肯说。娘见我回来了,亲热的招呼我过来坐。
“理子啊,咋回来这么晚呢?”
“唉,遇到点事儿。”
我把蹲角落被巡警当成乞丐的事和他们一说,可把他们给乐坏了。
他们这不是在幸灾乐祸,因为我没把实情告诉他们,只是把这件事当成笑话讲给他们听。如果他们不乐,我还觉得失败呢。
“你瞅瞅你……吃完饭不赶紧回家,非得去道边儿蹲着……哎呀……笑死我了……”
娘眼泪都笑出来了,我陪娘笑了笑,来到娘身后,给娘捏起了肩膀。
“娘啊,您乐您的,我给您捏捏肩。”
“哟,理子他娘,可别让他给你捏。”奶奶一边乐一边说,“他一献殷勤,准没好事儿!”
“对的!”爹在一旁附和道。
“没事儿,让他捏!”娘笑道,“他捏我也不告诉他!”
“对!不告诉他!”爹又笑呵呵的附和道,“省着他翘尾巴!”
瞅瞅!瞅瞅!瞅瞅我家人!
除了我以外,拧成一股绳,合伙欺负我!
“哎呀,瞧你们说的!我没事儿就不能给我娘捏捏肩了?”
“你要是没事儿啊,先给你奶奶捏,这才叫孝顺。”娘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的是啥呀?你不就是想知道,毕家少爷和我们说了啥吗?就不告诉你!”
“哎呀……不告诉就不告诉呗,我还能咋地?”
我苦着脸,继续给娘捏着肩膀。
“都先给娘捏了,那也只能接着捏了。给娘捏完,还得给奶奶捏,给奶奶捏完,还得给爹捏,要不然我就不孝顺了。”
“你本来就不孝顺!”
老农说着,直接凑到爹身后,一脸谄媚的给爹捏起肩来。
“爹,舒服不?”
“舒服!”
“你看,我这才叫孝顺!”
雀儿也凑到奶奶身后,红着小脸给她捏肩。奶奶先是“哟哟哟”的叫了几声,然后便夸雀儿懂事,又说老农有福气。被奶奶这么一说,雀儿羞得耳朵根子都红了。
啊,对了,差点忘了正事。
“老农,明儿咱得起早回部队。”
“啊?为啥?”
“还能为啥,下雪了呗。”我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儿,“而且我批的假也结束了,也该回去了。”
“哎哟!咋又下雪了!”老农露出厌恶的表情,“就不能不下吗!”
“哟!不下可不成!”奶奶立刻接下话头,“瑞雪兆丰年呐!冬天不下雪,明年就没有好收成,农民就要挨饿了!”
“我又不是农民。”老农撇了撇嘴,“得,下就下吧,又不是白干。爹,娘,奶奶,雀儿,等清完了雪,给你们带礼物!”
“我的呢?”
“关你什么事儿!”老农对着我在的方向踹了一脚,“你个臭当官儿的!”
“嗨呦!敢说我是臭当官儿的!那行!我就臭给你看!你这次的份子我贪污了!爹,娘,奶奶,雀儿,等清完了雪,我给你们带礼物!”
“嗨嗨嗨!你这是拿我的份子送礼物啊!这像话吗!”
“有啥不像话的?反正都是要送,送的人也都一样,谁送不是送呢?你们说是吧?”
大家哈哈一笑,连声说是。老农见大家改合伙欺负他了,也不生气——准确说是没和大家生气,直接奔我来了。
我早有准备,拔腿就跑,直接溜出了门外。老农很快就追了出来,我体力不如他,也跑不过他,很快就被他按在雪地里,好生收拾了一番。
待听我的求饶声听够了,老农才放过我。起身的时候,我才发现屋里的四人都跑出来看热闹。奶奶说,这雪明天都停不了。老人的经验,我向来是信的,就让老农做好干重活的准备。
第二天,雪果然没停。这雪一共下了两天两夜,到了第三天早上才停。
这么大的雪,别说一天清十里,一天能清四里就不错了!而且一里路至少得一百块钱,少一分钱第七军团都不会干。
因为雪下的太大,路都封死了,外面的东西进不来,物价很快就涨上去了。原本五分钱一个的饼子卖八分钱,这还算是便宜的。
我知道,又要有人断粮了。想到这里,我又不禁感叹雀儿的运气好。
若是没被老农看中,她能不能熬过这场雪都是问题。要知道在这元兴城,在路边冻死、饿死的人并不罕见,至少我是见过的。
市政衙门会雇人去处理这些尸体,多半是送去烧了,因为元兴城周边早已没有可以用来埋无名尸的地方。
俗话说的好,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这人啊,不管和谁过不去,都别和饭过不去。天得罪你,地得罪你,你的肚子和饭也没得罪你,何必自讨苦吃呢?
“呸!走狗!”
面前的青年朝我啐了一口唾沫,被我闪开了。
其实就算这口唾沫吐在我身上,我也不会在意,回去洗裤子就是了。而这青年就比较惨了,他的脏话刚骂出口,一只大皮靴就毫不留情的踩在了他的脸上。
“干你娘的!给脸不要脸!”
打人的军士是我排里的班长,也是我的好兄弟。这人哪里都好,就是脑子一根筋,不知变通,而且太护着我。哪怕别人只是一个眼神不对,他都会冲上去打人——当然了,他也只敢打打小兵和平民百姓,就算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打比我官儿大的人。
不过如果是我让他打,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唉,老农,别激动。”
我轻轻拍了拍老农的肩膀,给了他一个眼色,让他站回到我身后。然后弯下腰,对脸上多了一个42码的鞋印,鼻孔流血的青年说道。
“兄弟,说话别那么难听。我们只是服从命令,照章办事,不是非要和你们过不去。如果不是上头下了命令,这大冬天的,谁愿意出来找你们麻烦?”
也许是挨了一次揍的缘故,青年老实了许多,不敢再啐我,或是骂我,但目光还是非常非常的不友善。
“你他娘的还敢瞪——”
我拉住又想冲上去揍人的老农,让他出去等着。这样一来,临时拘押室里就只剩下我和青年两个人。
“兄弟,你别不信,我是真不想和你们过不去。”
我走到床边,看着被五花大绑,扔在离地只有几寸高的床上的青年,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我就是一小蚂蚱,谁也得罪不起。你们革新党又是搞暗杀,又是搞爆炸的,看谁不爽就杀谁,我哪敢得罪你们?我是真不想抓你们,一个也不想抓。可是这人倒霉啊,喝凉水都塞牙。我带着我的人往最不可能有革新党的地方走,然后你就撞上来了。
你也是傻,撞上就撞上呗,你一个学生,看起来也没什么可疑的,说声对不起就走呗。你倒好,直接就把枪掏出来了。亏了我反应快,一枪托把你给放倒了,要不然我这身上指不定多几个窟窿眼儿呢。
唉,真是……现在想想,还有点后怕呢。”
我轻轻抚了抚胸脯,然后长舒了一口气。
在听了我的话之后,青年的眼色好了许多,至少已经不再瞪我了。
“这里就咱们两个人,我跟你交个底。因为你掏了枪,而且我手底下的人都看见了,所以这事是瞒不过去的,你这乱党的身份肯定是坐实了。不过念在你是初犯,而且年纪不大,最重要的是,你还是学生,就现在的政策来讲,是可以从轻发落的。
大概是在明天,或者后天,最晚大后天,首都治安局的人就会过来,把你们给提走。只要你别犯浑,该说软话的时候说软话,他们应该不会为难你。交点钱,写个保证书,就差不多放人了。”
“哼……我是不会像旧恶势力低头的……”
呵,有种你大点声。
还旧恶势力,你当你很新吗?脑袋像是被门夹过似的,脑浆子都挤没了,不会想事儿了,蠢得跟猪一样,还好意思指点江山呢!
“看你的校服,竹林学院的?”
青年别过头去,不肯理我。
“你也是胆儿大,居然敢穿着校服去闹事,就不怕连累同学?”
青年的嘴唇似乎是动了,他瞥了我一眼,从他的目光中,我感觉到了些许怨毒。
“算了,问点儿实际的吧。”
我蹲下身来,说道。
“枪是哪儿来的啊?
我知道你不想回答。可我还是要奉劝你一句,你最好是现在就告诉我。首都治安局的人可没有我这么好说话,虽然你是学生,但你是个有枪的学生。这枪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弄到的,肯定得有个上家。为了挖出那个上家,人家肯定得动些手段。
你别以为所谓的手段就是老虎凳辣椒水,那玩意太低级了,也就我们军队用用。我在首都治安局有熟人,人家说,对付学生,最低级的招数就是在胸前垫个布包,然后使劲踹,直接打出内伤来,外面一点事儿也没有,就像没打过似的。
要么就是手铐砸脚后跟,再就是用别针扎脑袋,就扎有头发的地方,扎坏了也看不出来。还有就是把胳膊‘咔吧’弄脱臼,然后‘咔吧’接上,再‘咔吧’弄脱臼,再‘咔吧’接上,啧啧,想想就疼。
还有什么来着?啊对,过电,我听说那玩意可刺激了,滋啦啦滋啦啦的,也不知道是啥感觉。还有就是……嗯……暂时想不起来了,总之花样儿挺多的,都是那种特别狠,特别疼,但最后几乎看不出痕迹来的。”
说到这里,我有些口干,就摘下腰间的水壶,拧开盖子喝了一口水。喝水的时候我瞥了他一眼,这小子心理素质果然很差,只是口头吓唬一下,脸就白得像纸一样了。
“你不说是吧?可以。不吃饭、不喝水也可以,你不睡觉都行,最多也就等三天,死不了人。等你到了首都治安局,人家有一百种方法让你吃,让你喝,让你睡,让你说。行了,你就继续坚挺吧,啊,我走了。”
说罢,我便起身要走。还没等我转身,青年就慌张起来。起初他还在犹豫,在意识到我是真的想走之后,他才用惊恐的声音“唉”、“唉”的叫了两声,然后就是带着哭腔的“我说”、“我说”。
唉,就这素质,啧啧。
连这种人都收,还给发枪,看来革新党真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人啊,要有自知之明。别管什么新旧,也别管什么君主还是共和,更别管什么独立不独立,统一不统一,那都是大人物琢该磨的事,小人物琢磨也没有用,更没资格掺和进去。
农民就好好种地,工人就好好做工,学生就好好学习,当警察的好好当警察,当兵的好好当兵,当官的好好当官,当皇帝的好好当皇帝,每个人都干好自己该干的事,这不就天下太平了吗?
可惜啊,这世上没有自知之明的人太多,不本分的人也太多。这样的人多起来,世道能不乱吗?更要命的是,这些人还不听劝,不撞南墙不回头,这样一来,世道就更乱了。
俗话说的好,宁做太平犬,不做乱世人。我倒是很想去太平盛世做条狗,可惜老天不给我这个机会。怨天会遭天谴,尤人会被人厌,既然不能怨天,也不能尤人,那就只能尽力自保,自求多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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