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轻月只觉得浑身疼痛无比,忍着剧痛朝着离府走去。
一身素衣,浑身浴血,却难掩风华气势,墨发飞扬。
洛城十二街道,她每一步都留下鲜红的血足印,触目惊心。
身体的极限到了,这具身体已经是强弩之末,此刻哪怕多一根稻草都能压倒她。
可是她就算再难受,也记得这具身体还有个孩子。
小孩,记忆中的地铁站是她心里永远的痛…
十阶楼梯,威严的离府大门口,石狮脚下,一个瘦小的身体,脸上净是担忧之色,在看到她之后蓦然站了起来,迈着小短腿急匆匆的跑了下来。
“娘亲!”
奶声奶气的萌音从眼前的小不点嘴里冒出来,三步并作两步上来抱住里离轻月的大腿。
身体忍不住颤抖道:“娘亲,你怎么受伤了,呜呜呜,娘亲你不要死,不要丢下安儿,你死了安儿就没是没娘的孩子了。安儿不要成为没娘的孩子…”
离轻月浑身僵硬,低头正好看见小不点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泪眼汪汪的望着自己。
白发?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会一头白发?
原主没有疯癫时就对这孩子爱理不理,疯癫之后更是对孩子不管不顾,甚至发疯起来连孩子都会打。
因为她的疯癫,这孩子的生活也过得比乞丐不如,离府上下更是对他直接叫,妖怪,野种,经常打骂他。
唉,可怜的娃,摊上她这么一个妈,还有一个吃干抹净不知道在哪里的爹…
“娘亲……”
安儿轻声呼唤道:“娘亲可是还疼,安儿给你呼呼,呼呼就不疼了。”
安儿颤抖着试图去拉离轻月淌血的手,却没想离轻月却蹲下来,看着他。
离轻月轻叹一声,轻握住了安儿的手。
安儿萌萌的抬头,眼泪还在打转,满脸不敢相信:
“娘亲…”
安儿满脸惊讶:“娘亲可记起安儿了?”
离轻月并没有回答,而是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
“娘亲?”
“回家。”
离轻月轻轻揉揉他的头发,她有个弟弟,两岁的时候被她弄丢在地铁站,一看到眼前的小孩,突然心生愧疚。
“娘亲你真的记起安儿了吗?你真的不傻了吗?”男孩双眼发亮,灿若星辰。
离轻月觉得自己脸部肌肉不会运动了。
你才傻,童言无忌。
不过她捏着小孩光滑的脸蛋不由邪恶起来:
白捡的儿子,*不错。
只是当府里的人看到她竟然抱着安儿进门,眼神里满是嘲讽。
“疯子不疯了才是怪事?看起来以前是故意装疯卖傻博取同情,贱人就是矫情!”
“贱人!还不滚出去!”
谁这么没眼力劲呢!离轻月掏掏耳朵。
眉眼里的温情散去,冰冷嗜血悄然覆盖。
抬起眼角,两个娇俏的少女身材婀娜,只可惜是蛇蝎美人。
奴才蜂蛹而簇,两人宛如明星。
语气嚣张的,不过十四五岁,青涩未褪却已经有了高人一等的气焰。
她是离府的四小姐,也是柳氏的小女儿离轻言。
“言儿,她再怎么疯癫也是大姐,你不可对大姐无礼。”
“大姐,你应该好好待在家里。”
女孩年纪不大,说话可是一套一套,鹅蛋脸上一脸愁容,想要做样子去拉离轻月的手,在看到她满手是血指甲缝里还嵌着黑泥忍不住拿起手帕捂住口鼻。
“大姐,你莫不是掉粪坑了吧?怎的浑身是臭味儿?”
离轻月看着老练的离轻雪,这个女人是离家三小姐,也是原主之前称兄道弟的好姐妹。嗤!要是没记错,六年前原主未婚生子少不了这个女人的参与。
“大姐?你在听我们说话吗?”
女人眼里的嘲讽不加掩盖,看到安儿时突然狠狠刓了他一眼,吓得安儿立马躲到离轻月身后。
疯癫之前,离轻月没管过安儿吃喝,就像个木偶一样,就是离轻雪当着她的面虐待安儿她都无动于衷,眼皮都不抬一下。
安儿浑身发抖,看着离轻雪就像见了阎王。
“疯子能听懂人话,三姐你是不是睡糊涂了?嗤!”
离轻雪故作心善的蹲下来,拉着安儿的手语重心长道:
“安儿,不听话的孩子可是要受罚的。”
说罢在众人看不见的位置,偷偷掐了几下安儿的大腿。
“呜呜呜……”
豆大的眼泪从安儿眼睛里掉出来,安儿浑身发抖,可是他不敢哭出声,要是哭出声,眼前这个女人会不给他饭吃,还要逼他吃狗狗的便便,呜呜呜,他不想吃狗狗的便便,但是他也不想娘亲挨饿,他不能让娘亲挨饿。
离轻月看着突然对小孩出手的女人,心里的怒火蹭蹭冒起,当着她的面敢动她的儿子,不想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