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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王流泪

陈十三作者 著

女频言情连载

萧十三出生在小渔村,二十年前,一场怪异事件过后,大伯惨死,父亲为了寻找真相踏上了死亡之路,最终只留下下一具漂浮的干尸。二十年后,萧十三大学毕业后,重返家乡,他本不相信世上的鬼神传说,为了查出父亲和大伯离奇惨死的背后真相,他踏上了一条不寻常的寻找之路……

主角:萧十三,夏彤   更新:2022-07-16 01:2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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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萧十三,夏彤的女频言情小说《龙王流泪》,由网络作家“陈十三作者”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萧十三出生在小渔村,二十年前,一场怪异事件过后,大伯惨死,父亲为了寻找真相踏上了死亡之路,最终只留下下一具漂浮的干尸。二十年后,萧十三大学毕业后,重返家乡,他本不相信世上的鬼神传说,为了查出父亲和大伯离奇惨死的背后真相,他踏上了一条不寻常的寻找之路……

《龙王流泪》精彩片段

我叫萧十三,出生在渤海湾的一个码头渔村,回龙观。

村子名字的由来是我们村通往渤海的一个出海口,那个出海口地势奇特,一座礁岛耸立在海中,那礁岛不大,远远的望去如同是一把宝剑,插在海中把海口一分为二。

传说以前渤海口里有一条恶龙为祸,喜好吃人,有一个道教高人用镇邪的宝剑把那恶龙钉在了那里,那礁岛便是高人的宝剑所化。

那海口的名字叫回龙滩,与我们村子正对呈一条直线,出村便直面那如同利剑的礁岛。

曾有一个风水先生路过我们村,盯着那把宝剑形状的礁岛望了许久,最后叹息道:“回龙滩里有条龙,正是要朝着回龙观里游过来,若是龙王上了岸,你们回龙观里要出皇帝。可惜可惜,龙被钉死在了海里上不了岸,便毁了这绝佳的地气。”

所以这回龙滩上的宝剑到底是为了镇压那要吃人的恶龙,还是毁了我们回龙观滔天的气运,谁都不得而知。

这件事一直为村子里津津乐道难辨真假,争争吵吵多少代人也没有个定论,多少人争辩起这个都争辩的脸红脖子粗,就好像我们村真的出了一个皇帝半路夭折了一样,渔民出海清苦,聊天扯皮的确也是排解无聊的手段。

不过不管真相到底是如何,都不能否认,回龙滩是一处邪地。

你要问它的邪性之处在哪?

每逢初一和十五,回龙滩的海水,都会变的一片赤红,如血般的红,而且泛着一股子的血腥味儿,像是里面沉了无数具尸体一般。

只要是在这个时间点,经过回龙滩的人或者是渔船,都会被海水下面的巨大的暗流卷进去,生死不知。

大家都说那被道教高人钉住的恶龙没有死,每逢初一十五便会醒来吃人,就因为这个,大家在回龙观外建了龙王庙,每逢初一十五大家便都不再出海,也会拦着外地的客船不能通行,逐渐的形成了一个规矩。

初一不入港,十五不回滩。

也就是说,初一十五这两天,如果有渔船未在前一天出海,那么这段时候就不能再去了。

如果有渔船在前一天未能赶回来,那也就只能待在海湾不能再回来。

改革开放以后,其他村子靠着码头的都兴起货运,村子人人发家致富,我们回龙观却因为这个回龙滩的问题耽误了没有开发。

一是那个礁岛影响了大型船只的出行,二来便是初一十五都要休息会耽搁行程,这一耽误便搁置了下来。

为什么要说这个?因为这牵扯到了另外一件事,一件回龙滩真正危险的事,这件事跟我家有关,至今仍是我家里一件没有人愿意去提及的事情。

我大伯高中毕业,因为时代的问题没有上大学,后来恢复高考之后他早已放下书多年也没有继续参加考试,不过就算如此也是当年村子里的尖子文凭,用村里人的话来说是肚子里有墨水的人。

不仅如此,他人高马大出海捕鱼不怕辛苦,说话办事又十分的稳当,村子里便推举他当上了村主任,大伯得了大家的信任便决定带大家发家致富。

要致富先修路,大伯第一件要做的便的打开回龙观的海路——他要推掉那座礁岛让回龙滩可以畅通无阻,同时他也要打破回龙滩长久以来的封建迷信,因为他认为初一十五海水变红,肯定是因为海底的地质环境发生了问题。

大伯给村民们描述了未来的大好前景获得了村民们的支持,之后他发挥不怕苦不怕累的精神,带着村民们往县城市区省城跑,那些人物一开始听到说动回龙滩都是直摇头,最后或许是被大伯的诚心打动了,市区和县里联合出了一笔钱便开始了回龙滩的改造计划,那一天锣鼓震天鞭炮齐鸣,整个村子都笼罩在一片喜悦当中。

若说村子里最反对大伯的人就是我爷爷,还有以他为首的的一帮老人。

爷爷是龙王庙的庙祝,平日里主持龙王庙还有回龙滩里初一十五的祭祀事宜,若是以前便等同于村子里的族长一言九鼎。

不过时代变了,现代化致富的浪潮已经让村子里的年轻人红了眼,年轻人也有了自己独立的思想,大势所趋之下爷爷等人也无力阻止,就在这喜悦动工的这天,爷爷跪在龙王爷像前不停的磕头,磕响头那种,一直磕的头破血流,任凭谁拉他都不起来,嘴里一直念叨龙王爷原谅之类的话。

没有人会在意这个在龙王爷庙里磕的头破血流的老人,就算看到了,也会说他封建迷信老顽固。

在市县上司致辞之后,大伯满面春光的登上了建筑船,准备打开回龙滩大改造的第一炮——先炸掉那耸立在海口把海口一分两半的那礁岛,建筑公司也非常的专业,派上了蛙人下去定点安装炸药,我们这些孩子们什么都不知道,就站在海边高兴的看热闹。

大伯一声令下,村民们点了引线,随着一声声巨响,平静的海面掀起一道道滔天的巨浪,整个海面都沸腾了起来,大家拼命的鼓掌,兴奋的像是看到了花花绿绿的钞票已经装进了口袋。

可是第一波炸药炸响之后,那宝剑形状的礁岛却是毫发无损。

大伯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建筑公司的人也是一头雾水,不过他们认为可能是炸药的量不够,准备派遣蛙人再次的下去布置炸药,那些蛙人的装备无疑是最吸引我们这些孩子的,看起来非常的好玩就像是动画片里走出来的一样,蛙人们穿戴好设备再次的下水。

可是这一次,却没有出来。

那四五个下去作业的蛙人们一个都没有出来!

回龙滩下面的地形早就被蛙人和建筑公司摸的清清楚楚,无非就是暗礁和乱石,并没有什么恶龙,更没有什么诅咒,这也是大伯跟爷爷据理力争的关键证据,可是这时候拥有着专业设备的蛙人们为何没有回来?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爷爷为首的几个村子里的老人们疯了一样的朝着海边跑来,爷爷跪在海岸上,对着我大伯叫道:“顺和啊!你赶紧回来!龙王爷流了血泪了,回龙观要死人了!”


虽然我大伯接受了十几年的科学教育,但是村子里的故老传说,却深深的扎根在他的骨子里。

一听说龙王爷落泪,我大伯也有点傻了。

面对着跪倒一地的老人,我大伯有点犹豫,但是在他的背后,还有年轻一辈不甘于现状的村民,和耗了无数个日夜的建筑公司的人。

我大伯知道,绝对不能这么半途而废。

不过龙王爷流血泪,这件事对于村民来说,非同小可。我大伯带着村民和建筑公司的负责人,马不停蹄地来到龙王庙,果然见龙王像的双眼里,流下两道暗红色的泪水。

建筑公司的负责人说道:“一定是那些老人不愿意我们动工,故意装神弄鬼,做的手脚。”

一听这话,我大伯有点不悦,但是一个雕像眼里流血泪,这简直太匪夷所思了,就事实来看,那建筑公司的负责人说得的确也有道理。

我爷爷拉着大伯的手,说道:“顺和呀,你看看清楚,因为这小龙滩,龙王爷都流血泪了,要是再不收手,龙王爷降下罪来,十里八乡都要受到牵连啊。赶紧住手吧,不能再错下去了。”

但是我大伯固执的性格与我爷爷如出一辙,不同的是,两个人一个封建传统一个崇尚科学,就有了不可调和的矛盾。

见我大伯不同意,我爷爷大怒道:“顺和,你要是再敢打小龙滩的心思,我就当场撞死在你面前!”

爷爷这话说得声嘶力竭,连建筑公司的人都不敢再说什么了。

爷爷以死相逼,工程只好停了下来,但是我大伯却从来没有放弃过改造小龙滩的信念,因为这是带领村民致富的惟一途径。

工程队的负责人带着礼物几次三番来找我爷爷,我大伯也做着他的思想工作,但是我爷爷就像铁了心一下。

“什么都好商量,但你们要炸掉小龙滩就是不行,小龙滩被炸掉之时,就是我跳海之日。”

面对我爷爷的油盐不进,工程队的负责人和我大伯偷偷地商量了达成了一个计划,那就是趁着夜晚偷偷出海,等村民发现了,船已离港,他们谁想阻止也阻止不了了。

一开始大伯担心爷爷的安危,并不同意,但是工程队的人告诉我大伯,现在如果半途而废,损失太大了,之前投入的那些钱,就全都打了水漂。

更何况还有几个蛙人失踪,不管生死,总要找到才行,不然家属那边没有办法交代。

听了这话,大伯方才咬了咬牙,点头答应。

说到底,大伯是不相信爷爷真的会为了小龙滩跳海的,小龙滩的改造工程如果成功,爷爷必然能原谅他现在的行为。

当晚,大伯带着同村的夏老六还有工程队的人,开着装好炸药的工程船就出了海。

码头的响动早就惊动了熟睡的村民,当爷爷带着大伙来到码头时,几艘铁皮船已然离港,气得爷爷吐了一口鲜血。

当晚,海面上的海水全都变成了血红色,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气,十里八村都闻见了。

爷爷和村民在码头整整等了一夜,却并没有等到爆炸声,直到第二天下午,出海的船也不见回来。

从来到码头,爷爷就没有说过话,此时,他坐在石头上,看着天,众人发现他脸上老泪纵横,心里咯噔一下,都知道,可能是出事了。

直到傍晚时分,血红的海水慢慢变得淡了,远远看到海面上回来的一条铁皮船。

虽然去了五条船,回来的只有一条,但是这足以让等在码头的村民欢喜雀跃。

等到那铁皮船靠在码头上,大家才发现有点不对劲。

那船上居然没有人!

村民们跳上船去寻找,每个角落都找遍了,终于在船舱里发现了全身是血的夏老六。

他早就昏迷多时,众人七手把脚地把他从船上抬了下来,放到爷爷身前,把他救醒。

夏老六醒来第一句话就厉声大叫道:“龙王爷发怒啦,龙王爷发怒啦!”

叫了这两声,又昏了过去。

这两句话,把在场的所有人都吓傻了。

从夏老六口中得出的信息,足以说明,剩下的人,全部都被龙王爷给收走了。

当下,所有人都向着海面跪拜,连连磕头。

从那之后,再也没有提炸毁小龙湾的事情,不仅如此,连后来出海的船,也都远远绕过那个诡异的滩头。

后来有人统计,就那次事件,死亡的人,足足有二十七人,到今天连尸首都没有找到。

而夏老六恢复了意识之后,把进入小龙滩的经过忘得一干二净,别人问起来,什么都说不出来。

不过他当时的那句“龙王爷发怒了”,像一个魔咒,压在所有村民的心头。

从此之后,爷爷就变得沉默寡言。

从那件事发生之后没多久,我就出生了。

那一天正是十二月初一,小龙滩区域的海水,通红通红的。

当时爷爷用我的生辰八字掐了一卦,立马脸色大变,把写着我生辰的红字往桌子上一按,而后取笔在家谱上写了两个字——“十三!”

我是辰时出生,正好那年还是龙年,但是爷爷却把我在家谱上的生辰改为卯时。

当时我听我妈跟我这么一说,非常奇怪。但是爷爷知道之后,把我妈数落了一顿,而后语重心长地告诉我,这件事不能跟任何人讲。

自我出生以来,就感觉爷爷的性格有点怪异,很少说话,大多数时候,就是坐在南门口的小凳子上,看着天,抽着烟,一抽就是一天。

年幼的我实在想不明白,爷爷这是在看什么,有时候问,他也不回应。

每每在这种时候,我妈就会把我叫到一边,不让我打扰爷爷。

虽然不明所以,但也习以为常。

说来也奇怪,虽然爷爷的性格孤僻,似乎从不愿与他人来往,对人的态度也冷淡,但是我家的客人都一直不绝。

几乎每天都有一些人来我家,陪着爷爷坐在院子里,随意聊着什么。但是大多数时候,还是沉默着看着天,抽着烟,一抽就是一天。

我爹和我三叔每天都驱着爷爷用了一辈子的木船出海,随着潮涨潮去出海作业。小时我很奇怪,我们家的船为什么跟别人家的不一样。

而且,别人家的船每次回来,都满载海货,把船压得海水都能没过甲板。

而我爹和我三叔却不是那样,每每都是怎么样去,就怎么样回来,船上连半条鱼虾都没有。回来后就跟我爷爷关在一个屋子里,不知道说什么,说到半夜方才出来。

虽然如此,但是我们的生活并不拮据,反而相比其他人还要宽裕许多。

这一点在长大之后,我就越发好奇,想不通每天的花销是哪里来的。

但是只要生活习以为常,怪异的事情就会被觉得稀松平常。

直到我十三岁那一年,我们村发生了一件大事。


这一天,我放学回家,远远就看见家门口聚了不少人。

虽然我们家平时也有串门的,但是在我的印象里,从来没有来过这么多人。而且这些人,不进院堵在门口干什么。

我走过去才发现,堵在门口的人也是无奈,原因是整个院子的人已经是满满当当。

我妈看到我,叫我了一声:“十三,你回屋!”

我妈的脸色难看,看起来苍白的很,虽然好奇,但是我还是没有多问。

虽然我刚刚十三岁,但是从那时起,我就能把一些好奇和心事憋在心里,这一点,我妈说我是随了我的爷爷的性子。

我挤过人群,回到房里,然后搬了一个矮凳放在窗边,站在上边踮起脚尖向外看。

就看见爷爷坐在那里,皱着眉头抽着烟。

从小到大,我从来没有见过爷爷有过如此凝重的眼神,这时,他没有看天,而是盯着地上。

由于很多人围蹲在那里,我不知道爷爷在看什么。

但是半晌之后,我听到爷爷说了三个字:“人没了!”

人没了?

当时的我,还不知道这三字个所表达的意思。

但是我依旧发现所有人呼到这三个字之后,倒吸的一口凉气。

而坐在我爷爷面前的二蛋娘,双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众人一看,七手八脚地帮着二蛋他娘,掐人中,顺胸口,慢慢地才把气给顺了过来,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就是嚎啕大哭。

我当时年幼,但是听着那哭声,依旧感觉到一种撕心裂肺,也感觉到自己的鼻子有点发酸,而且心里很难受。

只听二蛋娘哭叫道:“天啊,老天不长眼啊,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养了十几年啊。你说收就收了去,你让我们怎么过呀。”

二蛋娘瘫坐在地上,一边拍着大腿一边哭叫。

旁边的人纷纷相劝,大抵就是人死不能复生之类的话。

而二蛋他娘哪里听得进去,哭得死去活来。

没过一会儿,过来两个人,把二蛋娘扶了出去,听着二蛋娘的哭声渐渐远去,我还是在好奇,二蛋哥怎么就没了。

我当时还没有把没了和死了联系在一起,二蛋比我年长几岁,乡里乡亲,对我却比别人亲近。

我听我娘说,原因可能是我小时候吃过二蛋娘的奶。

我不知道这里边有没有道理,但是从小二蛋就对我特别好,有什么好吃的总是给我留一些,专门跑到我家送给我。

这陡然听说二蛋没了,我心里有点忐忑。

这时候,脸色铁青的二蛋爹走到我爷爷身边,蹲了下来。

二蛋他爹叫陈二柱,他跟我爹关系不错,跟我爷爷也来往甚密。

陈二柱带着哭腔对我爷爷说道:“三叔,这孩子......就真的没了么。”

爷爷紧紧地盯着地上,看起来他也不好受。

“这孩子是在小龙滩落的水。”

爷爷不紧不慢地说着,但是这句话,令在场众人全都全身一震。

一听到“小龙滩”的名字,大家不由又陡然回想起来之前发生的事,全都脸色一变,毛发倒竖。

我看到爷爷面前随意摆放的长长短短的几支细小的竹签,他皱着眉,仔细端详着,半晌才悠悠地说道:“过两天,让萧南和萧北两个人,去小龙滩,瞅瞅能不能找到尸首。好歹把尸首弄回来好下葬,其他的,不用想了。”

说到这儿,我才明白,原来二蛋哥是死了。意识到这一点,我心里莫名的难过。

萧南和萧北,就是我父亲和三叔的名字。

二蛋的爹一听,脸如死灰,在一片众人的叹息声中,失魂落魄地走了出去。

二蛋家人一走,其他人也都陆续从我家离开。

爷爷这才抬起眼皮,向我妈说道:“十三他娘,关门!”

我妈一听,二话不说,匆匆忙忙地走到门口,把院门关起来。

爷爷又说:“前门也关了。一会儿我跟老大和老二说点事,你把院子里那只母鸡给炖了。”

我妈不敢怠慢,依着爷爷的话,把北门也紧紧关了,又用菜刀把门栓插得紧紧的,然后就去抓鸡。

爷爷点了点头,然后在鞋底上把手里烟袋里的烟灰敲掉,而后站起身来,转身向屋里走。

走到门口,向我爸和三叔说:“你俩跟我进来。”

眼看着爷仨进了屋,把门关起来,我就好奇心起,想去听听他们在说什么。

刚出门口,就被我妈拦住,瞪了我一眼说:“你老实待着,你爷爷在说正经事,你不许捣乱。”

我被我妈看穿心思,没有办法,只能转身回来,但是心里的好奇都一直都抑制不住。

我坐在屋里心如猫挠,我妈则在外面收拾着鸡,我没有办法偷偷溜出去,只能坐在门槛上发愁。

我妈看穿了我的心思,笑了笑说:“还使上性子了,妈跟你说,爷爷说的事,不能让你听见。你呢,就好好读书,将来要有大出息,不能一门心思议在这种事情上。”

没过一会儿,我妈把鸡放在锅边,拿了柴点上了灶。

我家的灶台就是台屋的旁边,通着火炕,这样一来连做饭带取暖全都齐了。

我闻着锅里传来的鸡肉香味,心思早就被锅里的鸡肉转移过来,哪里还有心思去管爷爷在说什么。

晚饭的时候,爷爷和我爹他们也把话说完了,一家人围在桌子边,桌子上摆着一盆热气腾腾的鸡肉还有炒的几个小菜。

我伸手想拿一只鸡腿,却被我爷爷一筷子打在手上,说道:“你不急,让你爹和你三叔先吃!”

我被吓了一跳,手上被打的位置火辣辣的疼。

我妈一看,忙安慰我了两句,但是对于爷爷的话,她还是不敢违拗的。

我实在弄不明白为什么要让我爹和三叔先吃,今天的爷爷有点不正常,我心里隐隐感觉到这一点,但是那个时候年纪太小,没有往其他地方猜想。

我爹和三叔也没有说什么,拿起鸡肉就塞到嘴里。

爷爷端起酒碗来,向我爹我三叔两个人说:“这碗酒,我陪你们哥儿俩喝了,该交代的都交代了,没有其他可说的了。生死有命,贵富在天,你们两个不要抱怨任何人。”

说完,爷爷端着酒碗,将里边的酒一饮而尽,然后一脸阴沉地离开座位,拿着烟袋回自己屋去了。

我妈问了一句:“爸这是怎么了?一口饭没吃。”

我爸和我三叔对视一眼,两个人都没有说什么。

这一顿饭,我们全家吃得很沉闷。

事后我想,就是因为我爸和三叔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方才情绪低沉,导致气氛会如此沉闷,而此时我和我妈全都被蒙在鼓里。

当晚,我迷迷糊糊听到我妈在窗外哭,而我爸则在一旁叹着气。

第二天一早,我早早就被我爸叫起来。

我很疑惑,因为之前我爸和三叔出海,从来都没有叫我过,这次不知道怎么了。

起床才知道,爷爷也起了,站在门口抽着烟。

我妈把我过年才能穿的衣服套在身上,这让我感觉很兴奋,但是一看到全家人的脸色,又觉得心头发堵。

出了大门,我才发现门口站了不少人。

其中有村长,有二蛋的爸妈,还有一些街坊邻居,大概十几个人。

大家都面无表情,站在门口垂着手,谁都不说话。

今天的潮汛是早上四点半,所有的船只都要赶在这之前出海。但是我看了看摆在柜子上的座钟,只有三点出头。

每个人都不说话,爷爷首当其冲,带着我爸和三叔向码头走去,而剩下的人,都紧紧跟在后面。

头顶的月亮还挂在天上,入冬的冷风吹在身上,夹带着海水的腥气和潮湿,激得全身起鸡皮疙瘩。

我看到我妈一边走一边落泪,知道她伤心,却不明白她为什么伤心。

默默抓住我妈的手,冰冷的让我一哆嗦。

众人一言不发,那场面相当诡异。

除了现场众人的脚步声和喘息声,什么也听不到。

月华的光,把众人的影子拉出去老长,远处的树木黑洞洞的,像是一张又一张恶兽的大口,伺伏在那里。

等到了码头,众人还是不说话。

如同商量好了一般,所有人都站在那里,像石像一般。

我早就被冷风吹得全身打战,站在那里瑟瑟发抖。

爷爷上了船,不知道谁递上去一盆东西,“哗”一声洒在船头。

一股浓重的血腥气扑面而来,后来我才知道,那是黑狗血。

然后,他用一张张黄纸,将整个船体的甲板铺满,用糯米熬成的汤汁粘上。又从一个大黄布袋中,拿出符箓来,一张一张贴在船弦上。每一天符相隔一尺左右的距离,没过一会就贴了一圈。

那些符箓遇风,摆动起来,远远看来,好好的一条船被折腾得诡异异常。

而后,爷爷站在甲板上,将船楼的门口,用剩下的黑狗血画了些符号,当时我小,没有注意看。只知道那符号相当复杂,透着一种让人抗拒的神秘。

这么多年,我还是头一次见到爷爷做这样的事情,当下好奇战胜了恐惧,静静地看着。

忙完之后,爷爷在别人的搀扶下跳下了船,向我爸点了点头。

我爸想回头,我估计是想看看我,却被我爷爷一巴掌拍到肩膀上,并用眼睛狠狠瞪了他一眼。

我到最后也没有看清楚我爸走时的表情,只是当时的感觉空空的,似乎我爸这一走,就不会再回来。

让我做梦也没有想到的是,我的预感是如此的正确。那天一别,我爸就再也没有回来。

我爸上了船,启动发动机,轰鸣声中,烟囱里冒出一股浓烟。那渔船就像一个苟延残喘的老人,慢吞吞地退出码头,向远方驶去。

这时候,村长猛地喊了一嗓子,那凄厉的声音把我吓了一跳。

而后,所有人都跟着村长喊了起来。

说是喊,其实是唱,但是唱的什么,我听不明白。

但我肯定,那绝对不是我理解的语言,那歌声带着沧桑的历史感,有点诡异,更加有些悲壮。莫名的,我感觉到心口有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像是一块大石头压在那里。

直到水面上,看不到船影,爷爷又在码头上烧过了香,而后大家才返回来。

同去时一样,还是没有一个人说话,大家都各自返回家中。

回到家里,我就生了病,一直发着烧,烧得昏迷不醒。

后来听我妈对我说,当时我一边发烧一边叫着爸爸,似乎已经知道爸爸不会再回来一样。

当晚我妈是一夜未睡,找来大夫,打了退烧针,可还是不管用。

爷爷说,没有什么大碍,烧三天就会好了。

就这样,我整整昏迷了三天三夜,到了爷爷说的日子,我开始退烧,人也清醒过来。

睁眼第一句话,就是问我妈,我爸回没回来。

但是看到我妈身穿的一身白孝,顿时明白过来,放声大哭。

当时的情况我记不太清,只是知道我爸和三叔驾驶的那条渔船回来了,怎么回来的,谁都不知道,就像癞大胆的船一样,自己漂回来。

而船上,只见到我爸的尸体,全身铁青,身上布满了可怖的黑斑。

他在死前似乎经历了什么恐怖的事情,表情很是夸张。

众人帮忙把我爸抬下来,我妈哭天喊地,而我爷爷则是像早就知道结局一般,一脸漠然。

自始至终,我都没有见过三叔的尸体。

别人也没有找到,有人说,三叔的尸体是被龙王爷收了去,细节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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