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A1阅读网!手机版

热书库 > 女频言情 > 权臣掌上珠

权臣掌上珠

程溁作者 著

女频言情连载

花沅儿时经历过一场劫难,姑姑等人被流寇杀害,她侥幸逃过一死。长大后,她在花府举步维艰,晚间一直被一个似真似幻的梦境折磨。在梦里,她被至亲榨干价值,后来毁容瞎眼,落下残疾,一身才艺尽废,受尽欺辱而死。经她试探,噩梦处处是真。为了改变命运,她定要提早下手,牢牢抱上权倾天下之人冀漾的金大腿!

主角:花沅,冀漾   更新:2022-07-16 01:08:00

继续看书
分享到:

扫描二维码手机上阅读

男女主角分别是花沅,冀漾的女频言情小说《权臣掌上珠》,由网络作家“程溁作者”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花沅儿时经历过一场劫难,姑姑等人被流寇杀害,她侥幸逃过一死。长大后,她在花府举步维艰,晚间一直被一个似真似幻的梦境折磨。在梦里,她被至亲榨干价值,后来毁容瞎眼,落下残疾,一身才艺尽废,受尽欺辱而死。经她试探,噩梦处处是真。为了改变命运,她定要提早下手,牢牢抱上权倾天下之人冀漾的金大腿!

《权臣掌上珠》精彩片段

拾得遗珠月下归 程溁 2738字 2020-03-29 01:18:25

眀,成化九年,腊月末。

卯时的天色还未全亮,蜿蜒的山野小路曲折绵延,两旁的绿松上凝着白露。

几辆装着大桶的牛车缓缓行驶而过,车轱辘声悠悠晃晃。

“人中黄,木屐香,金汁两桶,小心提防.....”夜香娘嗓音洪亮,高唱的挑粪歌回荡在山谷。

在夜香娘视线的死角,牛车底部摽着一个金簪之年的少女。

她没有本属于这个年纪的水嫩,脸色蜡黄,皮肤干的起皮,嘴唇冻的发紫,但五官却极为精致,隐约可见及笄后的倾国之姿。

她闺名花沅,乃尚书府正房嫡女,排行第八。

三年前她的姑姑即将出嫁,祖母带着她们去寺庙祈福,夜里遭遇了匪寇洗劫。

她当时淘气,正爬上树偷鸟蛋。

就见好多人凶神恶煞的冲进来,他们的手里都攥着大刀。

夜色昏暗,在茂密树冠的遮挡下,歹人未曾发现她。

后来官兵来了,她才下去。

她当时不懂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事后她就再也没见过祖母和姑姑。

而她则被直接送到了家庵,后来她饥饿难耐,在采野菜时,遇到拍花子的人,被强行掳走,卖入余姚知县的府里为婢。

她无心争做一等大丫鬟,所谓的副小姐,是以她从不打扮自己,就怕引人注意。

恰巧府医需要药童,她依着自身灵敏的嗅觉和记忆力,很快就识得了药材,成为边知县府里的小医女。

府医不忙的时候,她就在针线房里做针线丫鬟,兢兢业业的从未有一日懈怠。

她日日攒着微末的月银,本想着攒够银钱就按照模糊的记忆找回家,但边府根本不放她的卖身契。

知县独孙边疍贪花好色,见着五官越发出色的花沅,就如同苍蝇见了肉,连未及笄的小女孩,都不欲放过。

花沅几次避开伸来的魔爪,但她心里没有自信在日后,也能次次都避开。

她缺衣少粮皮肤蜡黄,奈何五官过分精致,这期间她还被知县夫人嫌恶上。

就在三日前,知县夫人说她是勾人的小狐狸精,就命人将她推入湖中。

寒冬腊月的水,冷得刺骨。

幸好她会水,这才装着溺水的模样,给众人取乐。

待知县夫人嘲笑得过瘾离开,她才敢自行爬上了岸边。

她打着寒颤蜷缩在硬木榻上,烧得昏天黑地,也不敢让别人知道。

幸好她识得粗浅的医术,自行熬了药吃。

她明白,倘若传出知县夫人心狠手辣的名声,自己必死无疑。

那日夜里,她做了很奇怪的梦,不仅是噩梦,还有些荒唐。

梦境中景象不多,甚至是断断续续的,里面有很多与她素昧平生的人,也有自己至亲们的丑陋嘴脸。

黄粱一梦,就是十载,令人唏嘘。

直到最后,她被至亲们榨干所有的价值,成为弃子,她才明白这些从开始时就是一个局。

她从世家嫡系的贵女,辗转沦为低贱的伶人,姻缘被夺,一生未嫁。

意外毁了容颜,瞎了一只眼,摔断了胳膊。

她一生苦学的才艺尽废。

受尽世人白眼、唾弃,责打,经历了旁人所不能想象的艰难。

一颗心千疮百孔,却也是千锤百炼,她相信自己从不比别人差。

娑婆梦境,可怕却真实。

恍惚间,竟不知自己是真的活了一世,亦或仅是黄粱一梦。

倘若,这一切皆为真,那么她万万不能重走噩梦中自己的老路。

经过她再三试探,噩梦竟处处为真。

她察觉不妥心中惶恐,认为这是神佛示警,必须想办法尽快脱身,改变命运。

眼看着知县独孙边疍对自己越发惦记,她便趁着年底采买新人的时机,在昨夜偷走自己的卖身契。

得手后,她为了不引起注意,依旧穿着丫鬟统一款式的棉袄子,拿出早就藏在床底下的细软,准备连夜跑路。

深宅大院重重的高门,步步为营,多方算计,哪里是能容易全身而退的?

这时倒夜香的牛车,停在了内院的茅房前。

这牛车她见过,知道每日天不亮就要到边府,之后去城中挨家挨户的倒夜香。

今日是腊月二十七,夜香要送去灵岩寺后山粪池腐熟的日子。

看着牛车上一桶桶装得满满的金汁,花沅跟自己一通心理作战之后,她不犹豫的从裙裾上扯下一块布,迅速将布绑在自己的鼻前。

然后卷起袖子,趁着没人,在牛车底部绊了几条绳子,将自己挂在了牛车板的底部。

她从缝隙中,偷瞄着几个用毛巾包鼻的夜香娘,将痰盂倒进屎塔,上盖密封,用担挑搬着,倒上倒屎车。

经这么一番折腾,屎尿的恶臭味更是沸腾起来,任凭花沅用布捂住了口鼻,可这刺鼻的骚气,愣是往鼻孔里钻。

她眯了眯眸子,强忍着胃中的翻腾,猫在车板底部。

夜香娘提起沾满粪的桶子转身,不经意间,把那刚好甩出的淡黄色粪液,不偏不倚地飞溅在她的袖口。

在湿漉漉地粪汤渗入衣袖的瞬间,花沅死死地咬牙忍耐着。

她在边府里住了将近三年,深刻了解什么叫做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边知县简直就是酷吏,那些犯稍微错的下人,就要扒掉裤子打板子,受刑法。

这三年里她日日如履薄冰,连安寝时都不敢睡踏实了,处处小心翼翼。

她日日盼着父亲来寻自己,救她出苦海,可等了整整三年,也未盼来半点消息。

眼下,她已顾虑不了那么多。

什么脏不脏的,命最重要,离开满是污秽的边府,是她这辈子最大的愿望。

待倒完最后一户人家的夜香,天色也亮堂了不少。

一路过了无数道关卡,顺利出了城门。

也幸亏是赶在冬日,人们都喜欢猫冬,犯懒贪睡,不然她真不会在未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顺利出城。

从粪车车底回首,望向逐渐远去的城门,花沅的心骤然轻快些许。

虽一路顺利,可她依旧心惊肉跳,不敢挪动半分,不知不觉中她的手脚早已麻得没有知觉,身上也染满屎臭味儿。

不过只要离开边府这极为肮脏的地方,这些通通都不重要。

“待将这些夜香送到灵岩寺,咱们今日的活计就完成了。”

“还是寺院的方丈厚道,腊月提前将大粪腐熟,待来年开春直接就能用在寺田里肥庄家地了,咱们拿了银钱,还能过个松快年。”

花沅趁着上面两位夜香娘谈话时,轻轻的动了动四肢,将手脚从套子里面同时移出来。

“砰……”一声轻响。

花沅落地后顾不得背上的疼痛,用力快速一滚,藏匿到了一旁的枯草丛里面。

山野间一片荒芜,冷风嗖嗖地直往衣领里钻,花沅疼得难受,死死捂着口鼻,哼都不敢哼一声。

待稳定了呼吸,疼得双眸已是溺满泪水,不时还打几个冷颤。

晨雾弥漫着,白茫茫的雾气若有若无,枝桠上凝结着的冰晶,眼之所见尽是银装素裹,美得令人晃神。

脑子清明后,花沅紧了紧背上的小包袱,沿着一条青砖铺就的蜿蜒小路下山去,她要回京。

她本来是要与边家人阐述自己的真实身份的,但是在初入时,与她一起卖身为婢的小姐妹,在说明家世来历后。

边家人明明都答应要送回家,可在翌日她的小姐妹就意外死了。

她偷偷看过,小姐妹的脖子上有掐痕。

就算她那时年幼,想不通透,但也觉得危险,便一直蛰伏着,默默观察这一切。

后来她明白了,对于某些门阀世家名声尤为重要,他们根本不缺子嗣,尤其是女子。

为了名声,那是真的会秘密处死,从而掩盖真相。

“这个死丫头,能让本少爷瞧上,是她多大的造化,还敢跑!”不远处传来边疍谩骂的声音。

边疍被她逃脱几次,实在按捺不住了,今早摸黑爬到了药房,想要将花沅就地正法。

却发现那床塌上不仅没有美人横卧,还藏着一个大枕头,且被窝里早就冷透了。

他立刻就警觉起来,果然整个边府都找不到花沅。

待招来捕快们断案,才发现这一大早众人还都在睡觉,唯有粪车出过边府。

这般边疍在衙役们的簇拥下,牵着追踪犬就沿着粪车的痕迹,一路上了山。

边疍为人纨绔,对于女色更是有野兽般的执着,加上其生父早逝,被边知县这个祖父宠得是无法无天,时常强抢民女,弄出人命,再粉饰太平。

破家的县令,灭门的府尹。

殒命在这对祖孙手上的冤魂,不知多少,花沅可不想自己也成为其中之一......

侧耳听去,那些人在她从粪车落地的那块儿,已经停下了。

边知县虽贪婪无能,四十多岁才中了三甲进士,可那追踪犬却是实打实的本事,帮着破了不少案子,立下诸多好名声。

花沅听过犬将军的威名,心中颇为忌惮。

她迅速藏入荒草丛中。

枯草上结着满满的冰晶,如刀子一般划在脸上,刮得生疼生疼的。

那双枯黄的小手,紧紧抓着身侧的干草,单薄的身子也因恐惧而微微颤抖着。

她发髻上的木簪早已歪斜,枯黄的青丝凌乱散开,衣衫上沾染了星星点点的血迹。

然而饶是如此,却仍旧没有折损她双眸里半分的璀璨。

哪怕狼狈不堪,气质却极为清澈,透着清丽。

冰霜上映着花沅单薄的瘦影,摇摇晃晃。


拾得遗珠月下归 程溁 3036字 2020-03-30 00:01:26

晨曦载曜,万物咸覩......

“呼哧,呼哧!”追踪犬吐着舌头,直喘大气。

它在屎香的干扰下,一会朝着通往后山的羊肠小路瞧,一会朝旁侧的草丛嗅嗅,看似十分犹豫。

边疍蹲下身,瞧着干草丛中被压断的冰晶,嘴角勾起一抹志在必得的笑意,道“这边追!”

“小贱人不识抬举,待咱们少爷逮到后,定要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男人们的议论声溢出浓浓地恶意,听的人头皮发麻。

在追踪犬的引路下,边疍的脚步几乎没有停留,迅速向着花沅藏匿之处靠近。

眼看着他们马上就要追过来,花沅心跳得又急又快,似乎连呼吸都困难了。

“哒哒哒!”后面的马蹄声越来越近,花沅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

一息间,花沅眸色中布满了坚决。

边疍依仗边知县的权势,欺男霸女,祸害一方。

既然她跑不出去,那就拉着边疍一起死,替县里除去一害,如此也算造福一方了。

于是,花沅不再隐藏身形,拼命往后山跑去,她曾经听过灵岩寺断崖的传说。

既然已经下了必死的决心,她也没什么怕的了,往前跑的速度也越发狠绝。

边疍自然注意到了那道身影。

他犹如盯到了猎物,在后面不紧不慢的追着。

瞧着花沅累得气喘吁吁,却还竭力往前跑。

在匆忙间,竟逃窜到了后山的断崖。

“啧啧!简直是自投罗网!”边疍嗤笑一声。

此处有凶猛的鹰隼出没,是以几乎没有人来,荒草有半人那么高,四周全是草,根本没有路径。

他骑在马上,趾高气昂的睨着花沅,打量着她纤弱的身形,目露贪欲,道“翠翠,跟我回去吧,做我的女人,到时候吃香的,喝辣的......”

寒冬腊月的天气,花沅跑得浑身冒汗,见边疍步步紧逼,她目光死死的盯住他,露出一抹凄寥的笑意,道“休想!”

边疍在衙役的搀扶中,缓缓下了高头大马。

他本以为走投无路的花沅会屈服,却不料听到她再次的拒绝,连素日里的虚与委蛇都懒得再装了。

如此,边疍也原形毕露,面露狰狞,道“你不过是一个卑贱的丫鬟,本少爷瞧上你,是你的运数。

哼!懂点医术就清高起来?在本少爷眼里,其实翠翠和那些端茶倒水的婢子,没甚区别。

真以为你多了不起?”

花沅就算是被羞辱,脸上的神色也并未有一丝变化。

她早就习惯了。

在她被人牙子卖入边府的那一刻起,她就不再是花府贵女,而是卑贱的奴才,如牛犬一般被主子驱使的下人。

五官精致的自己,将成为权贵手上可轻贱的一件玩意儿,仅存的一条活路就是赎身离开,可上天连这点希望都不留给自己。

难道她就注定要卑微的活着,永远将自己藏在阴暗的角落里?

这辈子她与人为善,从未害过一人,连只鸡鸭都曾未伤过,上天为何要如此折磨自己?

她受够了,就让这一些都终止吧!

花沅离得断崖最近,崖边长满了枯草,就算几步外的边疍也瞧不清楚。

她佯装畏惧,瑟瑟发抖的蹲在地上,用余光瞄着渐渐走近的边疍。

边疍目露贪欲,一步步向她走来。

花沅见他近在咫尺时,她抖了抖身上的衣服,散发出呛鼻的味道。

“呕呕!”边疍原本满是嚣张的脸色骤变,被她身上浓郁的屎臭味,熏得干呕。

就在边疍弯下腰之时,花沅豁然起身,侧过去,用她全部的力气撞向他。

方才,边疍单纯的以为,花沅上山是因为草丛间极易隐蔽,又被追得慌不择路才会跑到后山的断崖,却没想到,他是被花沅刻意引来的。

边疍恍然大悟,却晚了。

他一时猝不及防,被花沅用猛劲撞到,豁然失去了平衡,往断崖下面倒去。

他随手一拽,将花沅也拉了下去。

“少爷!”

“少爷!少爷!”衙役们叫得歇斯底里。

众人见县尊的独孙,在他们的眼前落入万丈断崖,简直吓得魂飞魄散。

“善恶到头终有报,天不报你,我来报!”

花沅黄鹂般的声音,透着决绝,回荡在山峦间。

同时,她仰头望去,见曾经与边疍一起为非作歹的衙役们,各个吓得面如土色,她心中无比痛快。

依着知县对边疍的宠爱,定会迁怒这些狗腿子,待时定会被追责,也算对他们多年来为虎作伥的惩罚。

她整个身子瞬间失重,眼前的景色飞速倒退,耳边满满都是狂风呼啸的声音。

可她的心底,却是异常清明。

花沅睁开眸子,似是贪婪般望着蔚蓝的苍穹。

父亲,您为何不来寻我?

您可还记得曾有个嫡女,名为花沅......

越到崖下雾气便越大,远山在云雾中若隐若现。

“砰!”

在数十丈的下面,探出一块长三尺左右的石台,上面长着一棵四人环抱的枯树,因边疍被推,所以他先落地,被卡在树杈上吓得昏死过去。

花沅本以为自己这次死定了,不成想雾气掩盖中,刚坠下便有探出的一个石台。

她顾不上边疍,奋力摽着枯树的枝桠,小手紧紧扣着树皮,渗出了血。

“咔嚓!”

摇摇欲坠间,树皮被扣掉,脚上踩的枝桠,也断掉了。

“咚!”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

枯叶堆积的很厚,极为松软,她倒是没有摔伤。

放眼向周围望去。

石台并不大,可以说是极为狭小,能容纳一人已是极限。

且又被隐藏于雾气之中,在枯树的遮掩下,更是与峭壁融为一体。

虽她侥幸未死,但望着身下瞧不到底的悬崖,花沅心有余悸,往树根处挪了挪,手不小心掏进大树洞。

手指微动,她摸到了一个硬物,垂眸瞧去。

枯枝腐叶下有一簇“黑蘑菇”,十二只同生在一枝根上,造型很是奇特,虽上面裹着一层厚尘,却难掩黑者如泽漆之华。

这是.....

《本草纲目》写道:芝乃腐朽余气所生,正如人生瘤赘,而古今皆以为瑞草,又云服食可仙,诚为迂谬。

花沅好歹也做过三年的医女,边知县虽然官职不高,但可是地方一霸,府里的好东西自然不少。

这其中就包括稀有的药材,眼前的黑灵芝可比边府内最好的灵芝,品质更为尚佳,造型也更优美。

反正她是没见过这么好看的黑灵芝,自古就是物以稀为贵。

太好了,她正愁回京的盘缠不够,若是将这黑芝卖掉,她就有银钱了。

不过人心叵测,事实难料,她若是拿着这么个举世的宝物,怕是如同稚儿抱金砖招摇过市,招人惦记,凭白招惹祸事。

但如此际遇,可遇不可求,她先采下来再说。

花沅先将挂在枝桠上的小包裹给勾了下来,用里面的小匕首挖出黑灵芝,一起放在包裹里。

为防患于未然,她特意将痕迹清除干净,再用枯叶掩埋。

此处距离谷底起码有上百丈,比起下山崖,上山崖要相对简单。

她将包裹套在身上,把一块石头踹在怀里,爬到树上。

紧接着,她纤细的小胳膊掏出石头,对着边疍的脑袋就砸了下去。

“砰砰!”

“砸死你个色中恶鬼!”

花沅将边疍砸得没有呼吸了,才停下颤抖的手。

这是她第一次杀人,还是很紧张的。

同她一批卖进边府的小姐妹,除了自己藏得好以外,就没有还全须全尾活下来的,稍微有点姿色的姑娘,就被边疍给糟蹋了。

由于边疍尚未成亲,为了门风,庶子不能生在嫡子前,有了身孕就要赐碗红花,她亲眼看着几个通房,因落胎血崩而亡的。

至于边知县那些姨娘们争宠的手段,更是惨不忍睹。

她宁做寒门妻,也不为富人妾,更不愿日后她的子女,连一声“母亲”都不能叫自己,只能唤姨娘,从此一生卑微的偏居一偶,被当家大娘子可劲的蹉跎。

“你一生祸害无数少女贞洁,霸占百姓良田,害得无数家伶俜,今日我是替姐妹们报仇!

你死有余辜,若有来世做个好人吧!”

说着,花沅就将边疍的衣袍褪去。

先用匕首在裙裾边割出等距的小口,再依次撕扯成布条,然后把一端绑在石头上,寻找长在峭壁上面的树,用巧劲抛过去。

运气不错,试了三四次就成功了。

花沅身姿灵敏,借力绳索,踩着峭壁往上攀爬。

寻找一棵棵她可以能够到的树,然后趴在树上,继续往上抛。

看似简单,但做起来却十分艰辛。

待爬到崖顶,她的手早就是血肉模糊。

十指连心,火辣辣的疼。

她悄然绕开县衙里的人,跑到了灵岩寺后山的梨花坳。

本是寒冬腊月的天气,但梨花坳是温泉的源头,一年四季万亩的梨花林已是争相绽放。

素日里达官贵人俱是来此踏青,只不过年前太忙,是以梨花坳才空无一人。

花沅在边府是个躲主子的,并未来过此处,但她听说过,庙里为了方便贵人,在梨花坳的一面修了路径。

是那种能跑马车的路,如此推论就能下山。

可数万亩的梨花林,根本望不到尽头,她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出口。


拾得遗珠月下归 程溁 3068字 2020-03-31 00:10:16

“疍儿怎么就掉悬崖下面去了,给本官从头说。”远处传来边知县怒吼的声音。

边振明与夫人,听说边疍一大早就带着“犬将军”出去追小婢女,赶紧又率领大批的人马一起来帮忙,生怕孙子一冲动有个闪失。

不成想,在半路就遇上慌慌张张来报信的衙役。

边疍是他的独孙,边府的独苗啊,绝对不容丝毫的闪失!

花沅被边知县怒吼的声音吓得一个激灵,赶紧向着声音的反方向逃窜。

“咚——咚——”

耳边突然传来寺中敲钟的声音,那带着几丝沉闷的的钟声猛然在耳边炸响,吓得花沅打了个颤,脸色微变。

不知跑了多远,似乎眼前的梨花树越来越密,雾气也越来越浓,能见的距离仅有丈远,地势明显比方才高出很多。

山流水,鸟语花香燕舞莺歌。

春山如笑,沅茝澧兰,绮树斑驳,光影寥落。

再往前走出现一座竹楼,大概要走个十几个台阶才能上去,竹楼的门是轻掩着的,一推就开。

靠窗的竹椅上,坐着一位男子,年约二十岁。

他赤着上身,背部有数道纵横肩胛骨的伤,虽然鲜血已经凝固结痂,但还是非常触目惊心,看起来像是猛禽留下的利爪伤。

他身姿修长挺拔,轮廓冷峻,肌肤泛着病态的冷白色泽,鼻梁弧度极美,一双狭长的眼眸染着阴郁的暗芒,泛白的薄唇轻轻抿着。

他此刻正侧脸瞧着她,眼眸深邃,眸底有一种云山雾罩高深莫测之感,让人看不清,也望不到底。

花沅从没见过如此美男,用世上所有的言语,也难描绘出他一成的俊朗。

长得也忒俊了。

俊得人神共愤也就罢了,为何还长得这么眼熟?

似乎是在哪里见过呢?

对了,这不是在她梦里跨马游街的状元爷!

未来前程似锦的阁臣大人?

后来权倾天下的一品大将军,太傅,首辅?

听说他文武双全,领兵打仗时比猛虎饿狼还凶狠,令敌人闻风丧胆,丢盔弃甲的那种跑。

另有传说他患有隐疾,一生不近女色。

且听说在他给祖父冲喜时,那待嫁的新娘子与别人私奔了……

天啊,也不知道谁家的新娘子这么傻缺,错过如此金龟婿后,是否夜夜啼哭?

花沅心思百转,很多记忆都是模糊的,但并不影响她的兴奋。

冷静,淡定,不能露怯。

记得他叫冀漾,人称玄黓公子。

她梦中的前世,受尽花府给的委屈、折辱。

可对于门阀世家,她哪怕再恨也报复无门,但后来花府因为冀漾的关系,大厦将倾。

她亲眼见到了坏人得了恶报,怎是一般的大快人心?

那时她就很崇拜他呢,只不过因为自己身份卑贱,唯有混在人群里面,悄悄地趴在窗棂上,偷偷的仰望他一眼......

不过他如今还只是个不受族中待见的无名之辈。

这么俊朗的男人,为何就不受人待见呢?

还从伯府里传出他的生母难产,一尸两命,人死后收敛入棺,在棺材里产下了他,偏偏那日还是五月初五,毒月毒日,似乎还是什么毒时。

他自幼就有各种不雅的绰号,什么棺材子,破落户,扫把星,倒霉鬼,都是一堆堆的。

面庞、身材都由她鉴定过了,绝对是风华绝代,外加人家还是未来的状元郎呢!

可见是才貌双绝,举世无双。

难道世上就只有她慧眼识珠?

冀漾的警惕性极强,稍稍一有人靠近便被他察觉,不过听脚步声仅仅是一人,且脚步虚浮,定然不会武功。

要知道梨花坳被他布下阵法,等闲之辈根本无法入内。

他有些好奇,便由着那人进来,并未阻拦。

见来人是一个浑身散发着屎臭的小丫头,他眉心微皱,有些诧异。

她是如何在阵法中,畅通无阻的闯进禁地?

貌似这人不懂阵法,他了然失去兴趣。

“姑娘,不请自入,请回吧!”

冀漾薄唇轻启,声音冰冰冷冷,粗略的扫了一眼,心中有数,之后连个正眼都没再给她。

若是寻常小姑娘怕是早就吓得两股战战了,虽花沅也怕,但乃奈何她窃喜的心更胜一筹,何况她还后有追兵呢!

综上所述,她根本退无可退。

“若有缘,不请自入;若无缘,求也无用。”花沅脑里异常的清明,杏眸睁得圆啾啾的注视着他,写满了赤诚。

若是放在九年前,冀漾对于不识时务之人,只会一刀毙命。

身为帝王的一等暗卫,他杀人如麻,不只是在沙场上,就算在燕京,也依旧视人命如草芥。

可如今他已重新认祖归宗,是清源伯的嫡长孙,不再是先皇的暗卫。

在禁地住的九年里,他虽未将武艺放下,但日日与方丈师兄学习制艺,讨论那四书五经,戾气已然消逝大半。

就算是给师兄的面子,他也不想在佛门禁地出手。

于是,冀漾一个冷眸扫了过去。

花沅被那凉凉的眸色,吓得打了一个寒颤,不禁双眸滴溜溜乱转起来。

不怕,不怕,他已经没像开始时言之凿凿的回绝了,也就是说默许她入内了。

她挪着寸长的小碎步,蹑手蹑脚的凑上前。

虽然花沅壮着胆子上前,但却忍不住舌头打结,道“公公公公.....子,小女出身清清清清贵,是好人家的姑娘。

宜宜宜宜家家家宜室,兰心蕙质,是顶顶顶顶顶好的姑娘,奈何人心险恶。

外加长得太招人稀罕了,被府中恶主瞧上,这才不告而别。”

冀漾给了她个眼神,淡淡地瞅着泫然欲泣的她,但当称呼他为“公公”时,他就将头侧了回去。

一个将逃奴身份说得如此清丽脱俗,那也是......

随着她越凑越近,屎臭味也越发的浓郁,他暗暗地摒住呼吸。

这小丫头身上的屎臭味儿,也过分浓郁了吧!

着实令人侧目。

如今纨绔的口味,都变得这么重了?

冀漾冷冽的气息在一瞬间漫开,透出一股惊人的危险。

花沅见他不看自己,心里一慌,就在她心中万分忐忑的时候,他又凝眉瞧着自己。

不会是被她的“真心实意”打动了吧?

一定是因为她的遭遇太悲惨,那些坏人的所作所为,令他产生了厌恶!

她真是太厉害了,未来的阁臣大人,都能被自己几句话说服。

欧耶,她还要再接再厉!

“俊哥哥,小女子闺名花沅,是花府八姑娘,并非是边府里面的小医女。

我家世居于南直隶徽州府休宁县,河间府沈阳中屯卫军籍。

如今住在燕京,昌盛街,门口有两棵大树,很粗的那种。

我祖父叫做花信,字彦实,正统七年进士,三年前已是兵部尚书,加兼大理寺卿。

父亲名为花克俭,字敏德,亦以才学名,工真草篆隶,藉父功荫补胄监。

我在花府中排行第八,乳名小冰糖。

六岁开始换牙,长牙的时候沅儿很乖的,都没敢舔过,如今都换好了,很齐的呢!”

花沅说着还咧开小嘴儿,露出一口亮晶晶的小白牙,给冀漾看。

她特意强调自己是小医女,而并非小婢女。

嘿嘿,他身上的伤,她方才看得可是清清楚楚的。

那接下来她是不是有了为他医治的机会?

冀漾静静地瞧着手舞足蹈的小丫头。

他只想告诉她一句,自己什么都不想听!

方才,还唤他“公公”,这会儿就“哥哥”,还自作主张的加了一个“俊”字。

真想一脚给她踹出去,但垂眸瞧着她那双血淋淋的小手。

多年来他毫无波动的心,竟隐约生出一丝不忍。

他平静的心境,也因为她的呱噪,乱了起来,犹如静谧的湖水,被砸下石子,荡起一圈圈的涟漪。

他并不喜欢自己这种感觉。

于是,冀漾冷冽的眸子危险地眯起,嘴角噙起一抹嗜血的冷笑,对着她再次冷眼扫了过去。

“哗啦啦!”竹楼后面传来流水的声音。

花沅已经“摸清”他的想法,遂含情脉脉的回瞧他,道“沅儿刚刚是藏在夜香车里逃出来的,是以身上也沾染了夜香,哥哥,你不要嫌弃,我这就去洗干净。”

不待话音落下,花沅就忙不迭地穿过竹楼的后门,往水声处的温泉奔去了。

冀漾神色一怔。

什么意思,不仅不怕,居然还粘上来?

难道他杀神的戾气,真的被净化利落了?

他甚至都开始怀疑自己幼时是否真的被选入皇家暗卫营了。

他真的学会了一身本事?

没错,他的确做过皇家暗卫,先皇驾崩命众人殉葬,他诈死后,从死人堆里爬了出来,还救了十天干的同伴,从而收为己用。

之后的九个春秋里,他一直以游学为借口远离伯府,独居在梨花坳禁地。

真是时间太过久远。

久到连自己都记不清了。

冀漾心绪不宁,未能及时阻拦那个“逃窜”掉的小东西。

当他穿好衣袍,大步走到温泉门前的时候,就发现竹门被关上了。

还特意的落栓了!

他目力极佳,从竹门的缝隙中望了过去。

单薄的背部与那暗黄的脸色不同,青紫一片,依着他的眼力一看就是外力所致,摔的,或者磕的.....

冀漾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受,步伐凌乱的匆忙退了回去,不再多看一眼。


网友评论

发表评论

您的评论需要经过审核才能显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