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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喜那夜知乎第3章

发表时间: 2022-11-15

从记忆中回过神来,窗外日头已经西斜。


我从秦宴的怀中离开,手中捏着他给我的那本《川域志》,随手翻了翻,倚门而笑:


秦宴,想知道第五层地狱是什么吗?


他垂眸盯着我,一开口,尾音上撩:


怎么,妙妙姑娘终于愿意讲了?


我却道:


下个月的秋猎围场,你我联手,若能赢了容玉太子,我便讲给你听。


……


这年的秋猎,会有一场刺杀。


容玉太子在这一局里救驾有功,经此一事,此后更是深得圣宠。


可其实,容玉早就获悉了敌国那些刺客们的计划。


他故意隐瞒不报,就是为了博得救驾之功。


而我那庶妹苏明颜,更是心思歹绝,她避险途中,居然趁乱把我推到了刺客的刀下,意图要了我的命。


是秦宴替我挨了一刀,又反手把那刺客杀了。


可那刀上有毒……


我至今记得他衣袍染血的模样。


上辈子,拜这一刀所赐,秦宴落下了病根。


以至于后来,他即便位极人臣,寻尽天下珍药,也终究寿数难续。


这一世——


我要让苏明颜和容玉太子一起,来偿还这一刀的债!


只不过……


我却忘了,秦宴这疯子,向来是个贪心的。


他凑近我,扬唇一笑:


妙妙,不够的。


我若赢了他,你得在洞房之夜的喜床上讲给我听,才行……


秦宴厮磨的气音在我耳边掀起热浪。


我笑着答应他:


好,听你的。


抱着书册扶梯而下时,我听到秦宴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我忽然有些相信妙妙姑娘先前的那些梦话了。


妙妙姑娘忽然转了性,待我这般好,是因为在那场梦魇里,有所遗憾吗?


我回眸望他,诸多心酸,化作一句:


是啊,梦里遗憾颇多。


只见秦宴懒洋洋斜靠着门,笑弧惑人:


看来,那确实不是什么好梦。


不过,我曾梦过妙妙上千遍,妙妙这才只梦了我一遍。


依我看,妙妙不如摒弃忧思,乖乖吃饭,好好睡觉,再多梦我几次。


说不定下一次,便是好梦了。


我鼻子一酸,不禁点头称是。


我知他一直望着我,可我却不敢再去看他灼热的眼神,匆忙应过,便赶紧走了。


我生怕再待下去,会在他面前哭红了眼。


上一世,他也说过不少情话。


只是我从来都不大相信,自然也鲜少回应他。


我见过他杀人时血溅满身的样子。


也见过他面无表情地将人四肢斩下,泡到酒缸中施以极刑的残忍手段。


所以,他的情话,在那时的我听来,更像疯话。


尤其是当我得知他爬上高位的手段之后——


秦宴少时受尽欺辱凌虐,伤病诸多。


为了韬光养晦,他故意隐忍不发。


但他其实从小就偷偷地习文、练剑、拉拢人才。


他在暗中,伪装了各种截然不同的身份,专门与京城权贵们做生意敛财。


看似卑贱如泥的少年。


在不为人知的地方,早已赚得盆满钵满,堆金砌玉。


一切,只差一个青云直上的机会。


机会随时可以谋。


可他的余生,却被我毁了。


秋日围猎的那场刺杀,他救我或许只是顺手。


谁知那刀不惹眼,那毒却致命,短短几年,便送他去见了阎王。


他委实是赔大发了。


起初几年,他尚可以靠药物维持,装作身无大碍的样子,在朝中肆意翻弄权柄。


没人看出他的破绽。


而我,是在太傅府落败,被罚没入贱籍的那一年,才被秦宴带走的。


当时我与大多数人一样,并不知道,那其实已经是秦宴生命的最后一年。


我被他囚在深苑里,听到了从他房中传来压抑不住的咳嗽,闻到了他院子里经久不散的药气,又看到他呕血之后来不及换下的脏衣,才知道了他的秘密。


他倒也无意瞒我,甚至还学会了挟病图报:


我都快死了,妙妙还不肯说两句好听的哄哄我?


真是无情,你就那么喜欢太子?哼,他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听人说,冲喜能续命,要不……妙妙给我冲喜试试?


不答应就算了,别用那刀子似的眼神瞪我。


我这府邸是能吃人吗?你就那么急着离开?


等我死了,再放你走行不行?


其实我与太子,顶多算是青梅竹马之谊,谈不上喜欢或爱。


更何况,当我得知是太子害死我弟弟的那一刻起,对他就只剩下恨了。


秦宴却闲来无事总会酸上太子几句,一边酸还一边观察我的神色。


我不信秦宴是真的看上了我,我猜他大概是不甘心。


——不甘心自己多年的筹谋,全毁在了救我的那一刻。


所以他才囚我于深苑,要我陪着他,伺候他,以满足他那偏执的私欲。


最无语凝噎的是……


我从小养在深闺,在太傅府落败之前,连一丁点的重物都没提过。


他却非要教我练剑。


那剑沉得要死,我拿一会儿就手酸,赌气扔在地上不肯练。


秦宴难得在我面前阴了脸:


匕首你嫌短,刀剑你嫌沉。


暗器你嫌丢不准,射箭你又嫌胳膊疼。


妙妙的手真是矜贵,到底教什么,你才肯学?


我反唇相讥:


我学那些做什么?像你一样,动不动就杀人吗?


他笑了,大约是气笑的。


因为他笑过两声之后,脸色便骤然苍白,蹙眉重咳,竟呕出一口血来。


我以为他终会放弃的。


可他缓过来之后,却又淡然地拭净唇边血线,让我继续,还笑吟吟地威胁我:


妙妙今日若是还学不会摘叶飞花,便伺候我沐浴吧,可好?


我心里骂他是疯子。


可他这话却总有奇效。


为了不去伺候他沐浴更衣,承欢身下,我到底学会了不少东西。


只是渐渐地,我眼看着秦宴从一个风华绝艳的公子,变成了垂死挣扎的困兽。


他的手越发无力。


他握不稳剑了,也拿不动弓了。


终于轮到我笑话他:


你为奸作恶,即使身居高位,活着又有何趣?待你死后,世上没人为你哭,他们只会欢呼。


秦宴盯着我,反问:


你也不会哭?


我连想都不想:


不会。


他失神了一下,才缓缓嗤笑:


嗯,那活着确实无趣。


我便又道:


那你为何还活?


不如断了药石,死了干脆。


他被我咒了也不怒,只是阴郁的脸上满是无奈:


没良心的小狸奴,我若死了谁来护你?


教了你半天,你却连只鸡都不肯杀。


我若不把那些想害你的人都杀尽,又怎么敢死?


一般时候,他喜欢叫我妙妙。


他说这名字像在唤猫。


所以,当他偶尔不怎么高兴时,便喊我小狸奴。


等到秦宴终于肯放我离开的那日,他已是病容枯槁。


他连说话都费极了力气,眼神却偏偏还带着狠意:


我死后,你便不许再怨我、厌我了。


否则我便化身厉鬼,夜夜逢你春梦,与你欢愉纠缠,扰你不得安……


说到一半,他又忽然顿住。


终究苦笑一声,无奈地红了眼:


罢了。


你放心吧,这个世上不会有鬼。


也不会再有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