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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叶倾怀顿时反应了过来,随着她越来越用力,嘴角已经开始范出了丝丝血迹。“瞧瞧这一副病美人的样子,还真是我见犹怜啊。”叶芷吟另一只手轻轻抚过她的脸庞,“你说说,你为何会生得这般好命,既是流落人间的公主殿下,还能嫁给陆宴尘。”“你究竟凭什么?”叶芷吟眼中满是杀意,“你说这一次,还有谁能来救你?”叶倾怀已经快要窒息了,她只能拼命地拍打她的手。难道她今日就要命丧于此了吗?
主角:叶倾怀陆宴 更新:2022-11-15 06:4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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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叶倾怀陆宴的其他类型小说《叶倾怀陆宴尘小说在线阅读》,由网络作家“叶倾怀”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是你……!”叶倾怀顿时反应了过来,随着她越来越用力,嘴角已经开始范出了丝丝血迹。“瞧瞧这一副病美人的样子,还真是我见犹怜啊。”叶芷吟另一只手轻轻抚过她的脸庞,“你说说,你为何会生得这般好命,既是流落人间的公主殿下,还能嫁给陆宴尘。”“你究竟凭什么?”叶芷吟眼中满是杀意,“你说这一次,还有谁能来救你?”叶倾怀已经快要窒息了,她只能拼命地拍打她的手。难道她今日就要命丧于此了吗?
陆宴尘走后,叶倾怀有些发怔。
从他的话语中,她竟听出了一丝关切之意。
这算什么?迟来的关心,是歉疚,还是同情?
叶倾怀想不通,但若是问他,估计他也只会说,是职责所在吧。
她不禁有些懊恼,只要遇上他,自己总会忘记如今的身份。
不过君臣之责而已。
还未来的及多想,门又开了。
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今日这是怎么了,一个个都来了。
“看见我,你好像不是很惊讶。”叶芷吟走了进来。
“不,我确实没想到你会来。”叶倾怀一脸平静。
看她这番风轻云淡的样子,叶芷吟更加来气,出言讥讽:“怎么,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感觉如何?”
叶倾怀没有正面回她,反问她:“曾经我以为我们是朋友,也曾将心事说与你听,可你为何要如此待我?”
“朋友?”叶芷吟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你还真是天真,若不是瞧见你的玉佩,你以为我会同你说话?”
“你从一开始便想过,有朝一日要顶替我的身份?”叶倾怀觉得心中有些凉意,她以为至少,儿时叶芷吟是真心将她视作朋友的。
“是。”她的眼中有些贪婪,“荣华富贵试问谁不想要?”
也芷吟言语中带着些怨恨:“从小,你便比我讨喜,当初叶家夫妇来收养孤儿一眼便选中了你,吃穿不愁。而我,却只能被一家农户收养。”
“女子在这世道生存本就不易,你知道我费了多大的努力,才进了六扇门当上女捕头吗?”叶芷吟满脸的不甘,“就因为你,我被撤了职,还失去了陆宴尘!”
“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叶倾怀一脸淡漠,“你不该肖想本就不属于你的东西,是你的贪婪,才导致了这样的结果。”
叶倾怀看向她:“叶芷吟,我以为我们已经两清了。”
“两清?你说得倒容易。”叶芷吟冷笑,突然一把捏住了叶倾怀的脖颈。
她出手极快,叶倾怀哪里是她的对手,直接被她捏住了咽喉。
“你为何不去死,当初叶家灭门的时候,你就应该是一具死尸了才对,你为何会完好无损地回去?!”叶芷吟发了狠。
叶倾怀被她掐得有些喘不过气来,话音断断续续:“你怎知……我在叶府?”
“你猜啊?”叶芷吟笑得阴狠,“你这嘉宁公主的身份,可是方便我行使了不少权力啊。”
“是你……!”叶倾怀顿时反应了过来,随着她越来越用力,嘴角已经开始范出了丝丝血迹。
“瞧瞧这一副病美人的样子,还真是我见犹怜啊。”叶芷吟另一只手轻轻抚过她的脸庞,“你说说,你为何会生得这般好命,既是流落人间的公主殿下,还能嫁给陆宴尘。”
“你究竟凭什么?”叶芷吟眼中满是杀意,“你说这一次,还有谁能来救你?”
叶倾怀已经快要窒息了,她只能拼命地拍打她的手。
难道她今日就要命丧于此了吗?
就在叶芷吟快要捏断她的脖子的时候,一片梅花直接划伤了她的手。
随后,一股强大的内力直接将她弹开。
陆宴尘从外走进来,看着被自己击倒在地的叶芷吟,脸色冷凝。
陆宴尘刚进温泉宫便察觉到不对劲,直接用轻功来到叶倾怀的寝殿,顺手扯下了树上的一片梅花。
摘叶飞花!
陆宴尘!
叶芷吟见他一脸阴沉,眼中还泛着杀意,立刻从窗边跳走了。
陆宴尘刚想去追,却听见叶倾怀一阵咳嗽,他忙来到她身旁。
见她的洁白的脖颈上被掐出了一道红痕,甚是刺眼。
他不觉有些心疼:“抱歉,是我来晚了。”
陆宴尘的言语中满是愧疚,不知是因为未能保护好公主,还是其他。
叶倾怀咳嗽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她猛地抓住陆宴尘的衣摆:“是叶芷吟下令斩杀的叶府一门,是吗?”
“是。”陆宴尘并未隐瞒,“此前,我刚刚求得了皇上的恩典,暂且赦免叶府,但被她抢先一步,提前让锦衣卫动了手。”
“你知道?!你明明知道此事是她所为,为何不告诉我!”叶倾怀满眼不可置信,用力揉皱了他的衣摆。
“我只是觉得没有必要。”陆宴尘看她这般模样,心中一沉,“有些事情,你无需知道。”
“他们是我的养父母,我有权知道真相!”叶倾怀提高了些音量。
没有必要,是在说她就算知道也于事无补,她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小女子而已。
可就算如此,她也必须知道真相。
她之所以拖着这具残破的身体,苟延残喘至今日,就是想要洗刷养父母的冤屈。
养恩大于生恩。
“普天之下,没有锦衣卫查不了的案。这话,是你说的,我也相信你的能力。”叶倾怀看着他,“你是不是早就查出了真相,只是一直没告诉我。”
陆宴尘垂下眸子,并未回答。
见他沉默不语,叶倾怀松开了手,冷声道:“我以公主的身份命令你,告诉我所有真相!”
“是……”陆宴尘抬眼,看她她眼中的倔强。
如她所说,他确实早已经查出了真相,也一直很犹豫该不该告诉她。
但没想到叶倾怀会以公主的身份来命令他。
“此事牵连甚广,不告诉你,是怕你会遇害。”陆宴尘看着她,“经查明,叶恒确属无辜,是被人当作了替罪羊。”
“是谁?”叶倾怀沉声道。
“当朝丞相,李宏。”陆宴尘接着道,“他行事谨慎,至今,锦衣卫还未掌握他明确通敌叛国的证据。”
原来如此,叶倾怀万万没想到,真相竟会是这样,都是高臣权贵之间的夺权把戏。
他养父叶恒不过是当地一个小小的县令,便被当做了替罪羊,全家上百口人,因此断送了性命。
叶倾怀不禁觉得有些悲哀,在大人物的眼中,他们的命是如此的轻贱,不值一提。
“父皇是如何决断的?”叶倾怀问道。
“证据尚且不足,暂无定论。”陆宴尘回道。
“还有一事。”陆宴尘有些犹豫,将一叠纸递给了叶倾怀,“我刚刚回到叶府,发现了一些东西。”
叶倾怀接过,上面赫然是叶母的字迹,记录了一些她不曾知晓的真相。
看完内容,叶倾怀两眼一黑,昏死了过去。
“叶倾怀!”
叶倾怀昏过去后,陆宴尘急忙找来了叶叙白。
叶叙白为她把脉过后,松了一口气:“还好。”
“什么意思?”陆宴尘看向他。
“还好的意思就是说……死不了。”叶叙白见陆宴尘一脸焦急,倒是觉得有些新奇:“听说陆大人对叶倾怀往日都是爱答不理,如今看来应当是传闻有误啊。”
陆宴尘一愣,恢复了往日的神情,言语中又带着些宣示主权的意思:“她是我的妻子,我自然要知道她的身体情况。”
“她的毒当真无解吗?”
叶叙白伸了一个懒腰:“你不都知道了吗,但我至少能保她三年。”
“世子你的医术……”陆宴尘看着他,满是不信任。
“喂喂喂,你这是什么眼神,是在质疑未来名满天下的神医大人吗?”叶叙白看他一脸怀疑的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就只有三年了吗?”陆宴尘没理会他,只当他是在胡诌。
“叶倾怀体质本就孱弱,加上这毒,能有三年就不错了。”叶叙白佯装摸了一把并不存在的胡须,“有本神医在,定然能救她。”
“那便好。”陆宴尘暗自松了口气,觉得自己似乎对她有些关心过头,又补充了一句:“公主殿下无恙便好。”
叶倾怀正巧醒来,便听见陆宴尘的话。
果然,他在意的只是公主的安危,那是他的职责。
“叶倾怀,你醒了。”叶叙白见她转醒,“身体可有什么不适。”
“无碍。”叶倾怀摇摇头,“又麻烦表哥了。”
“自家人,客气什么。”叶叙白笑笑。
不知为何,陆宴尘听他这话,心里隐隐又冒出了些火气,却无从反驳。
想到刚刚纸上的内容,叶倾怀觉得如坠冰窖。
上面写的最多的是一个陌生又熟悉名字:“叶倾怀”。
这应当是叶母的日记,看纸张的泛黄陆度,应当有些年岁了。
原来,叶家夫妇曾经有过一个女儿,名唤叶倾怀,因先天不足,患上了一种罕见的疾病。
叶母曾遇到一个西域来的大师,以千金购得一盆石斛花。
说只要找到一个与她年岁相当的女孩,让她悉心栽培,便可将两人的命格互换。
叶母世代医家都束手无策,因救女心切,信了那西域人的话,将叶倾怀将养在别院,在慈幼局寻到了她,给她取名“叶倾怀”。
三年后,叶倾怀还是因病去世了。
叶母不愿相信,以为是哪处出了岔子,后又觉得是叶倾怀克死了她的亲女儿。
她即使知道那石斛花有剧毒,却依旧让叶倾怀好生照料,不可懈怠。
但叶家夫妇对叶倾怀确如亲生女儿一样好,她对他们从未起疑。
如今想来,他们每次看她,唤她的时候,看的、叫的真的是她叶倾怀吗?
她不过是他们女儿的替身罢了。
叶府,从来都不是她的家。
甚至连名字,也不属于她。
可笑叶芷吟曾经艳羡她能被叶家收养,而叶家夫妇当时又一眼选中了她。
她们都以为是自己幸运,不曾想天下没有这么便宜的事。
自己这一生,原就是一场虚妄!
叶倾怀一时难以接受,这才急火攻心。
她并不恨叶家夫妇,只是觉得心中无限悲伤。
“叶倾怀,你这是怎么了?”叶叙白见她的眼睛微微泛红,眼角还有些湿润。
叶倾怀摇了摇头,又看向陆宴尘,语气有些冰冷,“陆大人还在此处做什么,是想看我的笑话?”
陆宴尘心下一沉:“臣没有那个意思。”
“那你是何意?”叶倾怀直视他的眼睛,“若非我逼问,你打算何时告诉我?”
“我……”陆宴尘一时哽住了,他原本确实并不打算告诉她。
叶府被锦衣卫查封,自然也早就搜寻到了这些纸张,但因其内容与通敌无关,便无人向陆宴尘禀报。
但陆宴尘方才听闻叶倾怀身中剧毒八年有余。
能如此长期下毒,不被发现的,也只有她极其亲近之人才能办得到,那便只有叶家夫妇了。
他这才重回叶府寻找,知道了真相。
但叶倾怀却并不知晓,她以为陆宴尘从头到尾都是知情的。
方才陆宴尘知道自己身中剧毒,表现得那么惊讶,当真是好演技啊。
不过是想看她的笑话罢。
自己在他眼中向来如此不堪,不,她本就从来没有入过他的眼。
他们本就隔了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
如今两人之间,除了那名义上的一纸婚约,便是那所谓的君臣之谊了。
叶倾怀心中满是苦涩之意:“陆宴尘,我当真从未了解过你。”
陆宴尘心里一紧,有一丝的不安。
他沉默片刻才说:“那叶府一案……”
“自然要查。”叶倾怀垂下眼眸,看不清神色,“无论如何,叶府既是无辜的,就该还他们清白。”
“哪怕,他们心中的女儿不是我,但养育之恩总是要报的。”叶倾怀看向他,“此事,就拜托陆大人了。”
这一刻,他忽然觉得叶倾怀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而她眼中的疏离,也微微刺痛了他:
“公主……客气了。”
“叶倾怀,我看你这脖子上的伤也挺严重的。”叶叙白见气氛有些不对,忙岔开了话题,他细细打量了一番,“还破了皮,你还真是多灾多难啊。”
听到他的话,叶倾怀这才平复下心情,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又要辛苦表哥了。”
“好说。”叶叙白打开了他随身所携的折扇,“本神医定不会让你留疤的。”
眼见气氛轻松了些,叶叙白像打开了话匣子,兀自与叶倾怀聊了起来。
陆宴尘见两人像是认识了多年的老友一般熟稔,言笑晏晏。
莫名有些烦躁,觉得他们说的每一句话都甚是刺耳。
“臣先告退了。”陆宴尘行了个礼,便离开了。
待陆宴尘离开,叶倾怀才收起了眼里的笑意:“方才多谢表哥了。”
叶叙白无所谓地摇了摇扇子:“知你不想与他多说,我故意气他的。”
“嗯?”叶倾怀有些不解,自己都还没生气,陆宴尘又何来生气之说。
叶叙白用扇子轻轻打了下她的头:“你还未开窍呢。”
“你俩当真是绝配啊。”他看向陆宴尘离去的方向,摆了摆头,有些神神叨叨地说了一句:
“长路漫漫,道阻且长啊。”
陆宴尘走后,却并没有离开温泉宫。
他知道叶叙白就住在叶倾怀寝殿的隔壁后,也寻了一处相近的院子住下。
“怎么,现在锦衣卫都这么闲了吗?”叶叙白见了,忍不住调侃他,“陆大人身为指挥使,不用去主持大局吗?”
“臣奉旨,前来保护公主殿下。”陆宴尘瞥他一眼,“世子不也这般清闲?”
“我本来就是闲人一个,不比陆大人公务繁忙。”叶叙白转了转手中的扇子,从善如流。
“再说了,陆大人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叶叙白冲他眨了眨眼,“我可也是奉旨来照顾叶倾怀的。”
他故意将“照顾”二字咬的极重。
闻言,陆宴尘果然皱起了眉:“世子与她是如何相识的?”
“嗯?叶倾怀没同你说吗?”叶叙白笑笑,一手打开了折扇,清了清嗓子,大有一副说书的架势,“那此事说来可就话长了,那是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我路过……”
“世子稍歇,臣去给公主送药。”在他开始长篇大论之前,陆宴尘及时打断了他的话,拿过一旁的药碗,径直向叶倾怀的寝殿走去。
叶叙白一口一个叶倾怀,叫得还真是熟稔。
他都没……
细细想来,他好像从来没这般唤过她。
他甚至很少同她说话,大多都是叶倾怀主动叫他。
但自她回宫后,好像再没有叫过他“阿宴”。
想着,陆宴尘端着药进了门。
“表……”叶倾怀见来人是陆宴尘,愣了下,“原来是陆大人。”
陆宴尘见她嘴角的笑容慢慢消失,有些不悦,冷哼了一声:“公主看见臣,好像很失望啊。”
“陆大人多虑了。”叶倾怀看到他手中拿着药碗说道,“不过一碗药而已,还劳烦陆大人亲自送过来。”
叶倾怀以前望穿秋水,都未曾得见陆宴尘一面。
如今倒是日日能见他了,还是他自己主动前来的,也是奇了。
“陆大人,一直待在温泉宫,不用处理公务吗?”叶倾怀疑惑。
“守护公主殿下,就是臣的职责。”陆宴尘抬眼看着她,“你很希望我走?”
“怎么会,大人想多了。”叶倾怀说着,想从他手中接过药碗,却被陆宴尘躲开了。
忽略了叶倾怀疑惑的目光,陆宴尘顺势坐在了她的床榻边:“臣喂公主喝药。”
叶倾怀有些发怔,下意识向后缩了缩,“怎可劳烦陆大人亲自动手,我自己来就好。”
陆宴尘从善说道:“皇上特地吩咐臣要照顾好公主,这是臣的职责。”
他都将皇上搬出来了,叶倾怀也不好在说什么。
陆宴尘拿起汤药吹了吹,一勺一勺地喂给她。
从未受过他如此温柔的对待,叶倾怀有些受宠若惊。
也不知道他这是受了什么刺激,这样反常。
不知为何,叶倾怀觉得这次的药,她没有尝到一丝的苦味,反而有些许甜腻。
许是陆宴尘是第一次给人喂药,手有些僵硬。
见她嘴角有汤药流出,陆宴尘不自觉伸手抚上了她的嘴角。
这般亲密的动作,两人都愣住了,对视良久。
“你的嘴角有水渍。”陆宴尘打破了沉默。
“噢,我自己来便好。”叶倾怀伸出手,却与他的手捧在了一起。
突然一声呼喊,打破了这难得的温馨时刻,叶叙白火急火燎地从门外冲了进来:“等等……”
“你们这是……?”叶叙白一手端着碗药,一手打开了扇子遮住了自己半边脸,夸张地喊道:
“非礼勿视啊。”
闻言,两人忙收回手,叶倾怀将头转向了一边。
“咳……”陆宴尘咳了下,假装不在意,将手中的药碗放在一旁:“世子来的这么匆忙,可是有何事?”
“对了,我是想说,你跑得太快,拿错药了,那碗我足足加了二两黄连是准备给你吃……的。”叶叙白瞥见已经空了的药碗,一脸震惊,“叶倾怀,你都喝完了?”
陆宴尘喂给她药时,她的神色并无不妥,丝毫不像喝了二两黄连的样子。
两道视线袭来,叶倾怀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良药苦口,不是表哥你说的嘛,我自小喝药,这点苦还是能吃的。”
“是吗?”叶叙白有些怀疑,毕竟第一次他错放了黄连的时候,叶倾怀虽然也喝下了,但表情可没这么淡定。
他看看叶倾怀,又瞥向一旁的陆宴尘,心中顿时了然。
“你说你这碗药本来是给我喝的?”陆宴尘反应过来,眯起眼眸,看向叶叙白。
“呃……你听错了。”叶叙白这才意识到说漏嘴,又仔细打量了他一番,“我这不是想着陆大人近来火气有些大,给你泄泄火吗?”
“泄……”陆宴尘忍住了想要骂人的冲动。
“噗。”一旁的叶倾怀没忍住,笑出了声。
陆宴尘从未见过她如此明媚的笑容,心中忽然没了火气。
“哟,陆大人这是在盯着我们家叶倾怀犯花痴吗?”叶叙白用折扇戳了戳陆宴尘的腰。
“什么你们家?”陆宴尘往后挪了挪,脱口而出。
“陆大人的关注点,还真是与众不同啊。叶倾怀是我表妹,与我可不就是一家?”
叶叙白说着,转过身,用扇子挑起了叶倾怀的下颚:“不愧是我家的人,当真生得一副好相貌。”
陆宴尘再忍不住,直接上手打掉了他的扇子,沉声道:“她是我的妻子。”
“就说你火气大吧。”叶叙白笑嘻嘻地捡起扇子,“我这扇子可精贵呢,可别给我摔坏了。”
“若说美貌,谁能比得过世子殿下?”陆宴尘冷哼,瞥了他一眼,“大凉第一美人。”
“你……”叶叙白听到这个称谓,差点儿吐出一口老血。
“表哥还有这样的称号?”叶倾怀讶异,细细打量了他一番,随即点头,“确实名不虚传。”
“叶倾怀,你怎么也跟着起哄。”叶叙白只觉得一阵头疼。
“你也觉得他美?”陆宴尘看向叶倾怀。
“嗯?确实如此啊。”叶倾怀表示十分赞同,“我初见表哥时,便觉得惊为天人。”
陆宴尘原本只想呛一下叶叙白,却没想到叶倾怀对他到是十分推崇。
“那我呢?”陆宴尘心中突然燃起了一种胜负欲,他突然靠近叶倾怀,指了指自己:“我可好看?”
凉州,陆府。
叶倾怀跪在堂前,不敢说话。
堂上,陆宴尘母亲沉声叱问:“我问你,你手臂上的朱砂痣到底是怎么回事?!”
叶倾怀不知该怎么说。
难道要她当着婆婆的面,说成婚三年身为夫君的陆宴尘却从未碰过自己吗?!
叶倾怀忍不住抬头看向静坐在一旁,一身锦衣卫飞鱼服的男人。
陆宴尘,陆家独子,年纪轻轻便坐上了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
他剑眉星目,只端坐在那儿便像是幅画,让人垂青。
如若……不是那般冷漠的话!
叶倾怀攥了攥手中丝帕:“我……”
却说不出来什么。
见她如此,陆母怒极更添失望:“自你们成婚那日我便四处求神拜佛,盼着你们能生下几个孩子,延续陆家血脉,让我能安享天年。”
“你们也总哄着我说快了,再等等。结果呢?若不是今日被我发现,你们是不是打算瞒到我死?!”
“不是的!”叶倾怀忙解释,但陆母已经不想再听了。
她起身由着丫鬟搀扶,缓缓走了出去。
叶倾怀望着她背影,知道老人这是真伤到了心,一时间有些无措。
这时,却听身后男人冷沉的声音响起:“叶倾怀,是我小瞧了你。”
叶倾怀一怔,回头看来,就对上他那双含冰的眼。
一瞬,如坠冰窟。
“你以为……我是故意的?”叶倾怀字字沙哑。
陆宴尘只是站起身:“不然?”
扔下这句反问,他没再多言一句,直接拂袖离去。
叶倾怀下意识伸手想要抓住他,掌心却只握住了一片空无……
炽夏暑天,吹来的风却冷的人打颤。
而陆宴尘这一走,直到入夜也没再归来。
冬夜的凉州城,雪色染染。
叶倾怀收起准备作为寿礼送给宫内贵妃娘娘的《百寿图》,刚准备唤来丫鬟问陆宴尘的消息。
门扇突然被推开。
婢女小昭快步走进去,神色急切:“夫人,锦衣卫传信来,大人……出事了!”
闻言,叶倾怀脑袋空白了瞬,连小昭后面的话都听不清。
她甚至没再问,直接朝着府外跑去。
小昭见状,忙跟了上去。
入夜的凉州长街静寂无声。
叶倾怀一路来到拱卫司。
然而刚靠近正堂,她脚步倏然一顿。
只见堂中,陆宴尘赤着的胳膊缠着带血的绷带,血迹斑驳的飞鱼服被丢在一旁。
他身旁,一抹艳红身影坐在陆宴尘身侧,熟稔地为他上着药。
陆宴尘觉察到了什么,抬眸看来。
瞧见叶倾怀,他脸色一下子冷了下来:“谁准你来的?”
叶倾怀抿唇走上前:“听说你受伤了,我担心……”
“用不着。”陆宴尘言语间充斥着厌烦。
叶倾怀掐着手帕的指尖用力到青白,垂眸不敢再看。
倒是上药的女子开口:“那我便先离开了,宴尘,下次可莫要再为我挡剑了。”
话落,她快步离去。
叶倾怀抬头时,只看到她那抹背影。
片刻,她收回视线,走向陆宴尘,伸手想要帮他将衣衫穿戴好。
然而陆宴尘却是直接避开,嗓音透着疏离。
“不用。”
叶倾怀悬空的手僵硬了几分:“她能碰,我便不能吗?”
陆宴尘语气淡淡:“她与你不一样。”
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她是陆宴尘明媒正娶的妻子,而那女子算什么呢?
叶倾怀有些呼吸不畅,而心里所想的这些却也问不出口。
她比任何人都心知肚明,陆宴尘不喜自己。
就像成婚那晚他说:“你我非良人,我亦不碰你。此后岁月,你好自为之。”
陆宴尘向来言出必行,所以扔下这句话后,他便大步离去。
甚至连那一杯合卺酒,都是自己一人独饮!
想到这些,叶倾怀像是吞了黄连般,满心苦涩。
“宴尘,你我……”她想问陆宴尘,他们当真就不会有感情,相亲相爱的过一辈子吗?
然而,陆宴尘只是起身打断了她的话:“我还有事,你回府吧。”
话落,便朝堂外走去,没看叶倾怀一眼。
夜风呼啸着,吹得檐角的灯笼晃动。
烛光四漫,晃的叶倾怀的面容也有些不真切,却还是清晰的瞧出其中的悲伤……
又过了很久,叶倾怀才回了陆府。
一整夜,她不得安眠。
吹了一夜冷风,就像是吹走了精气神。
叶倾怀从一早就开始咳了起来,起初只当是着了风寒,喝了姜汤,却一直不见好。
小昭看不下去,直接请了大夫来。
探过脉,小昭将叶倾怀身上的厚毯往上拽了拽,将人裹紧。
才看向大夫:“我家夫人的病如何?”
大夫没说话,眉头紧皱。
小昭有些着急:“你说话啊……”
叶倾怀伸手将人拽住:“小昭!”
随后看向大夫:“抱歉,她只是着急我的身体,您有话可以直说。”
大夫叹了口气:“夫人是着了风寒,只需服几幅药就能痊愈,只是……”
说到这儿,他停顿了瞬,才继续问:“只是夫人体内藏有一毒,日久积累,已经侵入五脏六腑,危及性命了!”
闻言,小昭和叶倾怀都是一愣。
相比起小昭的慌乱,叶倾怀强装着镇定:“可知道是什么毒,如何解?”
“石斛散,此毒乃是西域石斛花所生,长年累月接触,便会中毒。”
石斛散……
叶倾怀只觉得耳中一片轰鸣,死寂。
她房中便有一盆石斛花,那是她出嫁之日,母亲亲手送与自己的。
可母亲怎么会……
叶倾怀手紧攥着:“有没有可能诊错了?”
大夫摇了摇头:“绝无可能。”
叶倾怀心里一团乱麻,小昭瞧出来,便做主送大夫出门。
等到回来的时候,眼圈却是红的。
叶倾怀看见,心里咯噔一下:“怎么了?”
小昭摇了摇头,跪在叶倾怀身前,只哭,却不说话。
“到底怎么了?”叶倾怀攥着她手。
感受着她冰凉的掌温,小昭终于绷不住,哭了出来:“大夫说您中毒太深,只有……只有三月可活了!”
闻言,叶倾怀眼睫颤了颤,慢慢收回了手。
她很平静,平静得让人害怕。
“这样啊……”叶倾怀喃声念着,双目无神。
突然,门被推开,陆母从外走进来,看着气氛悲戚的主仆两人,皱紧了眉。
“听闻你们刚刚请了大夫?”
叶倾怀回过神,按下想要说话的小昭点了点头:“着了风寒,请人来看看。”
陆母点了点头:“下次直接请府医,你好歹是宴尘的妻子。”
“是。”叶倾怀应声着。
不管怎么说,嫁进陆府这三年,陆母待她很好。
这时,却听陆母声音再度响起:“叶倾怀,我来是有件事想和你说。”
叶倾怀有些疑惑,没等问。
就听陆母说:“陆府家规,男子终生一妻不纳妾,你得不到宴尘的欢心,便自请下堂吧。”
陆母并没有逼叶倾怀,只是字字恳切。
却也让叶倾怀,无法拒绝。
目送着她离去的背影,叶倾怀一直挺直的背脊慢慢弯曲下来。
小昭满眼心疼:“夫人,老夫人她……她怎么能这样!”
叶倾怀是笑着的,眼里却溢满了苦涩。
“她说的也没错,是我没用。”
连自己夫君的心都抓不住。
“咳咳!”
心情郁结下,叶倾怀突然咳了起来,一声接着一声,像是要将心肺都咳出来般。
看得小昭也跟着揪心,却束手无策。
不知道过了多久,叶倾怀才缓了过来。
被搀着坐在软榻上,她望着窗外徐徐飘落的雪,想起了陆宴尘。
“宴尘他还没有回府吗?”
闻言,小昭沉默了瞬,如实相告:“大人今晨回来过,只是陪着老夫人用过早饭便走了。”
叶倾怀眼神黯了下去。
三年了,陆宴尘其实总是如此,只是她总是会存着些期望,盼着他能来看自己一眼。
可惜,三年,从未。
叶倾怀深吸一口气,压下那些难受,朝小昭吩咐道:“我去做些吃食,你替我送去拱卫司。”
她清楚陆宴尘不想见自己,也不想惹他不悦。
“可是夫人,您的病……”
叶倾怀摇了摇头:“没事。”
说着,她看着小昭突然沉默了,片刻后才重新开口:“我得病之事,你不准同任何人说起,尤其是陆宴尘。”
小昭不解:“为什么?”
叶倾怀却不再回答,一人朝着门外走去。
等一切做好,已经是一个时辰后的事了。
日头正好。
叶倾怀目送着小昭出了门,脑海内又想起今日陆母来时说的话。
她站在桌旁,垂眸看着桌上的宣纸,却怎么也抬不起手去拿那狼毫。
只要想到与陆宴尘和离,往后再无牵扯,心里就像有刀在扎一般。
挣扎了半晌,叶倾怀终于抬起发颤的手去拿那笔。
突然,门被人从外推开。
陆宴尘从外走进来,而小昭就跟在他身后。
将手中明显还未动过的食盒放在桌上,小昭便退了出去,带上了门。
卧房内,顿时只剩下叶倾怀和陆宴尘两人。
叶倾怀收回手,不知松了口气还是什么,她看向陆宴尘:“你怎么过来了?”
陆宴尘只是将那食盒往前推了推:“日后莫要再做这等无用之事,这是我最后一次提醒你。”
叶倾怀喉间一哽,说不出话。
掩在袖中的手紧了又紧,她声音沙哑:“我们非要这般生分嘛?我与你,是夫妻。”
“该说的,三年前我便已说清。”
陆宴尘声音冷淡,像对待一个陌生人,“若你不满足,那便自行离去,我可给你一封放妻书。”
放妻书!
听到这三个字,叶倾怀眼眶发烫。
晨起,他母亲来逼她和离,如今,他又要给自己放妻书!
叶倾怀指甲紧掐着掌心,刺痛骤涌。
“你这般急着让我离开,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别人?”
闻言,陆宴尘眉头微皱:“什么?”
“那日在拱卫司,给你上药的那女子是谁,与你又是什么关系?”
成婚三年,这是叶倾怀第一次直白的问出心中疑惑。
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从哪儿来的勇气。
陆宴尘没说话,只是看着她。
一时间,屋内气氛有些压抑。
突然,门被敲响,小昭在外禀告:“大人,夫人,宫里来人,说让您们二位去接旨。”
听到这话,两人对视一眼,皆有些疑惑。
片刻后,陆府正厅。
叶倾怀与陆宴尘跪在堂中,只听宣旨太监声音尖锐。
“皇上有旨,命锦衣卫指挥使陆宴尘与姜家之女叶倾怀即日和离,不得有误,钦此!”
宣旨太监话音落下的那一刻。
整个陆府死一般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叶倾怀的身上。
要知道,就算是陆宴尘再不喜欢叶倾怀那也是陆府内宅的事,断不会传到外面,惹人闲言。
可现在,这圣旨一下,怕是凉州城内所有人的目光都会落在叶倾怀身上。
纵使她不曾做错什么,怕也会有人编排些故事,讨人关注!
叶倾怀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怔怔望着眼前那抹明黄,最后目光落在身旁陆宴尘身上。
而男人浑然不觉。
宣旨太监见两人没有动作,再次开口:“两位无需顾忌良多,这道圣旨只有陆府之内之人知晓,外边人只会以为是二位和离,不会伤了姜小姐的名声。”
“此外,小的还有一道圣旨是给陆大人的。”
说着,小太监正了正神色:“朕感念贵妃爱女之情,特将嘉宁公主许给陆宴尘为正妻,半月后成婚。”
嘉宁公主?
听到这个封号,叶倾怀有些茫然。
据她所知,皇室里并没有这么个人。
但小太监宣完旨便直接走了,叶倾怀无人能问,只能看向陆宴尘。
四目相对,陆宴尘眸色冷淡:“和离圣旨一事,我会回绝。”
闻言,叶倾怀心一颤。
他,并不想与自己和离吗?
他心里是否也是有自己的?
她忍不住去想,但下一秒,就碎在了陆宴尘的话中。
“这三年算是我对不住你,届时我会给你一封放妻书,必不会污你名声。”
叶倾怀喉咙里像梗了砂石,磨得血腥气蔓延。
她不敢再去问两人感情:“嘉宁公主,是何人?”
陆宴尘语气平淡:“八年前,贵妃娘娘之女走失,前些日子才寻回,陛下便拟定了封号为嘉宁。”
说到这儿,他顿了下才继续:“那日在拱卫司,你也见过。”
叶倾怀怔了下,顿时想起了那道窈窕背影。
原来,那就是嘉宁公主。
怪不得陆宴尘只说了回绝和离圣旨之事,却未提及那道赐婚圣旨分毫!
他,原是也想娶她的。
只是自己的存在,占了位置,碍了事!
叶倾怀想着,忍不住去呢喃嘉宁公主的名字:“叶芷吟……”
从前在慈幼局时,她有一朋友,也叫这个名字。
只是后来自己被姜家收养,便再没了来往。
莫名的,叶倾怀心里总有些奇怪:“既走失了这么多年,又是如何寻回的?”
听到她问话,陆宴尘一愣。
她何时对这些市井流言感兴趣了?
但也还是回答:“走失时,嘉宁公主身上有一白玉透雕孔雀衔花佩,是公主出生时陛下命工匠特地刻制,世上仅此一枚。”
“也是凭着这块玉,贵妃娘娘才认回了公主。”
然而听闻此言,叶倾怀耳边却是一阵轰鸣!
若她没记错,慈幼局的姑姑说过,她被送到慈幼局时,身上就带着这么一块白玉透雕孔雀衔花佩!
只是当年被姜家收养时,那块玉佩便不见了。
若陆宴尘没有记错,世上当真只此一枚的话。
那是不是意味着,自己才是走失的那位嘉宁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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