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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音书程迟重生的小说

程迟 著

其他类型连载

阮音书开窗通风,把臭味馊味都散出去,然后找了个废旧不用的肥料袋子,把残羹冷炙和垃圾都倒掉,再把要洗刷的东西都摆放好,并彻头彻尾清扫一遍。油污和黑垢是扫不掉的,洗洁精太贵用不起,而且家里压根没那东西。

主角:阮音书程迟   更新:2022-11-15 12:5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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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阮音书程迟的其他类型小说《阮音书程迟重生的小说》,由网络作家“程迟”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阮音书开窗通风,把臭味馊味都散出去,然后找了个废旧不用的肥料袋子,把残羹冷炙和垃圾都倒掉,再把要洗刷的东西都摆放好,并彻头彻尾清扫一遍。油污和黑垢是扫不掉的,洗洁精太贵用不起,而且家里压根没那东西。

《阮音书程迟重生的小说》精彩片段

阮音书开窗通风,把臭味馊味都散出去,然后找了个废旧不用的肥料袋子,把残羹冷炙和垃圾都倒掉,再把要洗刷的东西都摆放好,并彻头彻尾清扫一遍。


油污和黑垢是扫不掉的,洗洁精太贵用不起,而且家里压根没那东西。


好在有洗衣粉。


阮音书从厨房角落里翻出来丝瓜络,沾上洗衣粉,把所有顽固油污都刷了,再用干净的抹布擦过去,直到桶里用来洗抹布的水不再变得黑乎乎,勉强清澈见底了,她才把抹布给放下。


这个家里里外外终于干净,像个能住人的地方了。


而她也腰酸背痛,直接累瘫在旧木沙发上,胖胖的身体也出了一身汗,衣服汗哒哒地黏在身上,整个人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还是汗馊的那种臭水。


阮音书是爱干净的,忍受不了自己是邋遢的状态,于是拖着疲惫泛酸的身体打开衣柜。


原主审美还不在线,选的衣服不是大红就是大绿,为了让自己看起来苗条,买的衣服还特别紧身,以阮音书的经验看,这些衣服,穿上身喘不上气不说,还会勒得身上一层层肉,看起来会滑稽又可笑。


阮音书几乎翻遍了衣柜,才找出一套米色小碎花的宽松衣服,带进了卫生间洗澡。


烧热水来不及了,她直接洗了冷水。


水浇在身上,冷得她一个哆嗦,好在现在是大夏天,勉强能忍。


肥硕的身体,很不便利。


阮音书决心减肥。


前世,她身材高挑修长,体重维持在95斤左右,如今要恢复回到前世的状态,至少要甩掉70斤肉吧?


任重而道远啊。


胡思乱想间,阮音书就洗好澡了,穿上宽松的衣服,整个人仿佛焕然一新,全身都轻松了。


“咕噜……”


肚子不合时宜地响了。


阮音书捂着肚子上的一圈圈肉犯愁。


胖成这样了,要不要吃?


正想着,门口突然被推开,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现在阳光中。


原主的老公程迟,回来了。


他一头利落的板寸头下,眉目英挺,五官深邃,搁后世不输给任何娱乐圈的大明星,身上是白衬衫加黑长裤,衬得身姿宽肩窄腰的,落在服装设计师出身的阮音书眼里,简直是最完美的衣架子。


就这么个极品男人,怎么就被原主给祸害了,原主还身在福中不知福,一次次给他戴绿帽呢?


阮音书前世活了30年,一直在为事业打拼,根本没心思想什么恋爱结婚。


面对突然从原主那儿继承来的老公,阮音书一时转换不了从单身女青年变成已婚妇女的事实,就这么愣愣的和他对视。


四目相对。


气氛尴尬。


程迟一双手紧紧攥成拳头,手背青筋暴起,似乎在极力的压制着某种即将爆发的情绪。


锋利的眼神,恨不得把阮音书刀成肉片。


很明显,原主留下的烂摊子,这位老公要算账了。


“咕噜……”


阮音书的肚子不合时宜的响起,打破了空气中的死寂。


“我先去煮个面。”阮音书实在不想面对这尴尬的场景,扭头就进了厨房。


程迟锋利的视线随着她转移,这才注意到屋子大变样了。


本来脏脏馊臭的猪笼,现在干净又敞亮,不止地板被拖得干干净净,垃圾一扫而空,屋子里的东西也被重新摆放过,变得整整齐齐的,连空气中一直弥漫的那股臭味也闻不到了,只有从开着的窗户中飘进来的淡淡青草香。


这女人向来懒惰邋遢,怎么会突然收拾起屋子来?


果然是干了对不起他的事,所以心虚了?


还是说,她又盘算着要钱?


想到她不顾他这个丈夫的尊严,又纠缠陈科长,还跑到别人的婚礼上大闹,他脸色顿时难看到极点。


不管她又在打什么算盘,他都不会再让她如愿!


阮音书哪知道他脑海中的惊涛骇浪,她正在盘算要做什么吃的。


刚才收拾过厨房,发现做菜调料不少,但是食材几乎没有,只有一扎干面条还有几个番茄。


干脆做个意大利面吧,这是最简单,也算是她拿手的一道菜了。


说干就干。


阮音书撸起袖子开火,先把水烧开放干面条煮熟,然后捞出来沥干水分先放着,在煮面的时候同时把番茄洗干净切成小碎丁,用来煮最重要的酱料。


先放入油,倒番茄丁进去煸炒,一直炒到番茄有点碎烂并飘出香味了,再把盐、鸡精、胡椒粉和一点点糖放进去,一份香喷喷的酱料新鲜出炉。


最后,把面装盘,再淋上做好的酱料,一份简单却飘香四溢的意大利面就做好了。


闻着香味,阮音书肚子更饿了,嘴里却发苦。


她是要减肥的人,这么大一碗顶多吃几口,剩下的只能干瞪眼。


因为剩下的,是给客厅那位的。


不是要讨好他,而是她想清楚要怎么处理跟他的关系了,多做他这份面,是想跟他坐下来,好好把话说明白。


很显然,对方也有话要对她说。


阮音书端着面回到客厅,气氛依然凝固。


男人浑身散发出冰冷的气场,一双冷酷的鹰眸死死盯着她。


阮音书前世好歹是个老板,面对他冷酷的气场,她面不改色地坐下,拿过来一个搪瓷碗,先盛了一碗,放到他面前,然后心平气和道:“你也饿了吧?先吃点东西。”


程迟不止手背上冒青筋,太阳穴也突突直跳,看阮音书的眼神震惊又愤怒。


干出那么丢人现眼的事,她竟然还能心安理得吃面?


“阮音书,你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他一字一顿,几乎咬牙切齿。


阮音书给自己也盛了小半碗,正要吃,见他单刀直入,她干脆放下筷子,也不拐弯抹角了。


穿越过来几个小时,她想的很明白,虽然原主造孽太多害死了自己,但她不是原主,对那些事并没有太大的感触。


她是理性的人,想到是要向前看,把以后的日子过好,以前原主的事,能翻篇就翻篇。


至于程迟,原主挟恩图报让他娶她,又做了这么多对不起他的事,早该放他自由了,而她是21世纪的阮音书,对他没有什么感情。


反正程迟也讨厌她,与其相互折磨,不如放过彼此,各自海阔天空。


这么一想,阮音书思路就通透了,她看向面色阴沉的男人,很认真道:“程迟,我想过了,我们之间的婚姻名存实亡,我知道你也不喜欢我,既然如此,我也不拖累你了。”


程迟面色一变,双眼怒到有些赤红,“你什么意思?”


话说到这份上,阮音书索性把话都说开,“我们离婚吧。”



“啪!”


程迟突然拍案而起,面前那碗面因此被掀翻在地上,搪瓷碗碎裂,面和酱汁泼洒开。


一地狼藉,难看到刺目。


程迟却没看一眼,他胸口剧烈起伏着,整个人因为愤怒而显得有些面目可怖,死死盯着阮音书,恨不得把她给撕了。


阮音书愣了一下,没想到他是这个反应。


正要说什么,只听程迟阴森森地丢下一句,“阮音书,你竟然用这种方式羞辱我!”


然后,带着一身压抑的怒火,拂袖而去。


阮音书傻眼。


他不是讨厌原主吗?原主要给他戴绿帽才是羞辱他,而她提出离婚正是放他自由啊,怎么是这个反应?


转念一想,阮音书懊恼得想给自己一拳。


程迟是讨厌原主,可是原主穷追猛打的陈科长刚结婚,她还在婚礼上大闹出丑了,可人家陈科长看都没看她一眼。


现在,陈科长娶了媳妇,在别人眼里她彻底没戏了。


而她这时候提出离婚,不就等于告诉别人,她得不到陈科长,伤心欲绝之下把正牌老公给甩了吗?


就算要离婚,也是被戴绿帽子的程迟提出离婚。


可他为人正直,虽然是为了报恩才娶她,对她的臭脾气无可奈何但都一直沉默纵容着,也从没提过离婚。


这种情况下,她提出离婚不是羞辱他吗?


传出去让别人怎么看待他?


完蛋了。


她好像说错话了。


就算跟他没感情,要跟他离婚,也不该在这个节骨眼上。


本来情况已经够糟糕了,这下直接没有转圜的余地。


程迟八成要恨死她了吧?


阮音书头痛扶额。


这场婚姻名存实亡,拖着对双方都没什么好处,迟早是要离的,还是等过些日子再跟他提吧。


阮音书暗叹一口气,默默把自己那份面吃了。


可这膘肥体壮的身躯,小半碗面下肚,根本没有半点感觉。


再看被程迟掀翻在地上的那碗面,阮音书暗骂他浪费粮食,最后还是默默扫起来装进垃圾袋,然后出门去倒。


走下楼,八零年代的老式楼房映入眼帘。


程迟就职的国营厂福利不错,专门为员工的家属建了筒子楼做家属院。


筒子楼里是长长的、灯光昏暗的走廊,外墙上伸出一个又一个阳台,被规整统一但古旧生锈的防盗网包着,活似一个又一个“笼子”。


八十年代被称为后世的黄金年代,外头遍地是机遇,然而,走出去的人可能海阔天空,也可能落魄他乡。


住在这儿至少能温饱,所以很多人在这样的“笼子”里,一住就是一辈子。


筒子楼前面是林荫道,虽然没有铺水泥地板,但道路两边种满了花草树木。


走在期间,清新的空气夹杂着淡淡的花香扑面而来。


这么好的锻炼场所不用起来简直可惜,而她这一身膘要减掉,正好方便在这里跑步。


阮音书深吸一口气,然后迈开步子跑起来。


前世,她的体重一直保持在95斤上下,除了控制饮食之外,长跑锻炼也是她控制体重的秘诀,长期锻炼下来,肺活量杠杠的,一口气慢跑10公里不在话下。


可是现在,还没跑出百米,她就气喘吁吁,扶着膝盖挪不动步子了。


旁边一道俏丽的身影经过,明明那么宽一条路,愣是撞在阮音书身上。


阮音书猛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在地上。


来人很瘦,居高临下俯视阮音书,从鼻孔里发出轻哼,“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一头想拱了我家男人的猪!”


阮音书一听,顿时就明白她是刚跟陈科长结婚的刘梅。


原主纠缠她老公,还在她的婚礼上大闹,难怪她敌意这么大。


“看什么看?”刘梅憋着一股火,态度高高在上的。


她老公陈少荣虽然只是个科长,比不上阮音书的老公程迟是主任,可陈少荣风度翩翩,比程迟温柔有情趣,况且陈少荣家境优越,比农村出身的程迟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刘梅自嫁给了陈科长后,成了整个家属院羡慕的对象。


而阮音书这个家属院的笑柄,却来她的婚礼上捣乱,害她的婚礼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


她恨不得把阮音书给撕了,三两步上前,重重推了阮音书一把,“让你纠缠我男人,不要脸!”


阮音书知道她是老师,万万没想到她竟会直接动手,一个措不及防,肉乎乎的身体倒地上。


幸好屁股墩肉多,没摔坏哪里,只是右手臂撞到旁边的旧花坛,被花坛裂口割到,留下一道伤口。


伤口不深,但是很长,渗出一条长长的血痕,触目惊心的。


刘梅半点没觉得自己做错,反倒出了一口恶气,居高临下地冷哼,“碍眼的肥猪,快点滚吧,家属院不欢迎你!”


说罢,扭腰一扭,趾高气昂地走了。


“嘶……”


阮音书颤悠悠站起来,抹了抹伤口上的血迹,有点刺痛,但更多的是头痛。


原主留下的烂摊子实在太多了,她继承了这副身体,这些烂摊子迟早是要她来解决的。


阮音书暗叹一口气。


好在她的志向并不是窝在家属院这一亩三分地。


等到解决原主留下的烂摊子,她就离开,远离这里的是是非非,闯出自己一片天!


这么想着,阮音书就有干劲了,跑得两腿发酸,衣服都被汗湿了,也不想停下。


要不是有人来拦住她,她至少还能坚持1公里。


来拦住她的,是一个干瘦的中年女人。


她瞅了瞅阮音书的一身膘,似乎是闻到阮音书身上的汗味,不自觉后退两步,语气嫌弃道,“你是程主任的媳妇?”


这一看就知道来者不善。


阮音书对程迟媳妇这个身份还有点适应不良,沉默了几秒,才点头,“我是,有什么事吗?”


“我是家属院妇联办公室的办事员,有人举报你作风不良,纠缠别人老公,我们想找你了解一下到底是什么情况。”


刚刚碰到刘梅,妇联办公室就有人找来,不用想也知道是刘梅告状去了。


本来只是两家之间的恩怨,一旦闹到妇联办公室,事情的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如果处理不好,说不定她会被从家属院赶出去。


她现在身无分文,又没有原主的记忆,一旦离开这里,根本活不下去。


刘梅这一招借刀杀人,是要把她往死里整啊。



阮音书对现状认识得很清楚,在挣到第一桶金,确保在外头也能活下去之前,她还不能离开这里,于是她露出礼貌的笑容,“好,麻烦你带路。”


妇联办公室里,闫主任已经在等着了。


看到阮音书浑身汗湿,带着一身汗味进来,她眉头皱了皱,但没有说什么,直接入正题,“阮音书同志,我们接到举报,你身为有夫之妇,但却一直纠缠陈科长,在陈科长婚礼上还大闹一番,搞得场面很不好看,有这回事吗?”


边说着,她直接翻开别人举报的资料,于是表情越来越严肃,“咱们家属院当初建立的初衷,就是解决让国营厂职工的生活问题,让大家没有后顾之后地投入到工作中,所以家属院的所有人和平共处是第一要务。”


“现在流言蜚语传得沸沸扬扬,严重影响了家属院的风气,如果事情属实,那么,为了家属院能有个干净健康的风气,也为了大家以后能和和平平的相处,我希望你能离开家属院。”


她阖上资料,看向阮音书的表情很严厉,“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旁边的办事员眼睛一瞪,“那么多人在场,全都看到了,明摆着的事实,她还有什么可狡辩的?闫主任,甭问了,直接给她开劝离书,让她赶紧走,还大家一个安宁吧!”


“你少说两句。”闫主任还算讲道理,没有一杆子打死阮音书,“听听程主任媳妇怎么说吧,万一这其中有什么误会……”


倒不是要维护阮音书,因为阮音书早就把家属院的所有人得罪了个遍,谁会想替她说话?


说白了,这面子是给程迟的。


程迟年轻有为,别人在他这年纪的时候还只是个科长,他不止当上了主任,还被厂长屡次唯以重任,要不是家里的媳妇太极品,拖累了他的名声,他还能升职得更快。


闫主任眼光毒辣,知道程迟前途不可限量,自然不想跟他起冲突,连带着他家的丑媳妇也给了两分薄面。


阮音书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她总不能告诉他们,真正犯错的原主已经死了吧?


闫主任见她半天不吭声,倒是有些稀奇了,因为传言中的程家媳妇很能咋呼,难道是在装?


“阮音书,如果你没什么话说的……”


话没说完,阮音书突然抬起头,一脸苦兮兮的表情,“我是有夫之妇,怎么会纠缠别的男人?其实我就是气程迟不搭理我,所以就想用别的方式来气一气他……”


阮音书自己先恶寒了一把,暗暗捏了一把自己腿上的肥肉,才把一身鸡皮疙瘩压下去,然后硬着头皮继续胡扯。


不经意中,还露出手臂上那道被刘梅推倒的伤。


“陈科长婚礼那天,我跟程迟闹翻了,我一时气不过就喝多了,然后闹了笑话……程迟相貌堂堂,年轻有为,丝毫不比陈科长差,我怎么会丢下他,跑去纠缠别人?我跟陈科长的媳妇解释过了,她不听,情绪很激动……”


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硬要反驳,那就挑进阮音书挖的坑,说程主任不如陈科长,还挑唆人家夫妻关系。


办事员哪有她能说会道,一张脸被堵成猪肝色,半天挤不出一个字来反驳。


闫主任没想到阮音书竟然有一张伶牙俐齿的嘴,说的话又合情合理的,让人挑不出错处,她也被噎了一下。


再看阮音书手臂上的伤,心道陈科长媳妇在找她告状之前,原来还找过阮音书的麻烦,顿时,闫主任对阮音书的态度就软了几分,“你的话,句句属实?”


“当然!”阮音书抬起一只手,做出发誓的动作,肉乎乎的脸上,表情严肃又诚恳,“我可以保证,以后安安分分过日子,不会再纠缠厂里的任何男同志!”


包括程迟。


不过这句话,阮音书憋在心里,没有说出来,不然跟她前面的说辞对不上,不是自打嘴巴了吗?


闫主任看在眼里,暗暗点头。


这个阮音书胖归胖,还一身汗臭味,品性倒是不错,并没有传闻中那样刁蛮泼辣嘛!


况且,她是程迟的媳妇,程迟都没动她,别人要是动她,岂不是越俎代庖,还得罪了程迟吗?


闫主任心里有了计较,翻出一张纸来,“既然你知道错了,那就签了这份保证书,要说到做到。”


“好。”阮音书满口应着,签字也痛快。


签完字后起身,还礼貌地把椅子给摆回原位,肉乎乎的身体走出门去,背影不卑不亢的。


办事员咬牙切齿,她是希望阮音书被赶出家属院的,没想到阮音书竟然躲过一劫。


大闹婚礼这么大的事儿,都没让她滚蛋,以后再赶她走,怕是没那么容易了。


“闫主任,怎么能这么轻易放她走?她赖在这儿,以后鸡飞狗跳的,大家还怎么过日子?”


闫主任眼皮子可没她这么浅,她慢悠悠地收起阮音书签字的保证书,仿佛捏住了阮音书的把柄,“她签了保证书,以后要是再纠缠男同志,我就把保证书送到程主任手里,白纸黑字的,程主任想护也护不住她,况且,我瞧着程主任没多喜欢她,也未必会护她。”


闫主任老神在在,办事员恍然大悟。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这张纸,现在就是阮音书不能再犯错的一个法令,犯错了,就被送走!


阮音书真的有点顶不住了。


不是因为回来一路上的流言蜚语和白眼,而是因为太饿了。


之前只吃了小半碗面,牙缝都不够塞的,又跑了那么久的步,现在是一身臭汗,并且饿得头晕眼花。


家里什么都没有,本来还有一大碗面,被程迟给掀翻了。


想要吃饭就得重新做。


都说人倒霉的时候喝水都能呛到,阮音书翻遍了厨房,突然发现厨房空空,没米没面也没油。


想她堂堂阮大设计师,前世什么美酒佳肴没吃过,谁能想到重活一世,竟然落魄到连锅都揭不开的地步?


没时间自怨自艾,阮音书深吸一口气进卫生间洗澡,把全身的汗味洗掉,换了一身衣服,然后走到隔壁,敲隔壁邻居大姐的门



“唔……头痛……”


阮音书头痛欲裂,耳边响着嗡嗡嗡的声音,全是刺耳的讽刺。


“竟然跑到陈科长婚礼上的表白,也不看看自己那一身膘,配得上人家陈科长吗?”


“这哪是配不配的问题啊?她可是有男人的,还一天到晚对陈科长发骚,不要脸到家了!”


“幸亏陈科长爱她媳妇,压根没理这死肥婆!就是可惜了程主任,大好男儿娶了这么个东西,没一天好日子过就算了,还成天被戴绿帽!”


一道道尖利的声音,仿佛要刺穿人的耳膜,阮音书硬是被吵醒了。


看到周遭的环境,她呆立在当场。


只见空荡荡的房间里摆着一套老旧木桌椅,桌上摆着一个老式热水壶和一个搪瓷缸子,而房间没有任何装修设计可言。


水泥的地板,只刮了白腻子,还刮得不平整,天花板也不是她熟悉的吊顶造型和欧式水晶吊灯,而是一个圆乎乎的裸露灯泡。


绿色的老式吊风扇在晃晃悠悠地转,发出年久失修的吱嘎声响。


像极了八十年代。


八十年代?!


不会吧?


阮音书猛地一个激灵,立刻看向自己的身体,然后就傻眼了,她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她,穿越了。


明明前一刻,她还拿着亲自做的设计稿一件一件地核对服装,连恋爱都没时间,30岁好不容易就要走上国际舞台,却在这个节骨眼上被发布会现场的吊灯砸下!


再醒来,就到这里了。


忽然一阵刺痛,一段段不属于她的记忆,排山倒海而来。


原来,原主是已婚妇女,嫁给了在国营单位任职的主任程迟。


照理说,原主又胖又懒,名声还稀烂,是配不上程迟的。


毕竟程迟虽然出身贫寒,但聪明有志气,凭实力走出穷困山村,在国营单位升到了主任的位置。


在八零年代能进单位足够让人艳羡,更别说是堂堂主任了,多少适婚女孩随便挑,上门说媒的媒人能把他家门口给踏平。


只可惜程迟的父亲跟原主父亲在同一个小单位上班,因为一场事故,原主父亲为救机床操作失误的程父,一只手被绞进机器里,整条手臂因此废掉。


原主母亲是个势利的,不止要主任家赔钱,还趁机挟恩图报,把家里好吃懒做,根本嫁不出去的胖女儿嫁给程迟。


程迟没她脸皮厚,赖不掉这份恩情,最后还是娶了原主,但因为实在没办法接受原主,结婚第二天就以要加班为由赶回厂里,对原主简直避如蛇蝎。


原主也是个厚脸皮的,嫌弃乡下生活苦,硬是跑到厂里的家属院来住,嫌弃老公没情趣,转头就看上了彬彬有礼的陈科长,还不顾自己是有夫之妇,跑去纠缠陈科长。


甚至在陈科长娶媳妇的婚礼上犯抽,当众对陈科长表白。


当时那场面堪比十级大地震。


结果,还没等新郎新娘发作,原主就因为太胖给摔了,脑袋正好撞在柱子上,一下子晕死过去,被几个身强体壮的伴郎一边嫌弃一边拖走。


阮音书风中凌乱。


她万万没想到,原主竟然这么极品!


而且穿越就穿越吧,可原身这双肉呼呼的猪蹄,肚子上三个大游泳圈是怎么回事?


阮音书更头痛了,她拖着肥硕的身体走到桌子边,拿起桌上的镜子一瞧,然后吓得差点把镜子给丢出去。


在服装设计界呆久了,见多了身材苗条修长的模特,阮音书几乎没见过这么胖的女人。


浑身脂肪几乎堆成一个球,手脚和肚子被并不合身的衣服勒出一圈圈肉,别人顶多双下巴,她硬是变成了三下巴,一圈圈下巴肉让低头都变得困难。


更可怕的是,身上还邋遢油腻。


头发不知道多久没洗了,变成黏糊糊的一缕一缕,油光发亮中还飘着白花花的头皮屑,手脚也不干净,指缝间全是污泥,指甲盖又长又黑全是污垢,看得人头皮发麻。


这鬼德行,阮音书不只是头痛,简直是要裂开了。


闻着空气中浓重的馊臭味,再看猪笼都不如的小破房子,阮音书捏着眉心站起来。


不管如何,为了以后的生活,她得减肥,也得赚钱!


现下,至少先把屋子给收拾了,不然这是人住的地方吗?


地板上,垃圾和米混在一起,不知道什么时候泼到地上的青菜面还没清理,长了青黑的霉,两只拇指大的苍蝇就当着她的面在上面爬,泼散开的面汤被踩来踩去,地上全是油乎乎的脚印。


厨房和卫生间更恐怖。


满地摘掉的菜梗烂叶没有丢,多都无处下脚,洗碗槽堆得满满当当,至少有一个星期没洗碗了,搪瓷碗不是变黄就是变黑,沾着没吃完的菜渣,发出让人胃里翻腾的腐臭味,还招了一群苍蝇在嗡嗡嗡。


想到自己刚穿越来,暂时无处可去,阮音书深吸一口气,“先收拾吧,怎么说也是要住一阵子的地方。”


至于以后?


她堂堂二十一世纪女强人,来到改革开放的八零年代,自然是要抓住历史的机遇,把前世的服装品牌开起来,重新登上巴黎时装周,完成前世枉死而没有完成的梦!



邻居家女主人叫张艳丽,她老公是副科长,是程迟下属。


看到是阮音书,张艳丽脸色黑了,“有事吗?”


因为有求于人,阮音书只能赔笑脸,“张姐,能借我些面和油吗?只是借,以后一定还。”


张艳丽脸色更难看了。


紧挨着张艳丽家的隔壁,有人开窗探出头来,阴阳怪气地说:“呦!这不是程主任媳妇吗?平时豪横得很,谁家东西想拿就拿,原来还知道要借啊?以前拿过张姐的东西都还了吗?”


难怪张艳丽脸色这么差,敢情原主以前还拿她的东西不还?


原主到底是什么奇葩!


“我家没有粮食和油,揭不开锅了,如果……”阮音书脸上臊得慌,实在拉不下脸,“要不算了吧,我再另想法子。”


张艳丽反倒愣住了。


她发现今天的阮音书很不一样。


还是胖胖的身体,走一步路身上的肉能抖三抖,但眉目和善,说话也彬彬有礼的,根本让人讨厌不起来。


“你等等!”张艳丽叫住阮音书,然后冲回屋里,拿出两把面条和小半瓶油,“拿去吧,记得还。”


“张姐,你还没吃够亏啊?”旁边那人又在阴阳怪气,“她可是阮音书,什么东西到了她身上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的!”


张艳丽也很忐忑。


她不是相信阮音书,而是因为阮音书是程迟媳妇,程主任是他家那位的顶头上司,不能得罪。


说白了就是给程迟面子。


阮音书猜到原因,没说什么,只礼貌地微笑道:“放心,说还就一定还,对了,张姐吃饭了吗?我要做意大利面,要不要一起吃?”


旁边那没好话的人又在冷嘲热讽,“她做出来的东西能吃吗?可别吃坏了肚子,赔了两捆面不够,还要进医院赔医药费!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赔了夫人又折兵!”


阮音书心道眼见为实,等她做出来了,张姐就知道她没说大话,“张姐,我先做,做完了你尝尝看,如果不合胃口,我也不勉强。”


她眉目含笑,客客气气的,跟平时整张肉脸皱成一团的凶神恶煞完全不同,张艳丽傻愣愣地点头,回到自己屋里才反应过来。


奇了怪了,她明明很讨厌阮音书的,为什么鬼使神差就点头了?


在她的记忆中,阮音书根本不会做饭。


她做的东西,真的能吃吗?


张艳丽在犹豫要不要自己做饭,想来想去,时间就过去了,然后,冷不丁闻到一股浓郁的香味。


天哪!


太香了!


香到她差点流口水!


老式的筒子楼通风不好,旁边两户人家也闻到了香味,震惊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


“谁家在做饭?太香了吧?”


“是不是张姐?我记得她特别会做饭。”


“不是我,我还没做呢!”张艳丽纳闷地回答,突然想起什么,她满脸震惊地冲出去。


正好,阮音书推门出来要叫她吃饭了,“张姐,饿了吗?我刚刚把面做好。”


张艳丽见到色香味俱全的意大利面,闻着香喷喷的气息,下巴直接掉在地上,“这这这……这意什么面真是你做的?”


“意大利面。”阮音书微笑着补充,然后拿了个挺大的搪瓷碗,盛了一碗递过去,“要尝尝吗?”


张艳……丽一秒钟都等不了,当即拿起筷子吭哧吭哧地吃。


面条劲道,酸酸甜甜的番茄酱味道香浓又丝滑,包裹在面条上,一口咬下去,面条的风味和番茄酱味完美融合,好吃得让人停不下来。


“太香!太好吃了!”张艳丽几乎狼吞虎咽,差点把自己舌头也给吃进去,“大家都说我会做饭,可是我从来不知道,原来面条还可以这么做,你是咋想到的?太有才了!”


“就……胡乱做的吧。”阮音书含糊道。


她当然不能说意大利面是后世西餐厅的基础菜肴,在80年代,西餐是稀罕玩意,意大利面几乎没有人听说过。


张艳丽吃得肚子圆滚滚,瘫在椅子上几乎动弹不得,可是心满意足啊。


临走前还没忘记跟阮音书讨教意大利面的做法。


这个时候,她才注意到,眼前的屋子不再是之前臭烘烘的猪笼,变得干净整洁了。


陈主任工作很忙,没时间打扫屋子,肯定不是他做的,那就是阮音书?


是不是阮音书在陈科长的婚礼上摔了脑子,突然就改邪归正了?


张艳丽看阮音书的眼神更友善了,“油和面什么时候还都成,不着急!不过你这手艺实在太好了,比外头卖得死贵的饭馆子还好吃!”


阮音书灵光一闪。


80年代在小县城做服装设计品牌是天方夜谭,没有足够的本钱也去不了大城市干这个。


所以,有钱能使鬼推磨,先赚足本钱才是硬道理。


开饭馆子挣钱是一个不错的主意,但是这也需要钱。


阮音书摸了摸空空如也的口袋,刚刚扬起的笑容就垮了。


要不,先找份稳当的工作,攒启动资金?


张艳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她吃人嘴软,出门见到了刚回来的程迟,便想替阮音书说两句好话,“程主任,我瞧着你家媳妇好像知道错了,现在人挺好的,会做意大利面,特别好吃!”


程迟以为自己听错了。


家里那刁蛮媳妇没少欺负张艳丽,张艳丽对她譬如蛇蝎,从来不来他家串门,今天竟然来他家串门,还说阮音书的好话?


开天辟地头一遭!


阮音书到底干了什么?


程迟简直莫名其妙,推开门正好看到阮音书往自己碗里夹面条。


阮音书饿得头晕眼花,但是看自己腰上三层外三层的肉,还是咬咬牙,没敢往碗里多夹两筷子。


抬眼看到程迟,微微一笑,“你吃饭了吗?我刚做好面条,一起吃吗?”


倒不是她献殷勤,而是她有求于人,正好有话要跟他说。


程迟很不适应。


以往每次回家,推开门看到的是又脏又臭的猪笼,而阮音书大喇喇地躺在一堆垃圾里,只会对他颐指气使,使唤他去做饭。


哪像现在,不止屋子干净了,还能闻到香喷喷的饭香味,而他名义上的妻子正端坐在那里,微笑着看他。


程迟第一次对这里有家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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