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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厢情愿

陆之洲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不要走。”婚礼现场,苏窈惊慌地拉住陆之洲,满眼恳求。宴会厅内,宾客已经落座,司仪正在声情并茂地热场,很快就会请新郎和新娘上场。准新郎陆之洲却在接到一个电话后,忽然要走。苏窈抓着他的胳膊不放,他急不可耐地用力推开她,“苏卿遇上麻烦了,我必须去帮她。”

主角:苏窈陆之洲   更新:2022-11-14 19:2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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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苏窈陆之洲的其他类型小说《一厢情愿》,由网络作家“陆之洲”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不要走。”婚礼现场,苏窈惊慌地拉住陆之洲,满眼恳求。宴会厅内,宾客已经落座,司仪正在声情并茂地热场,很快就会请新郎和新娘上场。准新郎陆之洲却在接到一个电话后,忽然要走。苏窈抓着他的胳膊不放,他急不可耐地用力推开她,“苏卿遇上麻烦了,我必须去帮她。”

《一厢情愿》精彩片段

“不要走。”


婚礼现场,苏窈惊慌地拉住陆之洲,满眼恳求。


宴会厅内,宾客已经落座,司仪正在声情并茂地热场,很快就会请新郎和新娘上场。


准新郎陆之洲却在接到一个电话后,忽然要走。


苏窈抓着他的胳膊不放,他急不可耐地用力推开她,“苏卿遇上麻烦了,我必须去帮她。”

婚纱下的高跟鞋崴了一下,苏窈顾不得疼,扶着墙壁立即稳住身形,目露不可思议,“今天是我们结婚的日子,婚礼马上就开始了,你走了,我怎么办?”


陆之洲不满地皱眉,呼吸急促,“婚礼取消,下次再办。”


苏窈心口狠狠一沉。


他的语气分明在说婚礼没有苏卿重要!


“阿洲,你不能走。”她试图拉住他的手。


他今天要是走了,她将会沦为宾客们茶余饭后的笑柄。


陆之洲迅疾地躲开,眉目冷淡地睨着她,“苏卿是你妹妹,她出事你一点不担心,却只想着自己的婚礼,你不觉得自己冷血的可怕吗?”


伸在半空的手,僵住。


她不担心,是因为苏卿是个彻头彻尾的绿茶,而且一直觊觎陆之洲。


她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挑在她结婚的日子出事,她就是故意的!


故意想要她难堪,出丑。


“阿洲……”她心里既气愤又难过,嫣红的唇瓣轻微颤抖,真的怕陆之洲会离开。


陆之洲没理会她发白的脸,掉头就走,一边走一边摘了胸口的礼花,随手丢进一旁的垃圾桶里。


“陆之洲——”苏窈提起婚纱追他,“苏卿是装的,她一定没事,你信我一次好不好?”


陆之洲脚步一顿,忍无可忍地回头,冷冷瞪着朝他奔来的苏窈,“婚礼可以补办,卿卿出事却无法挽回,苏窈,拿出你做姐姐的风度。”


苏窈仿佛遭遇重击,瞬间呆滞住。


陆之洲头也不回地进了电梯。


迅速合上的两扇金属门,隔绝了苏窈的视线,也阻断了她的希望。


她如坠冰窟地独自一人站在走廊,很快,婚庆工作人员来催她和新郎上场。


她眼眶涩然,新郎已经走了,怎么上场?


他走得义无反顾,丝毫不在乎她将遭遇什么。


“苏小姐,陆先生呢?吉时已到,该你们上场了。”婚庆小姐姐有些着急,里面的宾客都等着呢。


苏窈回神,微微侧头看向婚庆小姐姐,冲她摇了摇头,强忍住泪水,轻声开口:“新郎走了,婚礼办不下去了。”


婚庆小姐姐愕然张大嘴。


她在这一行干了三年多了,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事。


这种大喜的日子,一屋子宾客等着吃席,万事俱备新郎却走了,这不是成心让新娘子丢脸吗?


苏窈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走向临时搭建的高台上,宣布婚礼取消。


哗的一声,下面像是炸开了锅。


无数双眼睛落在苏窈身上,那目光,有嘲讽、有怜悯、有幸灾乐祸,化成无形的鞭子,抽在她身上。


陆父陆母离开之际,投以一记无比失望的目光,沉着脸不发一言地离开。


倒是高敏霞,从头到尾一副早就预料的样子,嘴角微翘着看她出丑。



看高敏霞的神态,苏窈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不禁气到浑身颤抖。


苏卿只比自己小六个月,也就是说当年高敏霞在她妈妈怀孕期间和她爸苏浩宇搞上了,她很聪明,怀孕后没有声张,把孩子养到六岁才到苏家闹。


她妈妈接受不了,一怒之下选择离婚,义无反顾地离开了这个家。


一个星期后,高敏霞领着苏卿堂而皇之地住进了他们家。


从此后,处处给她使绊子,属于她的一切都想抢过去。


就在昨天,她突然撺掇苏浩宇去外地出差,苏浩宇还真的去了,压根不准备出席她的婚礼。


联系到今天婚礼上的意外,分明是她们母女俩提前设计好的。


“自己做小三上位,现在又让女儿来抢我的丈夫,你不觉得恶心吗?”


高敏霞摆弄着自己手腕上价值不菲的玉镯和腕表,表情享受,“你和你妈一样没本事留住男人,怪我们咯?”


苏窈心中一痛,摇摇晃晃几乎站立不稳。


高敏霞看失败者一样瞥了她一眼,“你抢不过卿卿的。”


随后趾高气昂地离开。


婚庆公司的人开始拆舞台,酒店的服务员也在撤菜……为了省事,有人拿针戳粉色的气球,接连不断地发出爆炸声,一下一下,像是炸在苏窈心口。


她的心脏也像那气球,破个洞,支离破碎。


她没想到,在这大喜之日,陪她到最后的是请来的化妆师,不但帮她脱下了婚纱,还帮她卸了妆。


等到人全走了之后,她拿起手机,也不知道怎么了点开朋友圈,一下看到苏卿发的三张照片,第一张是男人急忙从车上下来的背影,第二张是男人站在厨房做饭的温柔侧脸,第三张是一桌子丰盛的菜肴。


配的文字是:被人尾随,他第一时间赶来保护我,感动。


下面一排点赞的,全是平时跟苏卿玩得好的二代们。


苏卿颇有心机地露出陆之洲的侧脸,仿佛在向世界宣告她的胜利。


下面有留言说:怪不得苏窈婚礼取消了,原来新郎来英雄救美了。


有拍苏卿马屁的:陆少婚礼现场抛下苏窈,对我们卿卿肯定是真爱。


有人附和:苏窈就是个笑话,她应该是三吧,夺人所爱真的无耻。


很多人附和,说她是三,横刀夺爱。


……


明明她和陆之洲是青梅竹马多年恋爱,现在却被传成是三。


心口,密密麻麻地疼起来。


坐了很久,很久,她才想起来回家。


如果回苏家,少不了被高敏霞母女奚落嘲讽,她回了自己的公寓。


只是没想到她公寓床上居然有人,床头亮着一盏壁灯,苏卿穿着她的睡衣,舒服自在地睡在她的床上。


看到带给她无尽痛苦的人,她脑袋里一疼,“苏卿,你起来。”


苏卿听到声音,不满地睁开眼,看到苏窈站在床边上,慢慢清醒过来,懒懒坐起身,歪着头盯着苏窈看。


见她脸色苍白,目光愤怒,咧嘴一笑,“姐,你知道阿洲现在睡在哪吗?”


苏窈心口发紧,随着苏卿的话,似有什么塌陷下去,心里疼得厉害。


“他就睡在外面的沙发上守着我呢,”苏卿语气轻飘飘的,透着胜利者的傲慢,“本来今晚应该是你们的新婚之夜,可是有个变态男跟踪我,我很害怕,就给阿洲打了电话,他本来还有时间赶回去跟你完成婚礼的,但他看我太害怕了,就留下一直陪着我,还去买菜亲自做了晚饭给我吃,晚上又怕那变态男再过来,就留下守着我了。”


说这些时,苏卿始终翘着嘴角。


苏窈忍无可忍,重重地甩了她一巴掌。


这一巴掌,在凌晨的深夜,显得格外突兀和响亮。


门外听到动静的陆之洲,立刻冲了进来。


苏卿抽泣起来,手捂着脸默默流泪,一副做错事愧疚不已的模样。


“姐,害你丢脸我真的很抱歉,你原谅我好不好?”她泪意蒙蒙地抬起脸,脸上全是泪。


苏窈面无表情地看她演戏,只觉得无比恶心。


“苏窈,你太过分了。”陆之洲皱眉,他看到苏卿半边脸都被打肿了。



苏窈侧脸看向陆之洲。


她刚刚进屋时没开灯,没注意到他就睡在客厅沙发上。


“你说我过分?”太过难过,以至于喉咙梗塞,声音沙沙的,不自觉带了一丝哭腔,“你因为她抛下我,不过分吗?她随便扯个理由让你抛下我,不过分吗?”


苏窈虽然竭力忍耐,但语气依然很冲,带着强烈的质问。


陆之洲不喜欢她这副咄咄逼人的样子。


不耐烦的解释:“卿卿被变态骚扰,我要是不来,她出事了怎么办?”


苏窈用力咬住下唇,克制着近乎崩溃的情绪,“她可以找别的朋友帮忙,你也可以找人来帮她,你明明有时间赶回去的……可你没有!”


失望,从明亮的眼底涌出,慢慢吞噬着什么。


苏窈整个人都变得有些冷漠。


陆之洲看着,心口忽然涌出一丝慌乱,知道自己今天的行为多少给她带来了伤害,他抓住苏窈的手,像以往一样轻声的哄:“好了,你别气了,是我不好,你要怪就怪我好了,别怪卿卿。”


两人一起长大的,陆之洲深知苏窈是个心软温柔的性子,把她弄生气了,说点软话,哄一哄,也就过去了。


之前两人一直是这种相处模式,他以为这次也不例外。


苏窈安静地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复杂,当着苏卿的面,她没有甩开陆之洲的手。


只是,以往让她觉得温暖安心的大手,这一刻再不复从前的心动。


苏卿目光闪了闪,视线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


婚礼都变成一场笑话了,苏窈还能跟陆之洲和好?


“姐姐,这件事怪我,都是我太胆小了,阿洲那么爱你,你一定要原谅他。”


她真情实意的劝,把所有过错揽在自己身上。


陆之洲看了,眉目一动,“卿卿,苏窈最善解人意了,她不会怪你的,放心吧。”


苏窈听着两人的一唱一和,心里血气翻涌,差点把牙齿咬断。


今天实在是太累了,她现在一点都不想看到这两人,也不想跟他们虚与委蛇。


“你们走,我要休息了。”


苏卿看似蒙了一下,无辜不解的开口:“姐姐,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这栋公寓是爸爸买给我的啊。”


委屈的表情,好像被谁欺负了。


苏窈皱眉反驳,“你胡说,这栋公寓是我考上A大,爸爸买来奖励给我的。”


苏卿眼底极快地闪过一抹讥讽,委委屈屈地打开床头柜的抽屉,从里面拿出房产证指给苏窈看,“姐姐你看,上面写的我的名字,这房子是我的,姐姐你为什么要跟我抢呀?”


看到房产证上确实是苏卿的名字,苏窈愣住。


苏卿格外无辜地又说:“这房子是我考上C大,爸爸买来奖励给我的,什么时候变成姐姐你的了?”


苏窈完全蒙了,一句话还没说,苏卿已经只顾自哭上了。


一边哭一边诉说自己的委屈,“我也喜欢阿洲,但为了姐姐,我一直藏着这份喜欢,姐姐明明什么都有了,为什么还要来跟我抢?”


苏窈脑海里滑过很多画面,她慢慢转头看向熟悉的卧室,熟悉的客厅,天蓝色的窗帘、米色沙发、浴室地面带锦鲤图案的瓷砖,全是她装修时一手挑选的。



自从高敏霞带着苏卿来到家里,她在家里的地位一落千丈。


高敏霞的枕边风,苏卿抹了蜜的嘴,让苏浩宇经常被哄得团团转,眼里再也没有她这个前妻的女儿。


为了博得他的青睐,也为了能在家里安稳长大,她只能努力读书,凭借着优异的成绩,她成了苏浩宇的骄傲。


她考上全国双一流A大一类本科重点专业,而苏卿只勉勉强强上了普通院校的三类本科。


苏浩宇亲口说的奖励她一套公寓,到头来,房产证上的名字却是苏卿!


更可恶的是:他们眼睁睁看她高高兴兴地花大价钱装修,当她装修好想要住进来时,却告诉她房子不是给她的。


苏窈想笑。


又想哭。


这么多年,她好歹一直称呼高敏霞阿姨,也很多次被苏卿蛊惑,拿她当亲妹妹对待。


没想到一大家子合起伙来耍她。


耍她就算了,现在还倒打一耙,偏偏……陆之洲信了。


陆之洲脸色难看,用力把苏窈往外拉,“卿卿那么懂事,你看看你,有做姐姐的样子吗?”


苏窈痛到极致,非但面无表情,嘴角还弯出一丝笑意。


她挣脱不开陆之洲的钳制,被他轻而易举拖出房子,拉到楼下塞进车里。


他感觉丢脸似的拍了一下方向盘,“你想要公寓跟我讲,我会买给你,怎么能跟卿卿抢?”


苏窈歪头,看怪物似的看着发飙的陆之洲。


在陆之洲眼里,苏卿什么都是对的。


他知不知道是他们欺负了她啊。


他知不知道他一口一个卿卿,她心里有多难过啊。


他知不知道,她已经彻底失望心如死灰了啊。


他不知道,他以为她还是原来那个他说东她就不会往西的苏窈。


“我送你回家。”陆之洲脾气下去才发动引擎送苏窈回家。


苏窈歪头看向车窗外,这时候马路上几乎没什么车,再过两个小时就天亮了。


“我住酒店。”她平静吐字,已经不想回苏家看那些虚伪的嘴脸。


陆之洲看她一眼,也没反对,把车开到四季酒店,办了入住。


苏窈没带衣服,洗完澡出来时只裹着浴巾,没想到陆之洲还没走。


他站在窗边抽烟,背影高大挺拔。


转头看到苏窈出来,眼神一暗,“我也去洗澡。”


听话音他是要留下。


苏窈抬头,“你回去吧,我一个人睡。”


陆之洲已经来到她的面前,目光落在她白皙如玉的肩头,“本来今晚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


苏窈盯着他的眼睛,被热水蕴出红晕的脸上浮现一抹脆弱悲怆的笑,“反正我们又不是没睡过,以后再说吧。”


她真的累了。


累到无力应付曾经的爱人。


陆之洲没看出苏窈的异样,想到两人曾经的种种欢好,低头热热地笑了笑,“好,那我先回去了,有事联系我。”


他语气轻松,仿若之前很多次不经意间的离别一样。


苏窈敷衍地点点头,看着他离开。


陆之洲走后,苏窈躺到床上把自己缩成一团。


其实当年她妈妈离开之时想要把她带走的,但她留恋陆之洲,决定留下。


结果,爱了这么多年,一败涂地。


这一夜,她辗转反侧睡不着,想到陆之洲以往的各种好就情不自禁泪流满面,又想到陆之洲在婚礼上决绝离开,心痛难忍。


反反复复,直到外面天蒙蒙亮才睡着。


睡得迷迷糊糊间,感觉脸上痒痒的,有人在亲她,她立刻睁开眼,看到陆之洲的俊脸悬在她上方,她想也没想抬腿去踢。


“唔,你谋杀亲夫啊。”



“如果没了爱情,离婚对两人或许都是解脱。”


这是苏窈在得知年过半百的父母要离婚时,她的丈夫陆之洲说的唯一一句话。


可莫名的,她觉得他说的不是父母,而是他们。


上海的冬天,雪很大。 


领完离婚证出来时,苏窈仰头望着漫天飘零的雪花,眼眶阵阵发热。


这时,一把伞撑在头顶。


陆之洲声音温柔,眼中带着不赞同:“你身体不好,不要淋雪。”


曾经,苏窈很喜欢这样的他,但现在又有些讨厌,因为这样的温柔不独属自己。


甚至以后,可能再也得不到了。


“之洲,今年的雪真大。”


收回视线,苏窈望着地上厚厚的积雪:“你说我们一起淋了这场雪,算不算也到了白头?”


陆之洲沉默了瞬:“抱歉。”


苏窈笑了:“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这八年,是你一直在照顾我,是我耽误了你。”


他们两人青梅竹马,后来顺理成章的结婚。


苏窈喜欢陆之洲,但陆之洲是怎么想的,她从来不敢问。


就这么浑浑噩噩的过了八年,曾经她以为他们能一辈子的。


却没想到会被陆之洲一朝戳破。


他找到了那个他爱的人,也清楚的告诉自己,这八年,是她的一厢情愿。


沉默回到家。


偌大的房子空冷,越发显得墙上的那张婚纱照瞩目。


照片上,两人脸上都是恰到好处的微笑。


脚步声在旁响起,陆之洲站定在她身边。


苏窈没看他,只是望着那婚纱照:“之洲,把它取下来吧。”


“不急。”陆之洲拒绝。


他这么说,苏窈也没强求,转头上了楼。


卧室里。


她和陆之洲的东西都摆在一起,就像他们过去共同度过的二十多年。


“你早点休息,我今晚在客卧。”


陆之洲站在门口,没有进来。


苏窈点了点头,目送着他转身离开后,脸上一直强撑的笑瞬间消散。


她疲累的躺在床上,嗅着床褥间属于陆之洲的味道,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可刚睡着,从前梦过的那些场景就像是巨浪拍石般向她袭来!


梦里,苏窈有一个很爱很爱的人。


他有着和陆之洲一模一样的面容,不同的是,他的身份和穿着总会变化。


有时他穿着一身铠甲,有时候他会变成一个皇帝。


可不管陆之洲变成什么样,他都不爱她!


而梦中的她无一例外,死在了二十八岁生辰的那一天。


苏窈从梦中惊醒,下意识脱口而出:“之洲!”


却只看到了满室的黑寂。


摸过手机,上面显示着22点25分。


紧接着,就看到手机上之前弹出来的提醒。


点进去,苏窈霎时像跌入了寒潭,手脚冰凉。


只见陆之洲的朋友圈更新了一张实况照片。


照片里,夜雪漫漫。


他和一个女孩站在一家拉面店前,亮起的红灯笼映得两人脸颊通红。


也更显得两人般配!


鬼使神差的,苏窈起身走出卧室,轻手轻脚推开了客卧的门。


原本该有陆之洲的屋子里,空无一人!



死寂在房子里无限蔓延。


像是自我折磨般,苏窈一遍又一遍的看着那张照片。


屏幕冷光在黑夜中极为刺眼。


但苏窈却不觉,她只是看着陆之洲望向女孩视线中的温柔。


陆之洲一直是温柔的,对自己,对家人,对朋友,对学生……


苏窈一直以为他对谁都如此,但直至此刻才明白,原来还是不同的。


这张照片里的陆之洲,是她不曾见过的,也是不属于她的!


这时,一声门响。


苏窈抬头走到二楼栏杆边,就看到脱下大衣,正上楼的陆之洲。


四目相对,他愣了下:“睡醒了?”


看着男人温润的笑,苏窈喉间发哽,满是涩意:“就是她吗?”


陆之洲动作明显一顿,他回头看向苏窈:“你看到了?”


他说的是那条朋友圈。


苏窈没有否认,只是看着他。


是时候,放他自由,也放自己自由了。


“嗯,她叫苏雅,经常来听我的课。”陆之洲介绍着。


苏窈清楚的看见,提起那女孩名字时,他眼中不自觉涌上的笑意。


他真的很喜欢她,苏窈忍不住想。


许是她沉默的太久,陆之洲察觉到了异样:“你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做了场噩梦。”


然后噩梦成真,你不要我了。


苏窈轻声说着,压下心里泛滥的酸涩,认真恭喜:“你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我为你高兴。”


陆之洲神色温柔:“你也会找到那个爱你的人的。”


爱你的人。


苏窈脸上的笑在一瞬间几乎崩裂。


是啊,陆之洲不爱她!


一阵沉默后,她轻声开口:“半个月后就是我生日,你能陪我过吗?”


陆之洲有些迟疑,但没有拒绝。


话说到这儿,两人再没话讲。


深夜孤冷。


苏窈一个人躺在主卧的双人床上,只觉得全身上下被冰冷点点侵蚀,怎么都暖不过来。


第二天。


苏窈起床时,陆之洲和过去八年一样,早就将早饭做好,先一步离开去了学校。


坐在桌旁,她一口一口吃着早饭,泪在眼眶中慢慢氤氲,落下来,又咸又苦。


但最后,苏窈还是将陆之洲准备的东西全部吃光。


也不知道还能吃几次他做的早饭?


苏窈想着,失魂落魄的去幼儿园上班。


这一天,她心不在焉。


晚上,苏窈将孩子们送到家长手中后,独自走回家。


暗黄的路灯将她的影子投射在地上,莫名寂寥。


站在家门口,想起里面的空旷,苏窈忽然就不想进去了。


她转身想要去上海大学,去找陆之洲。


可就在转身间,苏窈怔在了原地。


街道旁的一辆出租车上,正下来两个人。


其中一个,苏窈甚至不需要仔细辨认,一眼就看出来那是陆之洲!


而他身旁的那个女孩,一头黑长直发散在身后,身穿着白色羽绒服,脸上洋溢着笑。


青春,活力。


是现在的苏窈没有的,也不会拥有的年轻。


她也认出来,那个女孩就是昨天陆之洲朋友圈照片里的那个人。


就在她出神间,那个女孩瞧见了苏窈。


不知道她和陆之洲说了什么,男人转头看了过来。


苏窈清楚的看见,在瞧见她的那一瞬间,陆之洲慢慢皱起了眉。



陆之洲,似乎不想看见自己!


这个可能,令苏窈呼吸一窒。


她脑海一片空白,不知道如果陆之洲带那个女孩走过来,自己能说些什么。


也不知道该如何在陆之洲喜欢的女孩面前,自我介绍。


幸好,陆之洲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将女孩送上出租车,目送她离开之后,陆之洲才走向苏窈。


“怎么站在这儿?”


苏窈攥了攥冰凉的手,声音沙哑:“想起有东西落在幼儿园里,本来想回去取。”


说着,她看向已经看不见车尾灯的马路:“怎么不介绍一下?”


“没必要。”


陆之洲说这话时,很认真。


苏窈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只能假笑着:“你先回家吧,我回趟幼儿园。”


“我陪你。”陆之洲说着,迈步朝前走去。


雪慢慢落在他肩头,苏窈莫名有些想哭。


但这脆弱只一瞬,就被压下。


她小跑了几步,跟上陆之洲的步子。


两个人并肩,一步一步,没入了风雪。


去往幼儿园的路并不长,却足够苏窈想起那些曾经。


从前,两家是邻居。


所以每天放学,陆之洲都会等她一起回家。


后来工作了,她在这里工作,陆之洲每次下班早的时候,也都会来这里接她。


两个人也是这样走着。


可那时,他们有无数话聊。


此刻,却只有沉默。


许久,陆之洲先打破了沉默:“还有十二天就是你的生日,想要什么礼物?”


礼物……


苏窈想要的东西不多,只一个陆之洲,却永远得不到。


最后,她摇了摇头。


又是一阵沉默,直到到了幼儿园。


苏窈其实没有什么要拿的,却还是假装拿了条充电线放进包里。


陆之洲看在眼里,意识到了什么。


但他没有戳破,只是问:“今晚想吃什么,我回去做。”


苏窈其实没什么想法,却在路过一家拉面店时,想起了陆之洲的那条朋友圈。


“就这家吧。”


陆之洲顺着苏窈的视线看去,瞧见拉面店的一瞬,皱了皱眉。


但最终还是顺了她的意,走了进去。


拉面上来的很快。


苏窈小口小口的吃着,却吃不出来什么滋味。


看着对面暖光下,正在吃面的男人,苏窈忍不住问:“很好吃吗?”


她一向不喜欢清淡的食物,但是陆之洲喜欢。


所以在一起八年,她也吃了八年这样寡淡的饭菜。


但她真的说不上喜欢。


闻言,陆之洲停住了动作。


他抬头看着苏窈,眼神在灯光下,有些不清明。


“窈窈,说想吃拉面的人,是你。”他提醒着。


就像先想要踏进这场无爱婚姻的人,是她一样。


苏窈呼吸一颤,一直憋在心里的话终究忍不住问出了口。


“当年你娶我,就是因为我想嫁吗?”


陆之洲叹了口气:“不止。”


迎着苏窈眼中微弱的希冀,他缓缓道:“因为正如我清楚你爱我一样,我也清楚的知道,我需要一个不会离开的妻子。”


“而你,正合适。”



正合适?


苏窈曾经听过一句话,只有最在乎之人说的话,最是伤人。


就好像陆之洲并没有说什么难听的话,她却已经心疼到呼吸困难。


不知道是怎么回去的家。


苏窈坐在沙发上,定定看着墙上那张婚纱照。


楼上,陆之洲打电话的声音被风吹来,虽然破碎,却依旧温柔。


没过多久,他从楼上下来,看着苏窈:“苏雅有事,叫我过去。”


苏窈没有说话。


陆之洲也沉默的离开。


随着门关,苏窈心颤了颤,她强忍着鼻间的酸意,目光落回到婚纱照上。


就这么坐看了一整夜,直到第二天朝阳漫进来。


她才撑着麻木的身子站起,缓缓走上前,将照片摘了下来。


很大一幅,苏窈差点拿不住。


相框磕在地砖上,裂出一条缝隙,就像她和陆之洲这八年的婚姻,再难复合。


苏窈怔怔望着,轻轻抚过,手指被裂出来的木刺扎破。


血珠,鲜红一抹,滴落在白色的婚纱照上,刺眼至极。


就像她存在在陆之洲的生活里一样,碍眼。


也该离开了,毕竟都离婚了,不是吗?


苏窈想着,将婚纱照立在墙角,刚要起身往外走,手机却突然响起。


她接起,就听到心理医生的话:“苏小姐,你的检查结果出来了,是中度微笑型抑郁症。”


……


中度,微笑型抑郁症。


这两个词砸在耳朵里,久久不能平息。


给幼儿园打了电话请假之后。


苏窈窝在沙发上,双手环着膝盖缩成小小一团。


她定定看着茶几上静默无声的手机。


距离接到心理医生的电话已经过了一个小时了。


距离她给陆之洲发去消息,问他什么时候回来,也已经过了四十分钟。


然而,没有一点回音。


刚刚查到的有关微笑抑郁症的词条更是戳弄着心。


“微笑型抑郁症,在外表现掩饰情绪,强颜欢笑。病情发展过快,会导致空间认知等各种退化……”


这一刻,苏窈深刻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世事弄人。


短短几天,她经历了父母离婚,自己离婚,得知患病……


而她唯一能依靠的人,陆之洲,毫无音讯。


泪终于压抑不住从眼眶流了出来。


苏窈将头埋在膝盖里,无声的哭了出来。


寂静的客厅内,时间匆匆流逝。


苏窈不知何时睡过去的,再醒来,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的事了。


她又做梦了。


梦里,她又梦到了陆之洲。


像是早已注定的结局,整整九世,他们每一世都会相遇,她每一世都会爱上陆之洲。


然而每一世,陆之洲都爱上了别人。


他们生生世世,都在错过!


出神之际,玄关处传来声响。


苏窈抬头看去,就瞧见陆之洲走了进来。


四目相对,瞧着她微肿的双眼,陆之洲皱了皱眉:“你怎么了?”


苏窈没有说话。


只是看着一步步向自己走来的男人,声音沙哑:“陆之洲……”


陆之洲,如果我们不是从小一起长大,如果我遇到你时,也是苏雅这般的人。


你会爱我吗?


这句话在嘴边打了个转,最后被咽回心里。


迎着陆之洲关切的视线,苏窈只说:“你知道吗,医生说我得了抑郁症。”



一时间,苏遭安静得只剩下了两人轻微的呼吸声。


陆之洲的眉心慢慢皱成了一团。


他仔细打量着苏窈,片刻后:“不可能。”


是啊,不可能。


在陆之洲的记忆里,苏窈是个脸上时常带笑的女孩子。


这样的人,怎么会得抑郁症!


而听着他笃定的否认,苏窈也跟着笑了:“当然不可能,逗你的。”


陆之洲明显松了口气,紧接而来的是不悦。


“以后这种玩笑,不要乱开。”


苏窈顺从的点了点头:“你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没课吗?”


说到这儿,陆之洲才记起自己回来的目的。


“苏雅想出去旅游,我回来取几件衣服。”


闻言,苏窈握着自己胳膊的手紧了紧。


“出去玩啊……”


她呢喃着,不由想起两人刚结婚的时候。


那时陆之洲刚进入大学做教授,她也刚入幼儿园做老师。


两个人都忙到不行,根本没有时间出去。


谁都没想到,这场蜜月旅行一拖就是八年。


到现在,也再没了出去玩的机会。


“你们打算去哪儿?”


陆之洲却没有回答。


那一瞬间,望着他眼里的为难,苏窈突然意识到了,他在怕,怕自己跟去,怕自己破坏了属于他和苏雅的快乐。


心疼起来能有多疼呢?


苏窈只觉得像是有一只大手用力捏紧,下一瞬就要爆炸一般。


她深吸了口气,强撑着平静笑意:“不说算了,祝你们玩得愉快。”


“嗯,你自己在家也要照顾好自己。”


陆之洲嘱咐着,便上楼准备收拾行李。


苏窈跟在他身后,习惯性的提醒:“那件黑衬衫是熨好的,你可以带去。”


“贴身衣物要放在收纳袋里,还有洗漱用品,别忘了。”


“这是剃须刀的充电器,和手机的充电器放在一起,省得找不到。”


……


一句句,就像过去八年的唠叨。


直到目送着陆之洲出门。


苏窈终究是没能忍住:“之洲,能早点回来吗?”


陆之洲回头看她:“抱歉。”


又是这句话,自从离婚后,陆之洲和她说的最多的就是这个词。


苏窈指甲紧抠着掌心,忍着眼眶的热意,哑声道:“我说了,对我,你永远不必抱歉。”


毕竟在这场婚姻里,一直是她自找折磨。


哪怕对方放她自由,她却像折翼的鸟,心甘情愿的圈在这牢笼中。



陆之洲离开后,苏窈不愿一个人待在房子里,沉溺在那些过去的回忆里。


她销了假,来到幼儿园。


看着底下那些稚嫩的孩子,苏窈不自觉抚上小腹。


她曾经,也想过拥有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的。


但现在想想,幸好没有。


要不然,拥有一个有心理疾病的妈妈,和一个爱上别人的爸爸,孩子该多苦啊!


想着,眼眶又有些发热。


恰逢有孩子叫她:“老师,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啊?”


苏窈忙收敛情绪,顺着他手指的目光看去。


下一瞬,眼睫一颤。


原本压下去的泪意在此刻翻涌而上,再也忍不住。


那书上,只有简简单单两句话:“可怜人意,薄于云水,佳会更难重。细想从来,断肠多处,不与今番同。”


那一句诗词,就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醒了本想装傻的苏窈。


下班,回到家。


站在玄关处,苏窈环顾着这间房子。


八年前结婚时,她和陆之洲一起选定了这里,然后开始装修,布置。


这里每一块地砖,每一件家具,都是他们两个人一起选出来的。


那时两人的父母还在打趣:“早知道你们这么情投意合,早早就让你们定下来了,何苦还拖延了这么多年。”


然而,他们不知道,苏窈与陆之洲之间从头到尾就是一场谎言。


欺骗了父母,也欺骗了苏窈。


垂眸掩去那些情绪,苏窈从楼下开始,一点点收拾起了屋子。


屋里面有关她的那些东西,被她尽数收齐放在纸箱子里。


然后一股脑的扔进了门外的垃圾箱里。


等陆之洲回来时,看到的就是一个空旷,几乎寻不到半点苏窈痕迹的‘新房’!


他站在门口,眉心紧蹙:“为什么把东西都扔了?”


苏窈轻浅笑着:“旧了,也该换了。”


“再说,你那么喜欢苏雅,想来不久就要结婚了,这里再有我的痕迹不合适。”


“你,该干干净净去迎接新人生。”


听着苏窈的话,陆之洲喉咙哽了瞬。


“你到底怎么了?”


“没怎么,只是……”


苏窈停顿了瞬,露出身后的行李箱,“只是,我要搬走了。”


陆之洲眸色沉了一下:“房子找好了?”


“嗯,距离幼儿园很近,通勤更方便。”


苏窈说着,朝陆之洲走来,本想抱抱他,又觉得不合适,最后只是抬手拍了拍他肩膀。


“再见。”


说着,她就越过陆之洲往外走。


男人拉住她:“我送你。”


“不了。”苏窈拒绝的果断。


陆之洲从来没见过她这样坚定的眼,一时间,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只能目送着她离开。


苏窈拖着箱子一步步往前走,不断地告诉自己不要回头。


可行到半路,她还是忍不住回了头。


却没想到陆之洲还站在门口。


她眼中不由酸涩,涌上些泪意。


迎着阳光,苏窈挤出个很温柔的笑。


“之洲,要幸福。”


哪怕没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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