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开出一段路，曲艳才回过神，陆子尧竟然连一个眼神都没给过她，这让她更不服气了。
在老家，那些个男人，哪个不是她抛个媚眼，就上赶着过来的。所以她觉得肯定是因为徐芊芊在的原因，看来下次，要挑徐芊芊不在的时候，去接触这个男人。
陆子尧一边开车，一边注意到，打从出了部队大门，这丫头就乐个没完。
“有什么高兴事？乐成这样。”陆子尧忍不住问。
“嗯，问你个问题，如果我性格还像以前那样，没有改变，你会对我好吗？”徐芊芊挑眉好奇的问。
陆子尧斜睨她一眼，干脆利索的回答：“没有如果。”
徐芊芊撇撇嘴，接着问：“那假设我长的不是现在这样，你还会不会喜欢我？”
陆子尧这次回答倒是多了几个字：“这个假设不成立。”
徐芊芊笑躺在车座椅上：“陆子尧，你这样，太不可爱了。”
陆子尧专注的开着车，半天才悠悠开口：“这个词，本来也不适合我。”
“噗～”徐芊芊直接笑喷：“对对，你不适合可爱这个词，你应该叫闷骚。”
陆子尧不理解闷骚是什么意思，不过单从两个字的字面意思看，也不是褒义词，所以他选择缄口不言，让徐芊芊傻乐去。
这会路上积雪已经化完，车速比较快，两个多小时就到了市里。
“有没有不舒服？”陆子尧怕徐芊芊坐的时间长，肚子难受，担心的问。
“没有那么娇气，你先带我去买点肉，再送我去秦莉她们家吧”徐芊芊建议道。
“行，我下午可能晚点过来接你。”陆子尧边把车往菜市场拐，边说。
“好，我不着急，你开车小心点啊。”徐芊芊觉得自己最后这句话说的特别的有贤妻的味道。
买了肉又买了鱼，市里已经有卖韭菜的了，又买了二斤韭菜，徐芊芊想想说：“要不要买成两份啊，给秦莉家一份，给金伯母家一份。”
“好，你看着买吧。”陆子尧在身后护着徐芊芊，生怕她过往行人给挤到。
陆子尧把徐芊芊送上楼，才开车去了苍耳崖。
徐芊芊先去了庄淑娴家，九儿去上学了，就庄淑娴在家。
庄淑娴见了徐芊芊，诧异的说：“我记得不是才五个月吗？怎么肚子这么大？”
“可能营养都让她吸收了，我每天不少吃，都没怎么长肉。”徐芊芊笑着说。
庄淑娴来回打量，有些担忧的说：“你要少吃点，这到后来，孩子太大，生的时候，你可要遭罪了。”
徐芊芊有些懵：“应该没事吧？”
徐芊芊听了，也有些紧张，她也听说过生孩子很疼的，看来还是要少吃多餐啊。
“九儿最近怎么样？”徐芊芊一坐下，先问九儿的情况。
“又长高了，而且每次都考一百分呢。”庄淑娴一提九儿，心情大好起来：“我和你金伯伯商量，等秋天，就让九儿跳级读三年级。要不在班里年龄大，别的孩子爱笑话。”
徐芊芊点头：“是啊，九儿还比较敏感，别心里有了负担。”
庄淑娴看着徐芊芊说话的时候，总是不自觉的摸肚子，正色道：“别没事老胡噜肚子，这样容易胎位不正。”
徐芊芊一听，吓的赶紧把两只手拿开：“真的呀？我每天没事都爱这么摸摸。”
“以后别摸了，对了，我还给你做了几套孩子的和尚衣，还有小被子，小褥子，尿垫子我都做了些。”
庄淑娴说着起身进屋，抱了一大摞衣服被子出来，用了根红布条捆着，递给徐芊芊说：“这小被子里，都是新棉花，暖和着呢。小尿垫子里也絮的是新棉花，尿了可以直接放水里洗洗。就是我眼花，针脚缝的不匀称。”
徐芊芊看着素净花色的小被子，喜欢的不得了：“伯母，你做的挺好的，正好我还没开始做小被子呢，这下看来，我都不用做了。”说着又拿起细棉纱布做的和尚服，比划了下，也就两巴掌大点。
“伯母，这个有点小吧？”徐芊芊迟疑的问。
“你以为刚出生的孩子有多大，这我还是往大了做呢。”庄淑娴笑着说。
徐芊芊尴尬的挠挠头，把衣服，小被子又叠好，突然想起陈氏没了，九儿还不知道呢。
“伯母，九儿的养母陈氏上个月没了。”
庄淑娴愣了下，叹口气说：“这陈氏也是可怜的人啊，说起来还是要谢谢她，好歹养活了九儿，要是换个心狠的，九儿怕是早就被扔了。我们这辈子活着怕是也见不到了。”
徐芊芊也同意庄淑娴的说法，虽说九儿被虐待，可是那也不是陈氏的错。
庄淑娴感叹完，接着说：“等回头九儿放假了，我们带着她去坟上，给陈氏烧一刀纸，这养恩不能忘。”
中午九儿回来看见徐芊芊，高兴的拉着徐芊芊的手：“姨，你怎么来了，奶奶还说等天暖和了，带我去看你呢。”
徐芊芊摸摸九儿的脸蛋：“姨想你了，就过来看看，果然又长高了点。”
“是长高了点，不过比起同龄孩子还是矮一点，我想着能不能买只带崽的山羊回来，给九儿补补。”庄淑娴用徐芊芊拿来的肉和韭菜剁馅，准备包饺子。
为了说话方便，干脆在客厅的餐桌上剁起肉馅。
“买个山羊养哪啊？”徐芊芊被庄淑娴这个想法惊到了。
“养一楼小菜园，我每天没事转着去拔点草就好了。”庄淑娴都打算好了。
“那也行，羊奶营养好。喝了对身体好，九儿，你去把韭菜拿来，咱俩择了。”徐芊芊闲着也没事，和九儿择韭菜。
庄淑娴剁着肉馅，时不时停下来和徐芊芊说两句：“芊芊，回头你劝劝莉莉，这丫头看着性子活泼的很，却是一根筋。这工作做到月底就不做了，谁劝也不听。”
徐芊芊择着韭菜，只是点头嗯了一声，她清楚秦莉的执念，如果不让她去做，恐怕秦莉这一辈子都走不出感情的禁锢。换个能让她忙起来的事，也不错。
庄淑娴叹口气说：“这么好的丫头，可惜我老金家没福气，城子这孩子……”说到这，庄淑娴有些说不下去了，两个儿子就是心头的刺，时不时都会戳心窝的疼。
徐芊芊碰了碰九儿，九儿立马会意，放下韭菜，跑去抱着庄淑娴的胳膊说：“奶奶，我会一直跟着你和爷爷，哪也不去，等我挣钱了，我就可以孝敬你们。”
庄淑娴被逗乐了：“这九儿啊，就是我的灵丹妙药，有了九儿，我们这日子又活过来了。”
徐芊芊知道，这九儿就像一缕阳光，注入了这个破碎的家庭，而且自从九儿来了之后，庄淑娴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精神状态也越来越好。
用庄淑娴的话说：为了九儿，我们老两口也得好好的，多活几年，看着九儿成家。
苍耳崖的春天来的要更晚一些，山崖顶上还有积雪没有融化。
陆子尧把车停在半山腰，拿着一瓶酒和一刀黄纸走着上了山崖。
刚到崖顶，就见金城的坟边跪坐着秦莉，纤瘦的背影，被春风吹的飞扬的碎发，显得无比的孤寂。
陆子尧默默的过去，一膝着地的蹲下，把黄纸一张张点着。
秦莉静静的看着陆子尧点完所拿的黄纸，才轻轻的出声：“姐夫，你相信轮回吗？”
陆子尧愣了下，迟疑的点点头，他是唯物主义论者，自然不信鬼神之说，不过为了安慰秦莉，还是点了点头。
秦莉嘴角浅浅的扯起一抹笑说：“姐夫，我知道你不信，不过我信，昨晚我梦见金城了，他说我们要吃得三生离别苦，才会在下一个世界相遇的。今早我来，看到了彩虹，也看到了金城，他真的回来过。”秦莉轻声说完，眼睛里有着满满期待和满足。
陆子尧听了这话，心里有些憋闷，此刻，他竟然希望，这个世上，真的有鬼神怪力，人的生命能有轮回。
两人没有再说话，陆子尧默默的把酒打开，一点点洒在地上。
沈恒也在这时走了上来，冲陆子尧和秦莉点了点头，也蹲下身子，烧了一刀黄纸。
良久，陆子尧才开口：“都结束了？”